《放啸大汉》第246章


动康居人及匈奴人的情况下,突然杀到郅支城,令两方措手不及。
而据奚奴报告,把守山口的康居守将早就换人了。想想也是,那个像商人多过像军人的开牟,坐拥摘星城西区,垄断皮货、牲畜买卖,日进斗金,混得风生水起,哪里还肯来这苦哈哈地方受罪?
思虑间,一行人马渐渐靠近康居哨窝子。然后,他们看到,好几人从地下钻出来。
是的,就是从地下钻出。
没看到之前,张放很自然想像成汉朝边军烽燧的样子,或者是依山势而建的小堡子。然而真正看到之后,张放也只能啧啧摇头。这哨窝子真是个窝子,就是在地上挖个深坑,上头搭个草棚,很像后世东北那种窝棚。远远看去,不注意还真看不出异状。
“什么人?”
康居语与匈奴语略有差异,但对张放及其扈从们而言,自然不成问题。
宗巴驱近,扯着嗓子吼道:“大汉使者、富平侯张君放,奉大汉皇帝之令,出使康居……”
话没吼完,那几个康居哨卫就爬过来连连叩首,乱哄哄叫着:“拜见上国天使……”
这会张放才刚拿出节杖,眼前的情形,顿时令他愣住。原本还想从怀里掏出诏书,手也生生顿住。好几息之后,张放脸上渐露笑意,拔开扈从,踩着嘎嘎作响的雪地,稳步上前。
张放每拔开一个扈从,就在他们的肩膀用力拍一下,每个扈从都先露出一丝诧异,旋即肃容垂首,互递眼神。
与所有草原王国一样,康居士兵穿着与普通牧民没差,尤其是大冬天,人人包裹得棕子似的,平常只露两只眼睛。装备也简单,人手一弓一囊箭,多半有矛,好一点的还有刀,长短不一。大多还是青铜或粗铁制品,质量就别提了。
哨窝子不止一个,共三个,分在各处,其中一个还在雪林里——大概也就只有这布置,还能看出点军事的意味来。
三个哨窝子,共钻出十来人,一个个诚惶诚惶过来参见。
草原人天生就对陌生人有警惕属性,更别说是边境巡哨了,但这些康居士兵对张放一行完全没有警惕可言,很多人都是空手来拜见。想想似乎不奇怪,这可是上国天使,这是应有的姿态。
张放走近,扯下面罩:“我就是大汉使节,张放。”
为首的康居士兵抬头,满脸堆笑,正想张嘴说一番恭谨话,但看到张放的脸时,眼睛嘴巴同时张大,吃惊得说不出话。
张放笑笑:“认识我?”
那康居士兵鸡啄米似地点头,吃吃道:“天使是……青铜天将!”
此言一出,所有康居士兵一阵耸动,纷纷抬头细看张放。很显然,“青铜天将”这个名号,在康居人中间,有着非同寻常的震慑力。
“这就好办了。”张放举手一挥,“拿下!”
早已接到暗示的扈从与骑卫一涌而上,人数本就占优,又是有心算无心,一人对付一个,瞬间一举成擒。
这时哨窝子突然冲出一人,但并不是冲来拚骨,而是蹿向林子。但他刚冲出十几步,嘭地撞到一个人身上,这个带着虎虎冲势的康居士兵,居然被反弹踉跄七八步,跌了个屁股墩。
直到他被几个人按住,一脸懵逼抬头,才看清自己撞到一个巨人身上。
阿罴!
这个巨人咧嘴一笑,摇摇头,大力拍拍得被撞的胸膛,示意“你不行”。
等一个个用粗绳捆好后,张放向那为首的康居士兵一指:“提这个,进哨窝子。”
哨窝子虽然卖相不好,但遮挡风雪效果其实很不错,否则后世也不会大行其道。
哨窝子暖是暖,但毫无卫生可言的康居士兵住着,那味道自然好不到哪去。初六先进去查看一番,没发现异常,然后接过宗巴递来的马鞍子往地上一顿。张放躬身而入,大马金刀坐下。
那康居士兵被押进来时,不停大嚷:“我们是康居守卒,上国天使这样,难道不怕引起争端么?”
张放淡淡一句话,就让对方闭嘴:“康居人抓了大汉使者的扈从,就不怕引起争端么?”
那康居士兵瞪大惊骇的眼睛,半天才吭哧吭哧道:“什么扈从?我们不知道啊……每天这条山道来来往往的人马不少……”
张放似笑非笑:“那是不是随便什么人,报上名头,说自己是大汉使者,你都会相信?”
