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明》第170章


走到卢沟桥边身后掌旗的亲卫抖了抖手中的旗杆飘落无数由于迎风赶路而粘上的雪花一面将旗又迎风猎猎的扬起其上赫然写着一个“张”字。
要是知情人马上就能明白这是北平都司的都指挥金事张信从驻扎在房山的兴州中屯卫巡营归来。说到张信大明有很多人都会想起洪武二十七年单戌科殿试第仁名的状元郎但面前的人明显的有四五十岁。身体壮悍绝对不是一个书呆子的模样。
因为他本来就不是一个文人。此张信乃是临淮人。父亲张兴太祖举兵时就跟随在侧最后积功为云南永宁卫指挥全事。父亲死后张信承袭父职为永宁卫指挥金事长年在云南征剿蛮夷积功升为云南都司都指挥全事。
因为与北方诸王素无瓜葛兵部尚书茹瑞又知张信有勇有谋且其久在云南遂将他也调任北平成了北平都司的都指挥全事协助谢贵掌兵。张信知事关重大上任后也是小心翼翼不敢有半点马虎。作为北平都司的第二号人物他被都指挥使谢贵授予整肃行伍收服军心的重任。
张信自幼随父亲张兴四处征战。父亲亡故后又承袭父职在云南时就与士卒同甘共苦神祗兵卒心中所想。初闻授命又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后就知道事情不好办士卒们一般大字不识一个作战全凭长官的指挥所以有着一种对将领的盲目崇拜特别是对于百战百胜的领军人物更是深信不疑。
在云南的感觉就是那样无论自己怎么努力士卒们心目中始终离不开沐家的影子在云南西平侯沐家在军中的影响力可以说是越一切其他所以沐昆才有胆量在皇帝面前告哦王的黑状虽然被皇帝斥责。但是也让氓王的护卫指挥使宗麟获罪表面上朱允烦算是各打五十大板但实际上还是沐昆得了便宜。
这嚣是自古以来兵家最大的弊端如果经常调动将领那么会导致兵不知将、将不知兵但是如果不频繁调动的话就会造成诸侯坐大云南的兵卒以自称为“沐家军”为荣。
而来到北平后张信终于又见到了所谓的燕军。就藩二十余年数番领军北征导致了燕王在军中威望甚高。真正接手开始整兵以来。他才现情况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糟糕。每次巡查军中将校表面对自己十分客气但一旦自己稍加笼络。绝大部分便都顾左右而言他。将校还只是虚以尾蛇至于到普通士卒那里就连面子上的客气都没有了。
更要命的是朝廷抽走了很多北平诸卫的副千户、试百户去大明军事学院学习但是却不见补充自己孤身一人来到北平除了从云南带来的几十个亲卫连一个值得信任的人都没有怎么赏罚怎么任免?都是一头雾水张信心里不由埋怨朝廷失策但是事情已经这样他只能尽力而为了。
为了掩饰自己的心事张信在卢沟桥上站着让士卒们下去测量卢沟河的冻结程度抚技着桥上的各式石狮放眼看去天地间一片苍茫。
虽年逾五十岁却仍然是一副彪悍的模样。在纷飞的雪花中独立高岗身负重任的他此刻除了心潮起伏之外竟没有丝毫寒意。他就那样站着聚精会神地凝视卢沟河对岸丰台大营那里是燕山左卫驻扎的地方现在看起来云烟飘绕而且静悄悄的如同冬眠一般酣睡着。这使他有了一种轻爽的感觉。张信开始有说有笑地跟身边的亲卫们闲谈问他们来到北平之后的感受。
不过没多大功夫这种轻爽就被不安所代替了。重任压身的压力使他的思虑常常在乐观和忧愁中摇摆。此刻张信的思绪又在摇摆不定了。多年军旅生活的直觉让他感到在北平这片四处飘着迷蒙的土地上。或许是一帆风顺;或许又是潜伏着诡璃的阴谋。
张信真希望能够和平的结束任务但是该来的却也无法回避。这使他更增加了内心的不安脸上也明显地挂着快活不起来的复杂表情。弄得跟随左右的亲卫们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不过这种沉闷、难堪的气氛并没持续多久很快就被一个意想不到的场面改变了。
天气阴沉朔风呼啸而过雪铺天盖地越下越大。但是依然遮掩不
台飞驰而出的一队黑甲骑兵簇拥着两人急而来
张信的脸色不由变了一下但随即恢复了正常在一瞬间他还以为是士兵哗变了但这怎么可能呢?骑兵顷玄之间就到了附近黑甲骑兵大约有一个总旗左右所簇拥的确实燕山左卫千户张玉和燕王府的仪表袁容。
