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台全传》第18章


他们便了,抢嫖客去也勿关吾事。”闲文不表,且说那澹台豹打到里边去,唬得院中男男女女个个叩头哀求,澹台豹便问:“三个野贼去了没有?”鸨儿道:“多在里边。”澹台豹道:“在此是你的造化,快快叫他们出去。”鸨儿应声:“是,大爷请坐。”澹台豹道:“乌龟,来来来。”乌龟道:“大爷有何吩咐?”澹台豹道:“你们勿要忙,打坍了门户,明朝赔还,你也不必说的。”乌龟道:“是,多谢大爷。”澹台豹向家人道:“你们见金台就捉。”家人应声:“是,晓得。”那老鸨连忙到三个房中来报信,张其与刘小妹正在情浓之际,连忙穿衣而起。刘小妹唬得一身冷汗,张其大喊而出:“呔!澹台豹的狗头,休得无礼,俺来也。”耀武扬威,赶了出来,在回廊下正遇了金台弟兄。数人便会合了出去。多是乱乱冲冲喊道:“你们这班狗奴才,休得狐假虎威,前来送死,及早回去,乃是你们造化。”澹台豹道:“这个入娘贼就是金台,快捉!”家人们多道:“捉金台!”但见一众豪奴赶上来,同声多喊:“拿捉金台!”金台若无其事,两手轻轻,一个一个拉开,有的拉得身子多立不停了,有的跌倒在地,爬起身来又跌倒了。忽又听见郑千大喊,随后出来道:“大哥,三弟,割鸡焉用牛刀!待俺来把这班狗奴才一个一个的打死便了。”但见他手提一条棍子洒步而来,那六十多个豪奴上不得金台手,只好丢开金台来捉张其、郑千,便一齐蜂拥上来。六十多个人来敌两个,金台便奔出去揪住了无毛大虫,大骂:“强梁狗入的,俺与你从未认识,也无相犯,为甚平空生事?日间吃了亏,饶你去了,还算你的便宜。为什么半夜三更打上门来?别人怕你,独有俺老子金台不怕你的。”便在胸前挺一挺,那澹公子就双眼昏迷,两手乱洒,想用力挣去,那里挣得脱身,反是一身冷汗。要知澹公子生死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第十回 老相国上书奏圣 大英雄飘流浪荡
话说澹台豹被金台揪住,挺上几挺,那里挣得脱身!手无伏鸡之力,不能还手,反挣得满身冷汗,高声大叫:“人来,捉金台!”那晓得一众家丁一个多不来,在那里打张、郑二人。金台问澹台豹道:“你这一班狗奴才倚恃父势,行凶欺人,好不该应!别人怕你无毛大虫,独有俺老子不怕你这狗才的。”澹台豹道:“金台,你的入娘贼,还勿放下手来!”金台道:“俺不放你,便怎么样?俺与你一无相关,日间前来惹了气,为什么半夜三更再来吵闹?俺这里千军万马多不怕的,何况你这等人呢!”澹台豹道:“金台,你的野贼,放了手的好。”金台道:“俺且问你,自今以后,这个地方来也不来?”澹台豹道:“吾大爷的地方,那说勿来!”便高声喊道:“你们快捉这三个小娘回去。啊唷,好痛!入娘贼,打了吾澹大爷,你的吃饭家伙多留勿牢的了。”金台呵呵道:“这狗头还要噜苏,俺今就来结果你的性命,除了万民的大患!”一只手揪住胸口,一只手拎着左腿,像捉狗一般喝声:“去了罢!”对着庭前一撩,但见澹台豹的天灵盖撞得粉碎,脑浆流出,一命呜呼。此乃是他的劫数到来,没得逃的。金台便哈哈笑道:“狗奴才,还敢放肆么?”张其、郑千已将一众家丁打得一齐逃去。却是金台弄死了无毛大虫,哈哈大笑之时,张其笑道:“啊,三弟,澹台豹如何了?”金台道:“二位哥哥,喏,撞死在庭前。”张其道:“好爽快。”他们三人多是哈哈好笑。那院中龟子、鸨妈急杀了,多有谁能捉他们弟兄?便多是七另八六的逃去,各保身家,几个使女早早去了。刘小妹便叫貌多花道:“贤妹,如今弄出大事来了,如何是好?”貌多花道:“不如自尽了罢。”苏小妹把手摇摇,叫声:“两位姐姐不要心焦,吾的终身已托与金台,誓不为娼的了。如今打死了澹台豹,若不逃走,定有祸来,不如随了他们三人去罢。”刘、貌一想,也无可奈何,便一同出来见他们。
