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筑北王府》第113章


老虎们终于慌了,抬脚就要往出跑,静言一把将他们拉住。
“你们忘了军规么?郡主的病虽急,但大夫请回来又给咱们拦在外头怎么办?记吃不记打的蛮老虎,笨!”
说罢抬手理了理发鬓,一提裙摆,“还愣着干嘛?随我去回二公子,他妹子病成这样,我看他还做不做戏!”
靳文筳亲自来探望了大郡主,静言一直冷眼旁观。也许他眼中的焦急是装的,也许是真的心疼妹子,谁知道呢?
不管怎么说,这一次他们拿到了兵营进出令牌,七虎驾车四□马开道,一行三人匆匆赶往兴图镇。
当得知兴图镇上的大夫是刘太医在北疆收的徒弟时,静言趁着大夫去拿药箱的功夫狠狠的扭了几把老虎耳朵,“有这么好的大夫你们竟然不早说!?大郡主若是无事也便罢了,若是真损伤了身体,看我不把你们的耳朵都割下来的!”
七虎一个劲儿吸冷气,“姑娘快放手,我们知错了!”
四虎还勉强坚持着面不改色,“果然女人一嫁人就变成了母老虎。”
静言放开七虎,双手拎着四虎的耳朵扭来扭去,四虎龇牙咧嘴。
恰逢大夫取了药箱从内间出来,见此场景便笑道:“这位姑娘就是卫将军的心上人了罢?是该有个人管管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老虎。”
静言顿时臊红了脸,缩回手讷讷的站在一边。
回兵营时与杨大夫同车,静言又将大郡主的病情详细告知。
杨大夫只是微笑道:“姑娘无需担忧,以所知症状推断,郡主这病虽来得猛,却并不凶险。除了刀伤,应是曾有急火攻心,以至气血不畅,又兼之奔波劳顿还遭遇偷袭敌兵。消耗太过劳心劳神才是主因,伤口不过是诱因罢了。”
不愧是刘太医教导出的大夫,静言只听他说得头头是道心中便安稳了三分。
此后这位杨大夫又与静言闲聊了几句,言辞亲切友善。原来他是卫氏旁支的女婿,得岳丈引荐才有机会跟随刘太医学习医理,而后又是岳丈资助其在兴图镇开了医馆。
见静言对自己格外尊重,杨大夫便笑眯眯的说:“按辈分理论,日后我还需称呼姑娘为婶子,是以姑娘大可不必如此客气,真是折煞吾也~”
静言一愣,随即羞的恨不得跳车,然而那杨大夫却自顾自的又说:“姑娘还是早些习惯为好,卫将军的辈分极高,镇子中甚至有中年壮汉需称呼他为祖父。”
于是自己就成了祖奶奶?静言彻底萎靡了。
这一番周折,至杨大夫替大郡主诊治完毕时天色已晚。
郡主的病情果然如杨大夫之前所言,虽急却不凶,静言的心彻底放回了肚子里。但因最近几个月边关情况吃紧,又值冬季大雪封山,所以大郡主要用的药方中缺了一味白鲜皮。
静言想派人去巴雅城取,但快马也要两天才可来回。
七虎笑道:“姑娘无需担忧,白鲜皮这东西咱们山上就有,我去挖些来便是了。”杨大夫也说巴雅山上就有此药。
静言想了想后说:“如此我便一同去,正好送大夫回镇上。”
这是基本的礼节。四虎七虎毕竟是卫玄的亲兵,大夫是给大郡主看病,静言便是全权代表了筑北王府。而且,等到送了杨大夫只怕天已黑透,到时只七虎一人去山上又要提灯又要挖药,只会事倍功半。
就在这辆送大夫的马车缓缓驶出兵营时,巴雅山另一面的琉国兵营也恰好有七八匹轻骑鱼贯而出。
巴图布赫收到探子来报,在兴图镇以西的山林中发现有来路不明的兵马曾安营造饭。
是筑北王又调派了人马?还是由蒙州暗中潜来的援兵?
有一位喜好亲自上阵的国君已让巴图布赫甚是头疼,为了阻止有伤在身的国君,他不得不亲自夜探营地。即便如此,国君仍兴致高昂的打算过两日便佯攻兴图镇。
“也许还能见到靳文笙。这么勇猛的姑娘一定会亲自上阵!”
