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南1954》第209章


“杨文明呢,杨文明有没有表态?”
“杨文明在头顿休假,应该正在往西贡赶的路上。”
刘家昌顿了顿,接着道:“军援司令部哈金斯将军第二个到的,琰总统承认这件事政府有责任,认为不该留阮文举在空军服务,因为年前他将阮文举的父亲关进了监狱。另外我来机场前,琰总统收到华盛顿的慰问电,肯尼迪总统在电文中形容这是一宗孤立的恶毒的破坏行为。”
孤立个案,以吴廷琰兄弟那疑神疑鬼的性格,真相信那就见鬼了。
毕竟参与空袭的另外一个飞行员范国富没死,而且声称他们的行为得到了军方和美国方面的了解。
李为民一边盘算着接下来该如何应对,一边心不在焉地问:“钱先生在不在堤岸,如果在,安排个时间,我们开个会。”
“在。”
刘家昌突然想起一件事,凑到他耳边低语道:“有才回来了,昨天下午回来的,带来一个客人,你一定要见见。”
“客人?”
“杨世祖,你应该听说过,在柬埔寨很有名。”
苏有才在柬埔寨干得有声有色,通过商会团结了一大批柬埔寨华人,在“越华文艺研究会”和工投公司支持下,组建了一个庞大的地下华人组织,在鹦鹉角和磅逊地区有自己的武装力量,而且开始往柬埔寨政府、军队和**的“自由高棉”渗透。
杨世祖就是“自由高棉”的大佬之一,对后世的中国人而言他名不经正传,绝大数人几乎从未听说过,事实上正如刘家昌所言,这个如假包换的潮州人在柬埔寨非常有名。
他是山玉成的挚友,而山玉成在柬埔寨的影响力,远超年轻的国王。
早在一九四二年七月,杨世祖、巴春、文昌莫等人就在山玉成的领导下,在金边发动过一场有两千多名僧侣、学生、教师参加的要求独立的反法示威。
警察在法国高级专员住宅外驱散群众,后来进行大逮捕,他被捕入狱,山玉成则在日军保护下,前往泰国占领的马德望,又从那里转往日本。
二战结束后。杨世祖被释放。山玉成被送到法国监视居住。
值得一提的是。山玉成很有志气,四十多岁了,还在法国获得法律博士学位。
为了回国,山玉成不断给西哈努克写信。考虑到他是一个民族主义者,西哈努克同意了,于是在一九五一年十月乘飞机回到金边,受到执政的民主党人热烈欢迎。
他乘坐敞蓬汽车从波成东机场前往金边市区,道路两侧结集了近十万名欢迎群众。人们手持的小旗上写着“山玉成,我们的希望”,“山玉成,民族英雄”。这个从未有过的欢迎场面,让年轻而自负的国王深受刺激,视为心腹之患,不愿与他合作。
山玉成也没加入金边的民主党政府,而是去暹粒和接近泰国的西部地区活动,同追随他的杨世祖、文昌莫等人组织自己的抗法武装,也就是“自由高棉”的前身。
柬埔寨**武装的二号人物。李为民如雷贯耳,想了想之后不禁问道:“家昌。你说他到底认不认我们这些老乡?”
刘家昌沉吟道:“山玉成的父亲是柬埔寨人,母亲是华人,只有一半中国血统,并且是赫赫有名的柬埔寨民族主义领袖,肯定不会认同我们的主张。杨世祖说潮州话,拜关二爷,跟我们一样是潮州人,如果工作到位,应该能争取过来。”
他们在柬埔寨有底蕴,有西哈努克都为之羡慕的影响力和号召力。
朗诺是他们的小弟,柬埔寨政府军军官大多追随过他们。所以西哈努克把他们描绘成“自由高棉匪帮”、“美帝国主义的走狗”,不止一次组织军队清缴,他们仍活得好好的,并没有被连根拔起。
“自由高棉”不是“红色高棉”,属于右派势力,在对待北越和未来的“红色高棉”这一立场上,态度的一致的。
李为民抬头道:“不管杨先生认不认同我们的主张,他这个人我们都必须要争取。”
刘家昌倍感无奈地苦笑道:“钱先生说他是来跟我们谈判的,他们的组织正在往东部和南部沿海发展,在鹦鹉嘴地区跟我们的人发生过几次摩擦。前有安置点的民兵自卫队,后有政府军追兵,日子不太好过,想我们给他们一点生存空间。”
“摩擦?”
