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啸大汉》第310章


张放的好奇心并不强,他也没有探究的欲0望,反正既然请来了这位元老,总有什么事与其有关,慢慢看就是,不急。
一直到辰时末刻,按例准备要散朝时,忽见列班末尾,一黄绶官员越班而出,举笏揖礼:“臣夏言秋,弹劾某卿‘骄佚’之罪。”
此人一现,此言一出,殿上空气为之一滞。短短一句话,不同寻常。
首先,这位夏言秋官虽小,却是位侍御史。什么是侍御史?侍御史隶属御史大夫,直属御史中丞,其职为“受公卿奏事,纠察百官,按章举劾,奉诏出监地方或专治大狱。”
也就是说,侍御史就是常说的“言官”,官职虽小,却能弹劾三公以下的所有官员,就算是三公犯事,也能风闻举纠,相当于纪检委。朝廷百官,最忌讳的就是被这些言官盯上,盯上就没好事。
其次,夏言秋话里透露出了两个重要信息。一是“弹劾某卿”。汉朝的卿是不能乱称的,只有真正的公、卿、侯,才可以称之为“卿”。就算是一郡太守,也只能称之为“君”,因是朝廷所派遣,故称“使君”。
也就是说,夏言秋弹劾的是卿侯级别的高官,而弹劾理由是“骄佚”。骄佚是骄纵放肆之意,这罪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端看对象是谁,影响是否恶劣。哪位卿侯对谁放肆了?难不成会是……百官的目光下意识溜向平恩侯许嘉,但很快纷纷收回视线,垂下眼帘。此事被言官于大朝会上捅出,影响恶劣这条占了,若然对象是许嘉……这大神的浑水,小鬼还是别趟的好。
许嘉依然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但心里已有不妙预感。他此次是被天子下诏参加朝会的,至于原因,据皇后女儿说,天子也不知道,这是皇太后的意思。
刘骜也有点莫名其妙,但言官举劾,他自然得照准:“所劾何人?因何事骄佚?”
“臣劾富平侯、光禄勋、侍中放……”
殿中一阵躁动。
张放眨眨眼,原来弹劾我啊。骄佚?好像我确实也有骄佚的时候,那就要看是对谁了。
夏言秋的声音在大殿回荡:“……昨日,张卿于长乐宫西门前,扶平恩侯之长女许靡下车,抬足蹬辕,无礼骄悖,是为骄佚……”
殿中的躁动变为大哗。
许嘉的脸色也变了,变得很难看。许新则涨红了脸,愤愤盯住张放。
刘骜愕然,王商皱眉,而王凤面无表情。
明白了,明白了……张放错愕了好一会才明白过来。真他娘的操蛋啊!原来是这么回事……
这个锅,得汉代服饰背。为什么这么说?汉代士大夫们穿着通常是上衣下裳,腿套胫衣,没有内裤,而裳两边不合缝。如果步辐过大,或高抬腿,就会“露宝”。这也就是为什么“箕坐”被视为羞辱他人的原因。
张放抬腿蹬车辕,而正面相对的又是一位年轻而尊贵的女性……啧啧,这在汉朝而言,是严重失礼,无怪乎夏言秋要以骄佚之罪弹劾他了。同时也可以理解,许嘉为何变色,许新为何愤怒了。
张放不是反应慢的人,不夸张的说,他的反应比殿中大多数官员更快,但为何却是最后一个才领悟的呢?原因很简单,他脑海里根本没这根弦,更没有这方面的觉悟,因为……
在千目所视下,张放站起,出列,向天子揖礼。
刘骜一脸便秘表情:“这个……富平侯,可有此事?”
张放大大方方点头:“有。”
许嘉脸色又黑一分,许新脸色涨红如血。
王凤眼神一闪,依然面无表情。却发现张放朝自己笑笑,王凤心里打了个突,没由来有种事情好像要超出掌控之外的感觉。
刘骜便秘表情又变成牙疼,转向许嘉:“这个,平恩侯,可有说法?”
许嘉的表情比刘骜不遑多让。说吧,这可是当面得罪世交;不说吧,在百官面前这老脸可是要丢尽。一时间为难得紧。
张放并没让许嘉为难太久,他只是招手让夏言秋过来,让对方保持弯腰姿势。然后,把笏板插入后领,环顾百官,道:“请诸君睁大眼睛,下面,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然后,他左手揪住下裳的右边接缝,猛然一撩——
大殿一片惊呼声中,一个声音清清楚楚传来:“哥是穿内裤的!”
