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上位》第20章


静静的抽完手里的老烟袋,等熄灭老烟袋里的火苗的时候,神色再次回复平静的老头开始继续落下了棋子,不过也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老头几次都把他的棋子落在了过河卒的身后,而这个时候,张杰却在也没有用过河卒吃掉身后的棋子。
因为张杰记得,老头曾用他的过河卒吃掉过前面的当门炮,可并没有用小卒子吃掉后面的马。
小卒子过河不回头,这是张杰在这一局唯一学到的一步棋子,不过,即便就会这一步,只要用的得当,也就够了。
等老头用双马将军的时候,这一局也就结束了,老头重新把他的红色棋子摆好,可却没有帮张杰摆放黑色的棋子。
站在石台旁的张杰涨红了脸,不是晒得,是急的,这么下实在是太累,一步步的,虽然自己知道怎么下,可却要装作不知道的样子,而且还要装作一点点的领悟,既不能领悟的太快,也不能领悟的太慢,就好像第一局自己学会了卒的用法,下一局,是不是应该多学会一种棋子的用法?马?跑?还是相?士?
捏着棋子一个个学着老头那样摆好,这没有什么好说的,就算不认识上面的字,可就当看上面的画,也是能看懂的。只要照着老头的摆法摆放好就行了。
所以等,等老头一个跳马的时候,第二局就这么开始了。
毒辣的太阳让两人都是大汗淋漓,张杰还好些,毕竟年龄小,能扛得住,可老头在连续下了三盘后,明显体力有些跟不上,精神头也开始萎缩,知道该表现的自己已经表现出来了,剩下的就要看他自己的判断了,所以,第三局下完的时候,张杰就扶着老头回屋休息了。
等把棋子收好后给老头送去,张杰回了房,就看到眼睛睁得老大的王氏直勾勾的看着自己,摸了摸脸,张杰奇怪的问道:“我脸上有东西?”
坐在床边的王氏摇了摇头,随后小声的嘀咕了一句:“就是觉得我儿子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厉害了,竟然能和你爷爷下棋,也就是早年间你三叔能陪你爷爷玩那玩意儿,村子里会那种棋的可没有几个。”
“我也不会啊,娘亲你不知道,都是爷爷在教我啦,我太笨了,怎么都学不会。”显得很不好意思的张杰挠了挠头,在盆里洗把脸,脱掉被汗水浸透的短褂,用湿毛巾擦了擦身的张杰回头看着王氏,突然小声道:
“娘,你说,我和浩子两个人都去蒙学行不行?我们两个一起的话,要是有人敢欺负我们,也好有个照应,将来要是我们两个都考上功名,那咱们家该多威风,就是都考上秀才,那也是一门三秀才了啊,说出去都觉得光彩那。”
“唉,傻孩子。”轻轻叹息一声,随后起身帮张杰把盆里的脏水倒掉,又重新打了一盆水帮张杰擦身子的王氏沉这脸小声道:
“告诉过你,咱们家就是在养活一个读书人,都得砸锅卖铁,想要两个一起去,除非一大家子把嘴缝上不吃饭,然后还要你三婶舍得把她的镯子拿出来当了才行,吃饭不吃饭的咱先不说,你觉得你三婶子肯把她的镯子当了吗?”
等看到张杰低垂着脑袋后,脸上带着安慰的王氏轻声道:“所以啊,你更应该拿到那个名额,你想想,要是让张浩去蒙学,学不学好咱们先不说,就算学好了,你觉得就凭你三婶能把镯子赖在你一个小孩子身上的劲头,就算他们家发达了,她能多看咱们一眼?相反,如果你将来能蒙学,将来出了头,别的不说,咱们能把这一大家子都忘了?就凭着你爹能把他进学的名额让给你三叔,然后自己出去受苦受累供着你三叔考举人的劲头,咱们家能亏待你三叔家吗?所以啊,小杰,别觉得有什么亏心的,该争的时候,大着胆子去争,不为别的,就为娘亲争口气,让娘亲将来能在你三婶子跟前抬起头,娘亲这辈子就没有白活了。”
第二十章 掉床的小屁孩
王氏的话让张杰沉默了良久,随后便一头倒在床上,不想再去浪费脑筋思考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奇怪的念头,今天老头子的表现有些反常,大晌午的拿着棋坐在院子里,完全就是一副在等人的样子,那他到底是在等谁?
