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英雄》第92章


这个关于人性地善恶之分,又说到了另一个典故,这些巴国的氏族长老们倒是不甚清楚其中原由,一个个听得有些迷茫。但江州学宫的士子们都是清楚的,原来,儒家自孔子之后,到现在分为两大门派,其一就是眼前的这个孟子,另一个就是赵国人荀子。这两人在学问上,都是当今公认的大家,但在观点上却有重大的分歧。
其实,两人都算是孔子的真传弟子:荀子发展了孔子地礼学,孟子则发展了孔子的仁学。孔子的两个基本点——仁和礼,俩人各自继承了一个。他们两人都以孔子的正统传人自居,相互攻击,尤其是在人性的善恶这个观点,两人曾在稷下学宫论战几年,最终谁也没能说服谁。
此时的孟子已经有些动了意气,冷峻傲慢地神色跃然脸上,竟有些不屑的问道:“足下又是何人?”
黑衣士子高声应道:“兵家士子李锋!”
“哼!哼!演兵习武者,何时也成家了?”孟子冷笑道:“天下大乱,民不聊生,尔等不思天下息兵,邦国止战!一心穷兵黩武,将自己的功名建立在百姓流血痛苦的基础之上。在下以为:战国祸乱之源在战,战而不息之根在兵,也就是有尔等**国殃民。”
孟子好一张利口,不愧是雄辩大师,龙锋算是大开眼界,心想可能只有那种纵横策士,才有可能在口舌之上与这个孟老头子一较长短,正想看这个黑衣士子李锋如何作答。
“我们敬你孟老夫子年纪一把,你却在言语之中辱及其他各派,这便是你儒家学说的道么?既然为老不尊,就莫怪我等不敬老尊贤了。”只见一个红衣士子,从座中赫然起身,愤然高声说道:“一个周游列国到处碰壁,惶惶若丧家之犬的乞国老士子,谈何治国大道?分明是其他各家各派鹊起,儒家学说被其他学派的光芒压抑的动弹不得,乞国老士子心头泛酸。若是这般,便也不足为奇了。”
‘惶惶若丧家之犬!’这话原本是孔子老年自嘲的话,但此时被别人说出来,自是另有一种涵义。孟子闻言,面上骤然变色!游历诸侯各国以来,从来都是他这个卫道士斥责别人,哪有人直面指斥他为‘乞国老士子’?这比孔子自嘲的“惶惶若丧家之犬”更令人有失尊严!孟子正要发作。
“百家争鸣嘛!可以争论,可以说不同意见,但不得人身攻击!”龙锋开口说话了。
见大王开口,这红衣士子对孟轲深深一躬,算是赔礼。
这瞬息之间,孟子也冷静了下来,沉声问道:“你又是何人?”
这红衣士子面带揶揄地笑意,说道:“楚国士子屈敖向孟老夫子请教!”
孟子冷冷地说道:“请讲!”
正文第三卷第026章百家争鸣(五)
更新时间:2011…9…715:49:41本章字数:4020
“卧冰求鱼乃是天下至孝,此话可是老夫子所言?”
“正是!”
这个叫屈敖的楚国士子仰天一笑,随即说道:“可笑啊!可笑!今日若非亲耳所闻,在下怎么也不能相信如此荒谬的奇谈,竟然出自号称道德文章天下第一的孟子之口,如此看来外界关于儒家学派的传闻,并非是空穴来风。”
“此话怎讲?”万章从座中赫然起身。
“诸位!试想想。”屈敖走到大厅的中央,意气昂扬的说道:“为人子,为生病的母亲做碗鱼汤,原属天经地义的份内之事,本不值得大加褒扬。连鱼都弄不到的人,还能称之为男人么?竟然要傻到寒冷的冬天卧到冰冻的河床之上,以血肉之躯的体温去化开河面的寒冰,结果呢?自然是可想而知了,在下以为,这种人不是冻死,而是蠢死的。可孟老夫子呢?不仅大为宣扬,而且奉为至孝之举。在此,姑且不论此故事的真假,就其言而论可谓居心叵测。”
说到这里,屈敖走了孟子的面前,说道:“人性的善恶,原本就属于孰鸡孰蛋之论,但就老夫子一生信奉性善之举,这良好的愿望在下钦佩;然则,老夫子那些愚民之举,在下实是不敢苟同,教人不思进取,专做傻事,难道就是你儒家学派的后天教育?如此,老夫子说燕则燕败,说齐则齐危,就不足为奇了。老夫子奔走游说一生,竟也无法兜售出自己的那点理论也是可想而知地!”
