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之国》第64章

来时的路和地方皆已不见。
随着一阵轰鸣声，一架前端成倒三角的飞行器飞来，停在半空中。
有着十几辆汽车前后整齐排列的大小，银灰色流畅的线条，侧面还印着一只身体黑褐色腹部橙棕色的鸟类图案，雀鸟翅膀尾端有一块白色斑点倒是和那个飞着的人有几分相像。
“走了。”那位背后长着翅膀的男人说了两个字后，飞行器舱门打开，他就率先一步飞进了飞行器。
飞行器尾端的助推器喷射的火焰带着呼啸声，吹散了水泽的头发，和他脚下两三指高的草地。
水泽用手臂挡在额头上方，保持着自己风中的视线，他现在和那架飞行器中间还有十几米的高度。
“我不会飞，上不去。”水泽大声喊道。
飞行器里的人似乎听见了他的声音，缓慢降落，落在水泽前方的草地上，与他短短几步之遥。
水泽快步跑进仍是大开的舱门。
在他进入的一瞬间，舱门在他身后关闭，也断绝了外面的一切声音气味。
水泽在猛然寂静中反应过来，飞行器内部除了刚才那位飞在空中，好像认识自己的人之外，还有另外三个人，一个坐在驾驶位置上，另外两个在一旁忙着自己的事情，并没有理睬自己的意思。
水泽走到刚才见过一面的男子身边，询问：“你是我的亲人吗？”
刚端起一杯茶准备喝一口的人闻言皱眉抬头：“什么意思。”
水泽发现他身后的翅膀已经不见了，后背衣服的肩胛骨位置也没有破损处。
“看来不是的。”水泽坐到他旁边的座位上，“我以为会有家里人来接我。”
“克拉克·科菲，我的名字。”
“你好，我是水泽，很高兴认识你，谢谢你来接我。”
“什么？”
水泽还以为他是没有听清自己的名字，就又重复了一遍。
克拉克从座位上坐起来，问另外一个正在忙碌的人：“马丁，不会是接错了人吧。”
马丁点点开手腕上的通讯器，在里面找到两张图片，投射到他和克拉克之间，将照片上的人和水泽仔细对比。
水泽看见空气中突然出现一张一米多高的自己的人影虚像，左边是幼时的自己，大概十岁左右，水泽没有印象，右边是现在的自己，看穿着大概就是那天去找光耀城市长时对方偷拍的照片。
两张照片除了年纪一大一小外，水泽还发现另一个相同之处，就是照片的胸前都别着那枚鸽子胸针。
马丁：“不会错的大人，就是这个人。”
克拉克指着照片上的胸针，问水泽：“你的这个东西呢。”
水泽摊开掌心，露出不知被他握了多久的胸针，掌心被鸽子的棱角刺出了几道红印。
通过那条长长的白色走廊时，衣服从身上掉下，水泽就将别在衣服外面的胸针取下握住了手中。整条路走下来，身上所有的东西都受到了损坏，包括手腕上的金手环都碎成了几瓣掉到地上。
只有这枚胸针，虽然一直有些刺痛掌心，但水泽不敢松手，毕竟这可以唯一一个可以寻找自己身份的东西。
“奇怪了。”没有接错人的克拉克面带疑惑，“那你为什么说你叫水泽，你不是白家的小孩吗。”
“我不记得自己名字了，十一岁来到那里之前的记忆都没了。”水泽说着将胸针别在自己胸前衣服上，自己现在孑然一身，对这里又一无所知，面对这个唯一可能知道自己是谁的人水泽没打算隐瞒，不然只会将事情复杂化。
“那你现在多大了。”
“二十一岁。”
“居然一个人在封闭区待了十年吗。”克拉克想到他是十年前进去的，就记起那一年发生的某些事，看来这也是个可怜的小孩。
不过同时也算是个幸运的人，克拉克打量下水泽，可以看出他在封闭区被照顾的很好，大概是没有靠近过污染之地以及受到重度污染的人。
“不是一个人，还有很多朋友，再过不到一个月其中一个会出来。”
“我没有收到其他误进的通知，你说的是谁？”
“他不是误进的，是光耀塔的塔主，会参加这次的六塔塔主大战，据说第一名有出来的门票。”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听到是封闭区自己的事，克拉克便不再多问。