“鬼鬼祟祟,还有武器,谁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鹦鹉角地区的华人被南解游击队和北越人民军搞怕了,各安置村是如临大敌、草木皆兵,发现一股不明身份的武装力量,肯定会毫不犹豫来个迎头痛击。
既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李为民一脸疑惑地问:“他们不是一直在西边吗,怎么会往东部发展?”
“说起来与美国方面有关,西哈努克跟苏俄阵营越走越近,他们利用这个机会与美国人搭上关系,试图在东部发展一块控制区,可以就近获得美国方面,确切地说是中情局的援助。”
“从泰国补给不是更方便吗?”
“中情局西贡站长李察逊去过第五步兵师防区,知道柬埔寨境内有十几个华人安置村,认为群众基础好,建议他们以鹦鹉角地区为基地,在从事**活动的同时,协助南越防止北越从那儿往湄公河三角洲地区渗透。
由于钟师长坚决否认那十几个村与第五步兵师有联系,民兵自卫队又不相信中情局派去的那些越南籍雇员,李察逊不知道应该跟谁沟通,就单方面让‘自由高棉’派人先过来,结果可想而知。”
李为民乐了:“有人愿意帮着打仗,这是好事!而且他们一来,我们在那边的人就可以名义上加入‘自由高棉’,名正言顺地打南解游击队,打北越人民军甚至柬埔寨政府军。”
刘家昌权衡了一番,突然道:“这么看来你见杨世祖不太合适,毕竟他跟山玉成关系密切,对民族的认同感没我们这么强烈,干脆今后就由钱先生和有才出面。”
“中情局愿意当这个冤大头,那鹦鹉角地区的军费今后就由他们承担。研究会这边不要再暴露更多人,钟师长那边继续坚决否认。去第五师防区轮战的部队,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进入柬埔寨境内。”
刘家昌不无担忧地问:“南解怎么办?”
对生活在鹦鹉角地区的华人而言,拿起武器打南解游击队和北越人民军不是给谁当炮灰,而是为自己的生存而战。
李为民岂能错过这个机会,胸有成竹地笑道:“放心,既然中情局布了这个局,他就不会坐视不理。第四战术区情报处收到消息,为切断所谓的胡志明小道,中情局在越柬和越老边境下足本钱,在北边秘密扶持王宝的苗族武装,派顾问帮助训练军队,给美元发军饷,派工程技术人员过去修机场和野战工事,送飞机大炮等重型武器装备。换言之,只要我们有多少人,李察逊就能帮我们组建多少部队。”
第二百零六章忠言逆耳
独立宫受损严重,一片狼藉。
上百名军警在外面戒严,消防队员仍在里面搜救,劫后余生的工作人员忙着收拾文件,打算把总统府搬到嘉隆宫。
连坐的地方都没有,在这儿谈事显然不合适。
李为民能第一时间赶来,某种意义上代表“工投系”对该事件的态度。吴廷琰急需稳定局势,岂能辜负他的一番好意。
二人简单寒暄了一下,同紧随其后抵达的杨文明、陈善谦一起,在众多军警护卫下乘车赶往医院,慰问空袭中受伤的人员。
总统办公室新闻官黄氏丽柳早有准备,李为民乘坐的飞机尚未降落,便提前联系在西贡的国内外媒体记者,邀请他们去医院采访,并计划在陆军医院会议室召开记者会。
车队驶进大院,记者们一拥而上。
许多精明的记者发现,“吴李关系”并非传言中那么紧张,李为民不仅一反常态的来了,而且和吴廷琰总统同坐一辆轿车。
政治人物的地位,特别与总统关系的亲疏远近,完全能从出现在公众面前的位置上看出。进门时李为民紧随吴廷琰,走在杨文明、陈善谦等军方高层前面,连前工投公司总经理、现政府经济部长刘家昌都来了。
吴廷琰一一慰问完,李为民在咔嚓咔嚓的拍照声中,一脸诚恳说道:“你们全是英雄,表现得很英勇,忠实履行了军人的职责。作为总统先生的挚友。我对各位所做的一切表示最衷心的感谢。作为一个普通公民,我为国家能有你们这样的勇士而自豪……”
陈丽春同样是伤员,同在一所医院接受治疗。但因为其身份太过敏感,不能享受到如此高规格的慰问。
直到参加完记者会,以工投公司董事长身份表完态,一起见证杨文明等将官重申其效忠政府、效忠总统的立场,才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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