巴图布赫揉了揉眉心,愈发头痛。
73。
药方所需的白鲜皮适宜在春秋两季采挖,取其根部入药,若不是开春之后边关战事紧张勒令普通民众不得擅自进山,杨大夫的医馆也不会缺少这一味很普通的药材。
静言在送大夫回镇子的路上已将用法用量详细打听清楚,此时正提着灯笼跟在七虎身后,一脚深一脚浅的走进林子。
巴雅山上盛产松、杨、桦、柳,北疆地广人稀,春季万物复苏,却是百兽在熬过冬季后最瘦弱的时候,是以,即便是太平年代,这个季节中连猎户都鲜少上山打猎。
脚下踩着的是经年累月积累下的厚厚树叶,静言有些担忧的问七虎:“你真的认识草药么?理应该叫四虎来才对。”
七虎把佩剑别在腰后,回头冲静言一笑,“姑娘放心,我们都跟刘太医学过一些粗浅药理,以往进山打猎,少不得刮了碰了,都是随手扯些草药来用。只是现下天黑,白鲜的枝子才发芽,有些难以辨别罢了,待我细细翻找即可。”
果然二人又往山中走了片刻后,七虎由一株尺余高的植物上折下一小段枝条,放在鼻子下仔细嗅了嗅,“有了!就是这个。”
说罢便把自己的灯笼交由静言提着,蹲下用匕首掘土,不一会儿就挖出一大把肥满的须根。随手将匕首交给静言,七虎在灯光下又仔细的辨识了一番后,用衣摆把土渣擦拭干净。
静言交给七虎一方手帕,“用这个包起来罢。”
七虎接了,展开时笑道:“咦?我见过大哥也有一块这种帕子,上头也是绣了朵乌云,很新奇的花色。”
静言又羞又恼,啐道:“什么乌云?这是金鱼!”
七虎哈哈大笑,“哦~原来是姑娘绣了一对儿。”
七虎的笑声惊起一片栖息的飞鸟,静言忽然觉得有些心慌,“咱们赶紧回吧,这里黑漆麻乌的看着怪说摹!?br />
七虎不以为意,先将白鲜的根仔细包好交给静言,这才站起身提着灯笼,“姑娘不用怕,有我呢。”说着便抽出腰后的佩剑让静言攥住剑鞘尾端,“我拉着你走,下坡时小心脚下。这些落叶底下时常有兔子洞,小时候我随大哥进山时就经常踩进去,吓得自己一惊一乍。”
静言一听提及卫玄便问道:“你从小就跟随卫玄了么?”
“是啊,我们九个祖籍全是兴图镇,在七八岁上送来王府跟着大哥。小时候每年夏季大哥都带着我们回来,一则体恤我们年幼怕我们想家,二来镇子里有老将军遗部,那些老爷子们便时常把我们轰进山林,不许带吃食,逼着我们打猎自足,三天才可出山。”
卫玄确实跟静言提过在他年少时每逢夏季就回兴图镇进山游猎的事,原来老虎们也都跟着。
静言惊奇的说:“三天?!你们那会儿才十来岁罢?这也太狠心了。”
七虎笑着摆摆手,“无妨,我们从小就野在山上,夏季果子多野物多。只是到了晚上难免会害怕,小孩子都怕黑。每每此时大哥就给我们讲故事,还告诉我们黑夜中虽目不能视物,但真正的恐惧发自人心,只要自己的意志够坚定,便可怡然不惧。”
静言点点头,“这话说的有道理。”
“嘿嘿,其实大哥那会应该也是怕的,但他是大哥,装也要装出不怕的样子。”
静言忽然心中一软,想象着十来岁的卫玄强压心中恐惧还要安抚九只小老虎的场景,不由微笑起来。
“姑娘还怕么?要不要我唱支山歌来听?”
“别!咱们还是快快赶路罢,大郡主还等着用药。”
七虎怕静言穿着裙子下山不方便,特意绕开一些选了块缓坡下来。
但即便如此体贴,静言还是被石头绊了一下。
七虎听见她“哎呦”一声赶紧回身,堪堪扶住歪倒的静言。
“伤着哪里了?”
静言弯下腰攥着脚腕子,“无妨,就是踩在石头上崴了一下。”
七虎将灯笼凑近静言的裙摆,“我身上有药油,姑娘拿去赶紧搓一搓脚踝,不然肿起来的时候才疼呢!”
但下一刻七虎便移开了灯笼,皱起眉头盯着地面。
只见层层落叶间隐约可见四五块西瓜大小的石头,而这些石头都有火烧过的痕迹,必然是不久前有人在此生火造饭。
将匕首塞给静言,七虎让她坐下稍等,自己提着灯笼去四下里查探,果然又发现了不少曾有大队人马在此驻留的痕迹。
那些人还故意将垒灶的石头分散,又以落叶铺撒在被篝火烧焦的土地上,做足功夫。
不妙!
七虎匆匆赶了回来,一脚踩灭静言的灯笼,“姑娘快随我回营!”
静言赶紧站起身,却因脚腕吃痛趔趄了一下。
七虎告了声得罪便把他手中的灯笼熄灭后塞给静言,略一蹲身,双手向后一抄就把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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