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查1938》第93章


,年轻时也没有。”
武伯英点头道:“因为我弟弟曾经是共产党,我一直被怀疑。要是你们兄弟的关系被挑明,必遭怀疑。从此你就背上了包袱,一个再也卸不下的包袱。”
师应山点了下头,长叹一声:“咱俩有一样的苦痛,说不出来的苦痛。”
“报仇有几种,实际死不是最好的一种。我一定会让刘天章,把这些年的力气白费了。西安待不下去,调往他处当个喽啰,而且没有再被重用的机会。年轻力壮就开始养老,对他这样的人来说,比死还难受。”
“你向齐北报仇,就是这个方法,还借机把胡汉良也整下了台。”
武伯英知他反过来用话禁话,威胁让交谈继续不下去,各自无言想心事。隔了一会儿,武伯英转变了话题:“老师,我来你这里途中,被人跟踪了,一直跟到你门口,现在还在。”
师应山非常聪明,立刻明白他要什么,安排手下去门口查看。隔了一会儿,手下回来报告,跟踪人正是升任了军统陕西站行动科长的丁一。“我到车边打招呼,丁科长狂妄得很,说受蒋主任委派,秘密保护武专员。”
武伯英不禁苦笑了起来。“这帖膏药,贴上我了。”
师应山等手下出去了,才感慨说:“我不清楚,密裁宣侠父,是怎样一个过程,是怎样一个授权,是怎样一个行动。但能感觉出来,蒋主任想要保护的人太多了。他羽翼大,所以就劳累。把犯案的、办案的,都想包住,操碎了心。”
武伯英看着窗外不屑笑笑,低眼看看腕表:“也好,让丁一他们,在门口保护着,咱们吃午饭。”
师应山憨笑点头:“不行叫进来一起吃,辛苦得和啥一样。”
糟蹋话说完,二人大笑起来。吃饭时武伯英不顾进餐场合,打听最近城中有无地方传出尸臭。师应山没有这类消息,知道他还在挂念着尸体,估计了一种可能,宣侠父也许并没死。武伯英比他知道得多很多,清楚宣侠父被丁一带走,必死无疑。
饭后略微休息,武伯英就回了黄楼,丁一自然紧跟其后,把车停在了新城大院外头。武伯英把车停在楼下,朝大门外看了两眼,天色阴得更重,空气中充斥着白色的水汽。他竭力压制对丁一的仇恨,王立虽是张向东下了杀心,虽是洪老五捅死的,却是他带到武宅的,就是元凶。从宣侠父起死的六个人,除了洪富娃、师孟是刘天章一手整死,都和丁一有关。估计正是他授意,洪老五才杀红了眼,接连伤了林组长、何金玉、王立三命。张向东之死,虽然没有明确,但必定和丁一有牵连。而宣侠父一命,应是他亲手所取,要不然怎么能拿到金表金表链。他的凶狠手段,就连当年胡汉良也逊色一分,最可怕的是年纪轻轻,已如此歹毒,恐怕再发展几年,将会成为西安城最大的毒蝎子。
武伯英打了一个寒战,如果丁一狗急跳墙,到揪出时必定什么都能做出来。必须为安全计,起码在侯文选大闹武汉消息传来之前,不能再涉险。如果自身有差池,前面努力全部白费,就算蒋鼎文背上骂名,宣案也会不了了之。人身不存,给死人报仇,给组织复命,都无从谈起。自己不畏艰难不怕险阻,但不能不留在最后,把那根隐秘链条公诸于世。给同志亲人报仇事大,却大不过组织使命,唯一解决之人,舍我其谁?