不到十分钟，飞行器就已经到达刚才水泽远远看到的那座森林。
等飞行器停稳后，水泽跟着走出舱门，看见自己站在一栋高楼上伸出的平台上，除了刚才自己乘坐的飞行器外，旁边另外还停着其他几架稍小一些的飞行器，颜色样式都有细微差别。
水泽忍不住往外走几步，百米高的高空之上，俯首便可看到脚下茂密的森林，翠绿的颜色中透露着勃勃生机。看到这种场景后才能更清楚的意识到之前自己生活过的那座森林有多么虚假和渺小。
“原来真正的森林是这样的啊……”水泽站在那里看着脚下的景象，喃喃自语。
一片花瓣乘风飞上，水泽一抬手便将它接在手中。
微弱的花香掺杂在草木青香中，雀鸟和动物的低语似乎也跟着飘进耳朵。
高楼的大门打开，几十个服务员分成两列一起走出。
“不知大人们降临本酒店，蓬荜生辉，无上荣耀。”
水泽回首，看见他们正对着刚刚见面的克拉克俯首行礼，便将手中花瓣平整的放进上衣口袋，沉默的跟着克拉克走上前，一步一步进入前方打开的大门。
克拉克对水泽吩咐：“马丁带你回房间休息一下，两小时后我们离开。”
“离开？去哪里？”水泽以为这座森林中的城市已经是他们此行的终点了。
“当然是送你回家。”克拉克脚步停下来，“你不会连你家在哪也忘了吧。”
水泽点头：“忘了。”
“算了，等你回去自然有人告诉你。这里只是个偏远小城市，我们此行的终点是亚尔国都城柏尔特斯。”克拉克又补充一句，“你家也在那。”
“我想留在这里等我朋友出来。”对方并不是自己的亲人，而且在刚才相处过程中水泽可以确定，自己以前大概也不认识他，或许有见过面但肯定不熟悉，即使这样他还是来送自己回家，所以水泽觉得自己的要求有些无理，声音不自觉的低了下来，“还有不到一个月。”
克拉克已经走到自己的酒店房间门口，回头吩咐：“马丁你给他讲讲，两个小时后准时出发。”
马丁低头：“是，大人。”
水泽跟着马丁进入自己的房间，屋子里面的布局比之前水泽住过的任何一个房间都要大，包括光耀塔塔顶那个与西尼尔相邻的房间。
木质的沙发床铺和窗台，还有不少柔软树枝编制的挂饰在墙上装饰，从这里往外看并不比停着飞行器的平台那边逊色，反而因为布局关系，视野也更加辽阔，阳台窗边停着一只百灵鸟，一动不动似乎并不怕人。
马丁对水泽惊讶的神情并不意外。
“这座酒店是这里最高最好的，当然也是最贵的。因为是要为科菲大人预定房间，所以酒店特意将舒适度和视野最好的房间留给了我们。你的这间应该是仿照繁荣时代的风格特制的。”
“繁荣时代？那是什么？”
“简单来说就是我们历史上【英雄精灵】时代最繁盛的三百年总称。”
“英雄精灵……又是什么？”
“我跟你这个什么都不记得的人说这个话题简直就是没事找事。”马丁扶额，“言归正传，你刚才跟大人请示想留在这里等朋友是吗？”
水泽点头：“我担心我离开后他会找不到我。”
水泽看见马丁点了下手腕上的通讯器，随后他面前出现一张方正的屏幕投影，他在上面来回滑动翻页，像是在找什么。
“找到了，就是这个。”马丁将找出来的资料浏览一遍后，合上屏幕。
马丁为水泽解释说：“封闭区的确是会举行十年一次的六人大战，最后胜出的一人获得离开门票，会由政府出资为他清除身体上的污染，但是这笔巨资政府并不是平白无故拿出的，受益人需要为政府工作，直至还清债务。”
“巨资是有多少？”
“视污染程度而定，我看以往的资料显示，能出来的大概都有中等程度的污染了，这个价钱大概是在3000万左右。”
水泽被这个天文数字吓了一下，但还是问道：“所以在还清之前，我的朋友都不是自由身？”
“没错。”马丁看水泽的情绪瞬间萎靡了许多，安慰道，“这对他来说也是很好的去处了，为政府工作对他熟悉新的环境也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