看见张信在桥头站着两人迎了上来下马行礼相互寒暄了几句袁容脸色整了整遂拱手道:“不知张全事可否赏个面子借一步说话。”
怔了一下左右看了一下自己的亲卫都露出紧张的神色自从来到北平后遭受到的敌意任是谁都能感觉出来朝廷派他的来意恐怕北平守城门的老卒都能猜出为啥。现在燕王府突然出手也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要是落到谢指挥使或者朝廷的耳目里到底会怎么的想他不过考虑了一下张信还是点点头示意手下散开。
仿佛是看出了他的顾虑袁容则给了一个十分雍容的微笑不过在寒风刺骨大雪纷飞的荒野显得有些诡异卢沟桥上的空气仿佛冻结一般似乎一切都在静止中。
袁容和张信在前张玉则在身后跟随三人沿着卢沟河往东再走着。而两边的宿卫则远远的在四周警戒不允许有人任意闯进来登上斜坡鸟瞰对面风雪笼罩着的丰台大营和面前的这座卢沟桥。
十台大营隶属于北平府宛平县紧紧扼守着卢沟桥。早在战国时代。芦沟河渡口一带已是燕蓟的交通要冲兵家必争之地。原来只有浮桥相连接。南宋绍兴二十三年年金朝定都燕京之后这座浮桥更成了南方各省进京的必由之路和燕京的重要门户。车水马龙行人相接。原有的浮桥显然已不能适应都城的需要。宋淳熙十六年六月金章宗开始修建芦沟桥三年后建成。初名“广利桥”后因桥身跨越芦沟。人们都称它芦沟桥。
两侧石雕护栏各有一百四十条望柱柱头上均雕有石狮形态各异。共计有六百二十七个卢沟晓月”从金章宗年间就被列为“燕京八景“之一。
三人不语凝神眺望着。看见张信不开口袁容不由悄悄的向身后的张玉使了一个眼神后者马上会意。遂疾走几步赶来上来不过碍于身份还是落后于两人半个身位。
扬起一双浓眉满腮的络腮胡子都硬捞起来挥着一双大手对身边的张信和袁容豪迈地说:“再位请看一旦丰台大营粮草充足有我燕山左卫在就等于抚住了燕、蓟的咽喉任它是千军万马也难过这卢沟桥。
张信听罢脸上浮现一种复杂的笑容嘴里说着:“是吗!”便信步顺着河堤走了下去站于卢沟河面上由于天寒地冻他早已经派亲卫测量了冻结情况所以十分随意的就下去了站定后问张玉道:“你那燕山左卫能挡得住我吗?”
话虽这样说可心里却没有那么轻松。张玉的话已经说得大胆之极。燕山左卫所驻扎之丰台却是再北平府的南侧而沪定桥却走进入北平的必经之路张玉暗指的防御谁过桥不用想就可以才出来。
想到这里张信的心里不由一沉。扭头望望自己的亲卫此时正警惧的朝自己窥望再看袁容和张玉却和没事的人一样也顺着河堤下来。走到他的身边。
“今日不在军营也不在官场我称呼一声张兄如何?”袁容依然的一副雍容之态不紧不慢的说道。他的父亲袁洪和张信的父亲张兴不但同为当初追随太祖的开国功臣。而且袁洪乃是寿县人而张兴是临淮人基本上算是同乡所以袁容和张信虽然有年纪上的差别对于这个请求还真的是不好拒绝。
“客气了我们本就是平辈而交。何来此问?”张信点点头道:“不知今日何事惊动了王府仪表是下官有什么得罪之处吗?”
虽然没有否定袁容的说法但是也不和其攀附那个交情身材伟岸、面貌端庄的张信穿上戎装。显得特别的雄威有一副凛然不可犯的威武。更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张玉看到对方如此不冷不热的应付。不禁为今天的拦截有些失望有点生气腮帮都鼓胀起来了两只大眼也睁圆了。但是想到道衍大师临行前的吩咐便压下心头的怒气扭头朝远处看去索性不参与到谈话中来。
袁容丝毫不放在心上举手一辑道:“张兄今天咱们也不绕圈子。之所以再次拦截只是不想引起张兄与谢指挥使、张布政使之间的误会而已相信今天张兄都是亲信跟随而在下亦然有些话说过之后若是能听进去那就皆大欢喜若是张兄不喜那就权当事情没有生过今天见面绝对不会传出去。”
看着张信默然袁容问道:“不知张兄对于家岳是什么评价?”
“张兄来到北平也一段时日。看此地在家岳的治理下展如何?”袁容连着问两个问题张信只是不答遂继续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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