武伯英上了办公楼,赵庸他们四个已被罗子春叫了回来。破反专署又坐在一起开会,赵庸汇报几天的监视情况,没发现军统朝外运东西,倒发现了其他一些秘密,无关紧要。整个短会期间,罗子春心不在焉,不时轻叹一声,武伯英一看他,就连忙掩饰,但是盖不住纠结与忧郁。
武伯英最后开口:“我昨天已经给胡总指挥汇报过了。鉴于目前密查宣案没有进展,我的前途未卜,为了你们四人的前途,决定仍回十七军团效力。”
赵庸等参案以来,确实感到麻烦,加之不受重用,只被当做武力工具,颇为思念军旅生活。几天连着蹲守城墙一无所获,丧气的感觉越发强烈,觉得实属应当。
武伯英把每个人看了一遍:“四位跟我相处时间不长,情谊却不浅薄,以后要用得着武某,还请不吝招呼,一定帮忙。只是军地相隔,难以为诸位出力,只好借着和胡总指挥交好,给你们提了一职。以诸位的能力,在普通连队干连长绰绰有余,再说借调我的破反专署一月,回去没有个动静,难免被人说没有成绩。胡总指挥已经交代一军,给你们每人,安排一个连长的位子,只不过这样一来,今后你们就被分开了。尽管分开了,还在一个部队,因着破反专署这段经历,也要多多团结。”
话没说完四人已变得非常激动,面露感动连连答应,分别起身给他敬了军礼。武伯英不便还礼,坐着不动只是摆手微笑。“好了,你们现在去行营总务处,领取九月的薪水。然后我和骡子,送你们回去,顺道感谢胡总指挥,在专署成立之初,派了干将支持我的工作。”
四人又行一遍军礼,武伯英笑得脸皮都有些抽搐,起身送出了会议室。四个军棍去了总务处,武伯英回来重新坐下,对罗子春交代:“借着送他们,咱俩也在胡那边住两天。今天丁一跟我,跟得很紧,不能不小心。”
罗子春不太相信:“他不敢吧?”
“怎么不敢,要保他自己,杀我是最直接最有效的办法。侯文选虽然听我安排,但是那人太不可靠,谁知道他们现在掌握了什么。再一个他去武汉,能不能起到预期的作用,也说不来。”
罗子春同意他的看法,却不太同意他的安排:“我就不去了,估计他不会对我下手。我留下,白天在黄楼,看着咱这一片地方。晚上回宅子,看着咱那一片地方。”
武伯英看了一会儿,理解他的心情,还是放不下玲子。想留一点自由,等候未婚妻的消息,在岳父母那里走动,于是就同意了。
四人领薪水回来,还代领了武、罗两人的。武伯英开着车,跟在吉普车后面,一起去了小雁塔司令部。丁一的汽车,不远不近跟在后面,就像夜间乡路上的野狼,只等行人懈怠。天气更加阴沉,光线如同傍晚,似乎衣服表面都凝结了细小水珠,潮乎乎的。到了十七军团司令部,胡宗南正利用部队休整时间召开军事会议,副官悄声报告,他让一个张姓团长出来,安顿四个归队手下。副官陪着武伯英等候散会,说东道西,会议迟迟不散,一直开到晚饭前。
胡宗南一回办公室,就问武伯英:“为什么不要他们了,用起来不顺手吗?”
武伯英站起来答话:“主要的,还是我昨晚吃饭,给您汇报的原因,为了他们的前途,都年轻,不能拖累。”
胡宗南坐下来:“你总是,谦虚过分,担心过度。”
武伯英又坐回了椅子,今天事态发展超出了预计,必须提前给胡宗南透露一些秘密。他坦诚说了担心,害怕跟踪的丁一下手,想要在胡羽翼下躲避。接着把昨夜没报告的诸事也说了出来,包括侯文选已经供认丁一,假逃真走去武汉找戴笠告状。胡宗南眯眼听着,逐渐有点不高兴,旋即明白他的苦衷,不用致歉又恢复常态,原谅了隐瞒。
武伯英真诚道:“我不是想瞒总指挥,只是害怕对您造成不好的影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但是一想,我和您都是竭诚为总裁办事,倒是没什么可怕的。目前能保护我的,在武汉在重庆,都离得太远,西安城里就您有这能力。原本我担心把一切告诉,您会惧难而不伸援手。今天总算明白,只有把一切说明,您才会不畏难而庇护我。”
胡宗南冷笑一声:“巧言令色,我是投笔从戎的文人,不用你绕那么多弯子。”
武伯英讪笑点头:“所以总指挥比起其他军人,不光是勇武,而是勇决。”
胡宗南没听他谄媚,回敬似的神秘道:“我也有个秘密,没有告诉你,是戴笠同志告诉我的。”
“什么?”武伯英疑问道,和戴笠有关系的一定是大秘密。
胡宗南故意卖关子,先不回答,拿电话要蒋鼎文办公室,接电话的是勤务兵,说主任已经回家休息。武伯英见他打电话给蒋鼎文,不由紧张起来,真有些怕他出卖自己。胡宗南故意要让他害怕,又让总机把电话转到蒋公馆,终于找到了蒋鼎文。两个大员通了几句话,武伯英才稍稍放下心来,胡宗南的话已经完全接受了他的求救。胡宗南编的理由很巧妙,让人佩服,他说前天武陪自己去渭南视察,看了不少东西,而且文笔之好在政界闻名,想借用几天起草陕东防御报告,向蒋总裁上报。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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