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筑北王府》第92章


小厮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回王妃,回姑奶奶,小的一直等在府里也不知外头到底发生了什么。才刚只见王爷气势汹汹的带了大世子回来,同来的还有陈太守和许多太守府护军,好似还捉了个女人。现今人都在棣棠轩内,说是要审……审什么的,小的只在门上伺候,并不知情,王爷只吩咐小的将章姑娘带过去。”
静言一惊,不知所措的看了看王妃。
王妃亦是不明就里,但这是王爷的吩咐,无人敢违逆。
姑奶奶也皱紧了眉头,“什么事儿竟扯到静丫头身上来?那边一屋子外府的男人,怎能让一个姑娘抛头露面?”
小厮一个劲儿的磕头,“这是王爷亲口吩咐的,还请章姑娘赶紧过去一趟罢。”
王妃想了想道:“那静言就跟着过去吧,想必也没什么大事。”
还好静言在夜间起身后是穿戴整齐了才过来的。闻言后站起身,就听姑奶奶说:“我也跟着过去瞧瞧,到底是什么人让王爷这么不顾礼数。”
那小厮复又跪倒:“姑奶奶哎!王爷特意吩咐只许带章姑娘一个人过去。棣棠轩里满屋子全是男人,万一冲撞了您,小的怎么担待得起?”
姑奶奶柳眉一竖,啐道:“怕冲撞了我就不怕冲撞了静丫头?想当年慢说是一屋子男人,处置城外兵营公务还不是我亲自去?”
正说着,突然门外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大公主,属下有事禀报!”
原来是达森回来了。
那小厮也是个机灵的,一看有人绊住了姑奶奶,赶紧催着静言就出了容华斋。
静言跟在他身后匆匆赶向棣棠轩,“你可知王爷为何招我过去?”
那小厮回头看了静言一眼,似是鄙夷又似怜悯,但终究没说话,只摇头叹了口气,“姑娘到了就知道了。”
然而到得棣棠轩,静言更糊涂了。
为什么她嫂子会衣衫不整的跪在堂下?抬头环视了一圈,只见卫玄,言重山,李崇烈,王爷,东院相识的谋士们,无不面色阴沉,更有眼含讥讽鄙夷者。
这……到底怎么了?
按规矩静言是不可随意发问的,但厅堂中的人也都不说话。静言想去扶她嫂子,立刻被三虎和七虎拉住了,还冲她微微摇了摇头。
静言急了。把她叫来,又不说因为什么,嫂子只披着件单薄的衫子跪在地上也不让她扶。
正是愈发焦躁时,突然由门外被推进来一名小厮。那小厮一看堂中的光景便软倒在地,连滚带爬的往前上了两步,什么也不说,就是咚咚的磕头。
王爷斥了一声:“把他给我架起来!”
立刻有两名亲兵上来薅着小厮强使他抬起头,只见他额上已磕破了皮,血痕斑斑。
“王爷饶命!因那家人只说这妇人是大世子的老相好,想趁着世子去边关前再续风流,所以小的便收了那妇人家的银钱,并不知大世子会被那些黑心眼子的算计受了重伤。”
这小厮以为王爷等人是因为世子受伤才如此震怒,殊不知王爷真正恨的便是自己的儿子与人私。通。
“你确定是收了这妇人的银钱?你可认得她?”
那小厮往旁边看了一眼,点头又摇头,“小的确实收了他家的银子,”说着便从怀中摸出一只小布包,双手颤颤巍巍的捧着。手一抖,咕噜一声滚落出来一枚十两的银元宝,“他家一共给了五十两银子,但小的从未见过这名妇人。”
王爷刚一皱眉,就听旁边的陈太守呵呵一笑,“偷情嘛,自然是不能让下人知道的。大世子一身好功夫,又风流,真是学以致用如鱼得水,呵呵呵~”
此时一直垂首跪在地上的卢氏猛的抬起头,“不!我不认识大世子!何来偷情一事?”
偷情?大世子和嫂子偷情?
静言只觉五雷轰顶。这怎么可能?!
还在震惊中没回过神,只听那陈太守又笑呵呵的道:“不认识,没偷情,那大世子怎么就跑到你床上去了?小娘子莫要胡言乱语,现如今我已提了几个你家的邻居问过话,知道你是个寡妇。其实今日本官没将你们直接带回府衙而是来了王府,就是想得过且过,给王爷一个面子,也成全你和大世子的好事。守寡艰难,又独自拉扯一个孩子,再嫁亦是情理之中,你又何必一口咬定什么不认识?”
