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台全传》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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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回 澹台惠西郊正法 王禅祖仙洞指迷
话说澹台惠满心着急,顿口无言。包爷问道:“这八个人难道也不是你差去的么?”奸臣道:“原不是犯官差去的。”包公便问张松等八人:“你们到底是澹台惠差去的呢,还是窦总兵贿嘱你们的?本府台下须要老实供明,若敢以直为曲,以假作真,本府钢刀利害。你们可知道么?”张松、李德胆魂俱消,王永、朱奎心内焦灼,沈太、赵昌满身发抖,韩禧、毕茂面如土色,久知包文正铁面无私,大家惧怕,凭你什么王亲国戚,驸马公侯,犯了法他总不饶。我们若不招认,恐怕八条性命尽要勾消的呢!不好,不好。我们性命要紧,老实说了,决没有死罪的。主意已定,一齐多叫:“大老爷,小人们实是太师爷差遣的。”包爷道:“差你们到那里去呢?”答道:“差小人们跟随刘兴,扮了差官,假奉圣旨,前往淮安去要杀总兵。不想刘兴反去通信,故把小人们拿下的。实是奉公差遣,不干小人们之事的。”包爷道:“澹台惠,你可听见的么?八个人八张嘴,多说是你差去的。如今还有何辩呢?”奸臣此刻战战兢兢,头也不抬,也知包公铁面,故而满心着急,欲要抵赖,又难以抵赖,只得招明求道:“大人须念同朝为官,求开恩典。”包爷道:“这句话也是混帐了。那淮安军犯林和,怎么说是金台呢?”奸臣道:“大人啊,这是奉旨改名的。”包爷道:“为何改起名来?”奸臣道:“那金台本有大罪在身,只因金殿上打死了安南国难邦石猴,圣上赦了他的大罪,问军三年,三年无故,然后封官。实是圣上的主意,将他改做林和的。”包爷道:“本府想那金台,打死了难邦石猴,已是有功无罪之人了。从前圣上封他官职,统是你奸臣巧言说他罪大功小,应该充军三年。就是问他个军罪也就罢了,怎么别处地方不问,单单发配到淮安去呢?明要窦虎把那金台杀威棍下送其性命。你怪窦虎不将金台打死,故要害他性命,可是这个缘故么?”奸臣道:“大人啊,犯官没有此事的口虐。”包爷道:“胡说!你看照胆台,如同秋水;判冤断枉,丝毫无差,假真一辨能知。可记得狸猫换主,本府如何审清,岂但这些小事!你若不招,休要怪那生铜夹棍是不留情的。”
列位,若讲包大老爷堂上原是比众不同的,悉听三头六臂好汉到了法堂之上,总是胆寒的。澹台惠想:这个包黑子惹他不得的,若不招明,多吃些苦,吃了些苦免不得原要招的。到不如不吃苦而招,便宜得多了。主意已定,叫声:“大人,正是这个缘故。”包爷道:“哼哼哼,你一个掌朝宰相,干得好事!”奸臣道:“只求大人念在同朝之谊,格外开恩。”包爷吩咐把人犯九人一并收入天牢。答应一声,将九名人犯上了刑具,收入天牢,不必多言。包相退堂,暗自欢喜。来朝覆旨:“澹台惠照例斩首,张松等徒罪。”天子准奏:“就是卿为监斩官便了。”包爷领旨,退出午门,回转府第。登时传令,天牢内提出澹台惠,洗剥衣衫,捆绑起来。这叫上天无路,入地难钻。包公押赴西郊,轰动满城百姓多来观看。到午时三刻开刀,奸臣身首两处。众人谈论,尽说包公法令森严。澹府家人个个下泪,夫人啼哭不休:“啊唷,包拯阿包拯,我家相公虽只自己差了些,老包拯太觉无情了。问他一个活罪何妨之有?吓,全不念同朝情分,绝他性命,好不应该。且看你永远太平无过。且看你子孙永做本朝忠臣!”夫人痛哭多时,吩咐四个家丁备棺,把尸成殓,空地停留,焚化纸陌。包公委实无情,打发赵虎、张龙押解棺木,澹家下人随同回去。一言交代,不再多表。