“好!……!”屈敖的话音刚落,便博得了一个满堂彩,但这个喝彩之声,巴帼的氏族长老们没有什么门派之见,只要言语精妙,他们一律喝彩。虽说这些巴国遗老骨子里还是尚武,喜欢刀剑的搏杀。胆气的较量,但这种高档次的口舌之争、是非之辩,竟然让他们一个个听得是如痴如醉……
‘卧冰求鱼’这个成语龙锋是知道的,但此时方才知道这个成语地来源于出处,原来竟是孟子所说。儒家一派的学说在后世褒贬不一,有地说他是华夏文明的精粹,有的说他是禁锢华夏文明发展的罪人。尤其是对这个学派倡导的愚民政策,更是口诛笔伐、罄竹难书。
龙锋边听边想,事物都是一分为二的,儒家学派能影响以及流传千年,自然是有他的可取之处,俗话说:去伪存精,去其糟粕,吸其精华。说得就是这个道理,如何区分精华与糟粕才是真正地学习态度。或许愚民也非孔孟的本意,他们只是想教导君侯行仁政,教导百姓信善行善,但结果却是这君侯没信他们的劝说去实行仁政,到是百姓一个个却信善行善了。一味的宣扬君子远庖厨此等荒谬理论,连鸡羊都不敢宰杀,又谈何饥餐胡虏肉,笑饮匈奴血……
从此代代相传,华夏儿郎血性渐渐的磨灭了,重义轻生,一喏千金的侠义之风消失了,以至于千年之后,被日本人欺负到了头上,还在和他们礼让。攘外必先安内。这话的道理。原本也是不错的,但却要分是什么时候。如果到了国家危亡,民族危亡地时候还在窝里斗就……。
众人的喝彩与叫好,将龙锋的思绪拉回到了现场,此时,他也异常的想知道这个儒家学派的创始人之一,如何来解释这个愚民的问题。于是,他也和众人一样将目光注视到了孟子地身上。
“哈!哈!哈!哈!哈!”被后生晚辈们车**战,在一个个咄咄逼人的言语下,孟子不怒反笑,朗声说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此等扑风捉影,断章取义之言,原本老夫不屑作答,但在座的诸位似乎有置我儒家一派于死地而后快的意思,那老夫就不得不答了。”
“何谓心?何谓行?你可知否?”孟子哈哈大笑之后,忽然冷冷的问道:“卧冰求鱼只是那么一说,原意也只是教人学其心而非其行,如若尔等定要断章取义,那老夫也有话说。方才你似乎自称是楚国人,老夫记得‘刻舟求剑、买蚌还珠、朝三暮四、可说的都是楚人,如此看来,楚人似乎与那个卧冰的傻儿到是有的一比呢。”
“你!你……”屈敖涨红着脸,一时之见说不出话来,可孟子却不待他缓过劲来,上前一步,老辣的眼光盯着他说道:“断章取义又怎是治学之道?如此看来,这也就难怪楚地盛行蛮勇之风,而无开化文明之气。”
见到这个楚国士子无言以对,龙锋为了解开这个尴尬的场面,笑着插言道:“老夫子此言恐怕有失偏颇?巴虎记得楚国有一个以诗歌文采著名于世地大家屈原啊,只要楚国有他这面旗帜,又怎会无开化文明之气呢?”
“对啊!……。正是如此!”龙锋地话引来一片附和之声。
“君侯此言差矣!文华文明者,是由士子多寡学风厚薄所定也。邦国法制、民风民俗、农工劳作、财富分配、国人治乱者,方为文明之根也。”说到这里,孟子环顾四周,正色高声的说道,“屈原文才斐然,所作诗歌华丽之及。然则,他对当今大争之世,楚国糜烂之势,胸无一策,只会吟风弄月,如此不思救黎民于水火,谓之后皇嘉树兮,生南国兮……。树生南北乃是道法自然,又与你屈原何干?”
“啊!……”大厅之中一齐惊叹起来,在场地所有人士一则惊诧这个孟老夫子嬉笑怒骂皆成文章,二则又觉得他过分刻薄。
到这个时候,这些挑战的士子与孟老夫子一个个都出语尖刻,现在就已经是一个个面红耳赤了,再论下去恐怕就会有伤和气,那样的场面是龙锋不愿意见到的,精彩的论战已经见识,龙锋也觉得该收场了,于是站了起来,举着手中的酒爵,对众人说道:“学术之争,百家争鸣,虽有理不辩不明之说,但终究要与实践想结合,能够行之有效才是真理。诸位能来我巴地,是我巴虎的荣幸,今天孟老夫子远道而来,我们撇开门派学术之争,为孟老夫子寿,干此一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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