“河平四年六月壬酉,富平侯放于殿中解裳,上与百僚皆惊。视之,内有布兜矣,诸怨遂平。此后,此物风行于天下,即今之‘内兜’矣……”——
第三百九十八章 【淳于长的艳遇】
“这、这样都能行……”淳于长在听完大殿上发生的一幕后,嘴巴张大,半天合不拢。
王凤端起茶杯,摇头失笑:“若老夫所料不差,其内着之物必如此茶一般,渐风行天下。这富平侯,还真是引领风流啊。”
淳于长好容易合上嘴巴,一时却不知该说啥。
王凤睨了外甥一眼:“知道我为何唤你前来么?”
当然不仅仅是为了告诉自己这件事。淳于长很恭敬回答:“请舅父示下。”
“张羿啸很容易就会猜到是你我舅甥在背后使手段,他不敢对我怎样,但未必会放过你。”王凤淡淡道,“我已嘱咐你六舅,他已责成长安游侠在近段时日暗中护卫你的出行。你平日里更要谨言惧行,切不可让张羿啸抓住把柄。”
淳于长恭敬得几乎头点地:“是,外甥谨听舅父教诲。”
淳于长走出大将军府时,留意了一下,果然感觉有人在暗中盯梢自己。若不是舅父提醒,他必定会当成是张放的报复,而不会想到是六舅的保护。现在嘛,自然无忧了。
果然,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淳于长每次出宫、休沐,都有不少于两位数的游侠明暗保护。不知富平侯是忌惮王大将军呢还是知难而退,总之,一切风平浪静。
如此过了半月,淳于长慢慢放宽了心。这一日,逢休沐,他再次出行登上东市贾氏酒楼。
贾氏酒楼,是贾万所开。东市十七家高档酒楼,贾氏占其九。“东市贾万”之名,实非虚至。贾万并不在酒楼坐镇,然而整个长安没有哪个带刀剑的人敢来找麻烦。淳于长在这里用膳安全无虞。
淳于长喜欢坐在最高的楼台上,酌一壶清酒,吃一碟他最喜欢的炒羊心,俯视长街上的红男绿女,抬望未央重重宫阁。这一刻,他就会有一种登临高台,傲视天下的飘飘然满足感。
“终有一日,我淳于长要立于朝堂之巅!就象舅父那样!”
淳于长狠狠呡下一杯酒,就在这时,他听到隔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怎么又没来?已经是第三次了……哼哼,列侯又怎样?我许靡又不是没嫁过列侯……”
淳于长眼睛一亮,离席走到隔间门前,正要叩门。门却吱呀一声开启,一个小婢匆匆走出,差点与淳于长撞个满怀。
看到淳于长腰间的黄绶带,小婢脸都白了,赶紧伏跪请罪。淳于长大方摆手示意无事,彬彬有礼朝屋里一揖:“在下淳于长,在隔间独酌,闻许氏小娘之声,如听仙音,冒昧拜见,还请勿怪。”
雅间里的女人正是许靡,而且,只有她一人。
听到淳于长的话,原本因某人失约而郁闷的许靡眯眼笑了。这会才注意到,眼前这位男子,模样其实也不差。那日之所以忽略他,实在是因为他身旁的那人太出众了。现在没了对比,才发现这位王氏的甥儿其实也蛮不错,有前途,有模样,更难得的是,嘴还甜……
宿命的羁绊真的很令人无语。历史上淳于长与许靡本就是王八看绿豆——对上眼的,淳于长甚至偷偷纳其为“小妻”。二人狼狈为奸,欺骗许废后,将许废后的钱财榨取一干二净,而这也成为淳于长最终败亡的主因。
不过,在有心人的安排下,这二位提前相遇。一样的干柴烈火,然而是熊熊燃烧还是引火烧身,就只有天知道了。
这两人,一个觊觎对方风流美色,一个也非贞洁烈妇,又有美酒为媒。酒酣耳热之际,渐放荡形骸起来。把在一旁侍奉的婢女弄得又羞又怕,走又不是留又不是……
还好,这二位总算知道这里不是自家后花园,未曾真个剑及履及。
许靡整理好衣裳后,低笑道:“子鸿可识得许府后门?”
淳于长眼睛亮起:“许氏高门,焉能不知。”
许靡吃吃笑着离开。
淳于长眼勾勾望着那丰腴人影消失,舔舔舌头,扯松衣领,抓起案上酒杯,一饮而尽。当他将空杯顿于案上时,突然目光一凝——案上遗留着一支鎏金嵌玉凤头钗。
淳于长慢慢伸手掂起凤头钗,凑近鼻端细细嗅着,眯缝着眼,笑了起来。
……
月上柳梢头,人约许府后。
借着朦胧月色,淳于长攥着凤头钗,悄然来到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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