且说嘉天子传旨:“即着武英殿大学士庞洪补受澹台惠之缺。窦虎不该擅放军犯,惹降二级。”列位,那庞洪乃是庞贵妃的父亲,也是一个大奸大恶之人。若问庞洪怎样作为?一言难尽。若说窦老爷只做得一个总兵官,扳倒一位当朝宰相,真是出乎其类的了。莫说降他二级,就叫他不必做官也快活得紧的了。龙图阁学士欣喜非凡,就将张松等八人定了地方,发配充徒。此话不必细表。
再说柴王千岁在着东京耽搁了几日,辞驾而回。万岁爷赐他几样玩物,各官备酒饯行,回转沧州,得意非常。且说王宁那日回到东京,澹台惠早已杀过的了。投奔无门,只得投在五军都督周爷手下做个家将。禀知大盗劫军之事,那位周老爷一则也是奸臣,二只金台打死了他的儿子周通,岂不痛恨金台?如今有此劫牢一事,怎肯放松?悄悄然到国丈府中将言通达。国丈听罢摇摇手叫声:“都督不必心焦,且等达部文书到来,自然我去出奏,行文各处,拿捉便了。”周爷回府过了两三朝,报劫监牢文书到来,国丈庞洪忙忙启奏,嘉天子自言道:“朕想金台从前犯了弥天大罪,死有余辜,以后打死了石猴,赦他前罪,只得军罪三年,三年无过。给他一个官职。那知到配不久,又犯出事来了。”便问国丈应该如何处置,速即奏来。庞洪道:“臣启万岁!那金台前罪难宽,幸得打掉石猴,圣恩浩荡,定他三年军罪。他不安本分,打死周通,理该砍头。如今羽党劫牢,老臣甚为忧闷,此乃国家大患,断不可留,伏维降旨颁行天下,严捉金台,逐户搜捕。若捉得金台,羽党何难捉拿乎!”天子准奏。国丈三呼谢恩。那时万岁爷降旨一道,庞国丈领了旨意,颁行天下。各府各县一应地方,严拿首犯金台,好不紧急。列位,只为金台的名声大得紧了,所以到处地方上的人,以及公门中的差役,多是喜欢他的。好像约会一般,多不认真办理。
其时金台在着江员外家,闻了这个消息,好不烦闷。一众弟兄大家解劝:“不必心焦,住在这个地方,有我们众人帮助。若有人来拿你,叫他送了性命回去。怕他怎么?”金台听说,摇摇手道:“列位,我并非贪这残生。”众弟兄呵呵笑道:“什么大事,有这样大罪,再也不到这个田地的。二哥且自放心。”金台道:“列位,只算到这田地却也不妨。”多道:“这便心焦他怎么?”金台道:“啊呀列位,我是千不扰,万不忧,只忧家中老母,数年不见,朝朝夜夜挂心。目下多蒙众位弟兄救我,那朝廷怎肯干休?行文天下,取我首级。还恐怕到贝州去捉拿家眷,更加忧愁。若说我的妻子,乃是丈夫连累他的,倒也罢了。苦只苦儿子累娘,真正不孝。可把我骨头磨粉,皮肉煎油,想到了这个地位,犹如乱箭钻心,恨不得插翅飞到贝州。”众弟兄道:“你要回去有何难处?但是回到家中仍是没用的。”金台道:“列位啊,我若回去见见母亲妻子之面,讲讲别后之言,大家放心了,寻一个鸡犬不闻的所在,与我母亲、妻子,做个安身之处,纵有官兵也难捉拿。那时,海角天涯、五湖四海,任俺行走,悉听官差拿了俺去,就把我粉身碎骨也甘心的了。”大众听言多多起敬,说道:“二哥真是孝子。”江员外接口说道:“既要回家,容易得紧。易服改名,同了几个弟兄,一行保护上路,回家见母。但是不可耽搁,早些安顿他们,舍下必须早早赶来。你是英雄榜上打头之人。”列位,你道何为英雄榜?原来那位江员外招集英雄,结拜朋友,人数众多,故而立榜书名。自家做了个总头,贝州金台列了头名。其余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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