先讲那三个弟兄正在堂中商议这场事务,不如连夜开舟另往地方去。金台听说笑嘻嘻道:“小弟已与苏小妹定了终身,如何好丢下他去呢?要与他同去,免受别人欺负。”张其呵呵笑道:“三弟,那刘小妹是吾要的了。”郑千道:“大哥、三弟拿了两个去,剩下一个貌多花留在这里,叫他独木不成林,于心何忍?不免待吾也来带了去罢,况且业已同牀共枕眠过,有何妨碍?”金台听说便道:“甚好。”却好姐妹三人走出来,苏小妹便说与金台知道,金台大悦道:“主见相同。你们快些收拾,共归船去罢。”姐妹三人便各自进房收拾了银钱细软,打成小包,吹灭灯火。金台扯了苏小妹,张其扯了刘小妹,郑千扯了貌多花,张了一盏灯,走出兰花院,一路而去。此刻时光已交四更,乃是廿三日子,半圆的残月照着满街,东西南北无人行走,只有他们三对夫妻。但张其等三人多是走惯快路的,同了三个小脚伶丁的女人,张其便发性道:“吓唷,倒运了。三个女人为什么这等走不快的?两位贤弟,吾的刘小妹托你们照好,吾自先去也。”张其丢下了小妹,便气宇轩昂大踏步来到船内,把这个管船小二叫醒,忙把前言说明白了。那小二闻说顿然呆了,说:“澹台豹是扬州地方要算小王皇帝的,那间打杀了,京里大王帝必要动气,可笑你们无法无天,不管事体,大小做出来。看若王帝差人来拿捉你们,大家多要吃苦了,而且再要连累吾小二。”张其道:“小二官不可心忙,俺们多是好汉,一身做事一身当,决不连累你的。”那小二泪汪汪道:“可怜吾是并无行业,全亏一个朋友照应吾,荐到兰花院,恰被你们惹出祸来。好好的一座院子拆散,那间没有去处,叫吾怎么样呢?”张其呵呵道:“小二官,不妨。你若是无处存身,随了俺们去罢。你可会弄船么?”小二道:“摇船就是吾的拿,拿手。”张其道:“妙极了,你既会摇船,与俺家一起逃罢。”此时小二真无奈何,只得答应。不多一回,弟兄两个同了三个姑娘到了,随即下船坐定。张其说明了小二之言,立刻开船往别处去了。讲起他们人来,多是有本领的,但未曾顾什么“国法”二字。幸而船只宽大,张其便打开被窝,道:“来来来,大家睡罢。男的睡在这边,女的睡在那边。且到天明再作道理。”金台听说,微微笑道:“大哥,他们乃是妇人家,虽然做平康出身,若不是吾辈之妻,悉听他们。如今已为俺们妻子,纲常是不可差的。如何好胡乱睡去呢?”张其道:“三弟,依你说起来难道大家呆坐不成?”郑千接口说:“如若要睡和衣不妨事的。”那姐妹三人也是不肯眠,便并肩而坐,无非谈说澹台豹的事,谅不干休,必要报官的,拿捉起来,何处去呢?各自心焦。那三个弟兄并勿介意,何曾怕什么人命?凭他告官,总拿不住俺们。暂且不表。
再说到那澹台豹带出的六十几名豪奴,被张其、郑千打得无法可治,逃回府去,报与太太知道。太太闻言,十分大怒,喝骂众人:“贪生怕死,丢下大爷逃了转来,是何道理?”家人道:“太太啊,并不是小人贪生怕死,只为这宗野贼凶狠非凡,打得吾们头青面肿,实在顾不得大爷逃出来的。求太太作主,报到衙门里去,起了营兵,同了三班,立刻前去抄捉便了。”太太道:“住了。此刻什么时候?不可惊动衙门,且去接了大爷回来,明日再作道理。”家人们道:“太太,原要吾们去,必然断送性命,只求太太开恩,保全吾们的性命罢。”太太听说,无可奈何,立刻就差人张了相府灯笼,出了大门,叫开城门,急急奔到江都县来,天还未明。那头门上面多唬坏了,个个胆战心惊,宅门上忙去禀报。江都县即便起身传见,才晓得是闹勾栏院的事,便立刻亲自到勾栏院来,也不用营兵。只见澹台豹死在地上,院内没有一人,桌子上到还有一个点残的灯笼。那江都县好不慌张,便来验看,看是撞破了天灵盖死的,万不能救活的了。忙传邻舍来问,多说生意忙,日间辛苦,夜里就睡,谁肯多事管闲事呢。如今打死的是澹台豹,好比灭去虎狼一般。那官听了好不心急,暗想道:“吾想那澹台豹,平日作为果然不好,如今死了倒也干净。但是凶手金台已经脱逃,必须拿捉。院中娼妓也要访查。”那时便与相府家人说道:“你家大爷的尸首自行成殓,待下官广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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