“这……当然,不会……我们得……”
“得验看符节、诏书印玺对不?”张放左手节杖,右手诏书,向康居士兵一亮,冷冷问,“你验看没有?”
康居士兵慢慢低下头,终于明白什么地方露马脚了。人家只派了一个扈从吼一嗓子,你就巴巴跑出来拜迎,除非你知道对方真的是汉使……那么问题来了,你咋知道?
张放慢条斯理道:“我要知道,那群绑走了我的扈从与大汉军士的康居人是谁的手下?他们为什么这么做?他们是否已做好承担各种后果的准备?”
那康居士兵叹了口气,抬起头,对一旁看押他的宗巴道:“这位兄弟,你摸摸我的裤腿。”
宗巴望了主人一眼,得到肯首后,摸索了一阵康居士兵的两腿,搜出一块半个巴掌大的金饼来。
“这是他们给我的,让我说是开牟骑君手下指使的。”康居士兵苦笑道,“既然被看破,那么,也怪不得我了。我可能会对汉使说谎,但不会对青铜天将撒谎。”
“很好,你合作,我也不会为难你们。”张放直视对方眼神,“说吧,他们不是开牟的人,那是谁的人?”
“是……左大都尉,伊奴毒的人。”
第三百一十二章 【精灵公主】
嘎——
一只金雕在雪岭上盘旋,随后俯冲而下,鹰瞳里映照出雪原上一个小黑点越来越近。
嘎——
鹰唳戛然而止,双翅一收,稳稳停在一只套着皮革的手臂上。皮套纯黑,皮袄纯白,黑白分明,分外打眼。
手臂慢慢收回,性情凶猛的金雕,此刻却温顺地用鹰喙轻轻蹭着一张雪白的小脸。
貂绒尖帽之下,栗色而浓密的秀发,如波浪般卷曲,皮肤像奶油一样白嫩;长长的睫毛如扇贝,开合之际,那双灵动的大眼,隐隐有琥珀流光闪烁;小巧的鼻子明显比一般女孩高而挺翘,薄红的嘴唇,如同两瓣玫瑰……
这熟悉的面孔,是娅莎,一个,长成少女的娅莎。
身后,几个披着厚披风的女奴互相碰碰眼色,终于,其中一个壮着胆子上前小心请示:“居次,这雕也放了,风雪也差不多要来了。是不是回去……”
娅莎伸手抚了抚金雕,红朴朴的小脸蛋流露出一丝意犹未尽,毕竟前些日子下了好长时间的雪,长时间不放雕,对金雕,对主人,都不是件爽事。
对女奴的请示,娅莎点点头表示知道,轻抚金雕,大眼扑闪,喃喃道:“青金啊青金,四年了,你从小鹰长成大雕,你的玩伴儿却还没回来啊……”
女奴悄然退下,互相望了一眼,一脸无奈。
寒风凛凛,草木萧瑟,苍穹之下,雪岭之旁,少女与鹰,如同一幅边塞油画。
一阵杂乱的蹄声,将这画儿的意境破坏殆尽。
女奴们回首一看,齐齐变色,纷纷匍匐于冰冷的草地上,身体簌簌发抖,不知是寒冷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娅莎回首看去,脸上的温柔瞬间消失,变得平静无波。
来者是十余骑,为首是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留着两撇八字须,长相倒是端正,只是脸颊两边都有或显或淡的疤痕,平添狰狞,把整张面孔破坏无遗——当然,这得看在什么地方。若是汉境,这张面孔就很不招人待见,被归入“长残了”一类。而在西域,在康居,这种有疤痕的脸,才能被称为男子汉。若脸上干干净净,反而会被人鄙视。
但问题是,并不是每个人,尤其是少女们都欣赏这种“男子气十足”的脸——至少,娅莎不喜欢。
青年驱马驰近,眼睛一直盯在娅莎身上,再没离开过。冲到娅莎身前十余步时,青年勒马,满面笑意,翻身下马。身后的随行骑士中,一人飞快跳下马背,快步奔至青年马侧,躬身伏地——尽管这时马镫已经在草原普及,但青年依然弃镫不踩,而是踩着随从的后背,从容下马。
“娅莎,我又从摘星城买了一样好东西,送给你。”青年微笑着从怀里取出一串珠子,双手捧给娅莎。
这明显是产自三韩的东珠,一串数十颗,每一颗大小相若,粗如小指,浑圆润泽,莹莹有光,一看便知是难得的上品。
娅莎瞟了一眼,没有接,只是淡淡道:“无缘无缘,为什么要送礼物啊?”
青年一脸理所当然道:“明年三月,就是你的十四岁生日,提前送你一件贺礼。当然,到时候,还有比这更好的贺礼。”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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