卢氏双手攥着披在肩上的衣衫,整张脸苍白似雪,大滴大滴的眼泪掉落下来,口齿却很清晰,一字一句的说:“我身为章家的媳妇,守寡多年从未踏出大门一步,又怎会与大世子相识?昨夜也不知怎的他就闯了进来,我曾全力抵抗甚至想一死保存清白,可恨他将我击晕,我才落得现下这般情景。我冤枉!冤枉啊!”
陈太守挑了挑眉毛,颇有些无奈的说:“你这妇人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凭的嘴硬又有何用?来人,将邻居马宝贤带上来!”
很快亲兵就又带进来一名男子,此人正是静言家的邻居。
马宝贤轻蔑的看了一眼静言和卢氏,说道:“小人曾在除夕之夜见过一名男子进了章家的门。当时小人的幺儿吵着要放了花炮再睡,小人素来疼爱他,便带他出门到巷子里放炮,所以亲眼看到一名高大男子叫了门,有一女子出来迎了他进去,小人还听到那男子说他是筑北王府的,这事小人还曾与内人议论过。如今看来那晚便是大世子了罢?”
二公子在旁惊叫道:“除夕?!章家那时还在丧期啊!大哥竟然……唉!”
陈太守笑而不语。
王爷脸上一阵一阵白,气得浑身都哆嗦起来,只一味骂道:“孽障啊!孽障!”
一旁的静言却几乎将一口牙都咬碎。
不!那晚来的是卫玄啊,开门的是她!然而刚想张口反驳却是浑身一激灵。
此时此刻若是说出卫玄便是把他拖下了水。毕竟深夜之中男女共处一室亦是犯了礼数大忌,遑论她还是在热孝之中。可若是不说,那嫂子和大世子……
再也顾不得礼节,静言抬起眼直直盯着卫玄,只见卫玄也正看着她。
不看还好,一看之下静言更乱了。
这到底是怎么了?昨天还都是好好的,怎么一夜之间天地巨变?虽不知前因后果,但她相信嫂子,亦相信昨日才同车而行的大世子。他们两人即便是相识也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种丑事!
忽见卫玄冲她微微点了一下头,而后就见他大步出列单膝跪在堂下:“启禀王爷,除夕之夜夜访章家的是属下而非大世子,开门的是章姑娘而非卢氏。”
静言深吸一口气,也走出来跪在堂下,“是!大总管所言属实。”
静言和卫玄的这一举动超出了靳文筳的意料之外。微微垂下头,靳文筳眼睛乱转,他绝不允许旁人来破坏他的计划!心中飞快的盘算了一番,再抬头时,悄然向侍立在一旁的某个小厮打了个眼色。
此时王爷已是气得涨了脸。
卫玄的父亲是他当年最得力的左将军,与他弟弟一同战死沙场。卫玄的母亲撒手西去后,这孩子便被他接进王府养在身边,简直如同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般。
现下大儿子被人捉。奸在床,卫玄又与这章家的姑娘暧昧难明,对于一个父亲来讲,短短几个时辰之内,得知最中意的两个孩子连续犯了大错,简直是失望至极!
想着大儿子以前英姿勃勃豪爽不羁的样子,又看着卫玄跪得笔直的身板,筑北王简直不能相信,这样两个优秀的孩子竟然……
卫玄亦是看懂王爷眼中的失望和悲伤,于是弯下另一条腿,不再以武将之礼,而是双膝跪地,“王爷,属下全心中意于章姑娘,原想等她在王府内任职管事一年后向她家提亲。可惜适逢章夫人过世,属下便尊重她要替母亲守孝的孝心,在除夕之夜曾于章夫人灵前发誓,只要等孝期一过便娶章姑娘为妻。是以,所谓除夕有男子夜访章家,就是如此了。”
堂上寂静一片。
静言心中百转千回,说不清的五味杂陈。
王爷却因卫玄的话多少得到了些许慰藉。他虽在盛怒之中,但身为一方之王,也不至于完全没了理智。卫玄是个有担当的好孩子,此情此景明显是个烂泥潭,他却肯挺身而出,即使有损名誉也要守护心爱的女子,这一点王爷还是颇为赞许的。
如今只僵持在一个问题上,大世子和卢氏是否相识?
以卢氏之言,不相识。以王爷对大儿子的了解,他也不认为儿子会有这种放浪的下流行径,虽平日里靳文符不太拘泥于礼节,小处散漫但在大是大非面前从未有过逾矩之举。
可是,毕竟人证物证俱全,更被捉。奸在床,光靠相信儿子或那妇人的一面之词也不能引以为证。陈太守虽嘴上说这事他不会张扬,但他是陆大学士的门生,且夜间搜城时又是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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