就像王氏说的那样,象棋这玩意儿可不是老虎吃蚂蚱,三岁小孩都会玩,事实上整个村子,除了三叔和老头自己,会玩象棋的也没有几个人,用三叔的话来说,这是高雅之人玩的玩意儿,泥腿子什么的,乖乖回去玩你的老虎吃蚂蚱就得了。
三叔每天中午吃过饭,总要睡个午觉,老头子自然知道三叔的这个习惯,也就是说老头子等的不是三叔,那换个角度来想的话,老头子是不是在等自己?
等得出这个结论的时候,张杰就有些心跳较快的感觉。
似乎,老头子这是有意在考验自己,或者说是在给自己机会,不然他的反常举动是没法说通的。
“难到是因为镯子的事情?让老头子觉得冤枉我了,所以才会给我这样一个出头的机会?”嘴里头自言自语的嘀咕了几句,转过头的时候,就看到屋里的王氏又开始在做鞋样了。
知道王氏这是在给自己重新做鞋,之前做的那双因为张杰死活不愿意穿,而被当成宝贝一样放在了床头供着,拿张杰也没有办法的王氏这就动手再次缝制起来。
还好之前做鞋的时候,针线什么的都是齐全的,就是鞋底得费些事情,所以,王氏就想着明天逢集的时候去集市上重新给张杰卖一双鞋底。
屋外的太阳太过毒辣,这个时候除了待在屋子里,想要外出纯粹是给自己找不自在。
可即便是躲在屋里,额头上的汗水仍然是吧嗒吧嗒的往下滴,这就有些怀念那个世界的空调风扇了,没有那些东西,像是这样的燥热天气,除了硬抗过去,是别无他法的。
眼珠子一转,就想到了村外的那条小溪,溪水是冰凉的,找个阴凉地,然后把脚泡在冰凉的溪水里,或者干脆整个人都钻进水里,绝对是至尊的享受。
还不等张杰纠结到底要不要去小溪的时候,却突然听到院子里传来了小婶子焦急的喊声。
老头老太太似乎都被惊动了,院子里显得分外热闹,等看到王氏也出去了的时候,张杰便屁颠屁颠的凑了上去。
“怎么这么大意,小孩子睡个觉都能掉床?看看头磕的。”张杰来到院子的时候,就看到老太太正抱着小叔家的铁蛋,一边训斥着面色焦急的小婶子。←百度搜索→
“我也不知道这孩子今个怎么了,平时铁蛋睡觉最老实了,谁知道今天怎么就掉床了!”看着在老太太怀里扯着嗓子嚎的小屁孩,小婶子陈氏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好了,东晋,去庄里找你花婶子去,让你花婶子来给铁蛋捧捧魂,这孩子肯定是被吓着了。”到底还是老头子最镇静,看了看头顶上被摔了一个大包的铁蛋,便转头对着小叔吩咐道。
这时候才知道原来是午睡的时候小婶子没有看好,让铁蛋掉床了,本来就不是什么多大的事情,哪个小孩子睡觉的时候没有掉过床的。不过要说唯一有些严重的,可能就是铁蛋太倒霉。
人家都是身子先着地,最多摔着胳膊摔着腿,嚎两嗓子也就好了,可这小子却是脑袋先着地,头顶上的包看着有些吓人。
可能是真的摔疼了,铁蛋一直在那里干嚎,不管大人怎么哄,这孩子就一个劲的嚎,哭到最后甚至开始咳嗽起来,等这孩子也不知道是哭的,还是咳嗽引起的开始干呕的时候,院门口,小叔带着一个约莫五十多岁的老太太便赶来了。
这是一个打扮稍显花哨的老婆子,满头的银发搭理的一丝不苟,年龄已经不小了,可身上穿的却是连十七八岁女孩子都不敢穿的花哨衣服。
等这位花婶子进了院子,奶奶便抱着铁蛋迎了上去,便走便道:“她花婶,赶紧给铁蛋捧捧魂,这孩子肯定是吓着了。”
对于这位大名鼎鼎的花婶子,张杰是只闻其名,人还是第一次见到,听说这位老太太不仅会给人捧魂,还会给人瞧病,不过和县城的大夫不同,这位花婶子给人看病不开药方的,只要老太太神神叨叨的祷告一番,在挑个大神舞什么的,就能药到病除。
村子里绝大多数人都信这个花婶子,不管是大病小病,基本上都是找这位老太太看。
只见将铁蛋抱在怀里的花婶子翻了翻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铁蛋眼皮,然后就抱着孩子去了小叔家。
等一群大人都进了屋子,张杰这样的小短腿就挤不进去了,站在门外头踮起脚往屋里看,可小小的房间里挤了太多人,不管张杰怎么抓耳挠腮,就是看不到里面的情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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