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帮老大》第647章


翠珠抿着嘴,立在原地,心说光让我去办酒菜,又不给钱,晾人嘛!
陈叫山见方才孙伯下楼那飞快的脚步,心下便踏实下来孙伯并无病,不过是生了些家庭闷气罢了……
敏敏忙着将茶几的桌布拉平展,又去摇暖水瓶,感觉内无开水,为掩尴尬,并熟落那分埠兄弟,“小舟,你说你,陈会长跟邱会长要来,你也不‘腿’脚快些,过来通知下……”
小舟将装着大洋的残瓷片,放在茶几,‘摸’着后脑勺,只是嘿嘿地笑……
孙伯觉着自己再捂着脸,便显太失礼了,便将《大公报》一丢,恰恰盖在了大洋,从身‘摸’出哈德‘门’来,弹了两支,给陈叫山和邱大为敬烟……
敏敏走过来,一把将报纸揭了,抓了一把银元,给敏敏,“去办酒菜,旺福记,快去呀……”
“不必不必,我们是过来看看孙伯……”陈叫山笑着说。
邱大为也附合着,“大家都坐,坐,别忙乎了……”
翠珠终究姑娘家家,手里被塞了一把银元,放也不是,不放也不对,站也不妥,坐更不当,觉得屋里所有人,数自己最难堪,眼泪下来了……
终于,翠珠将银元朝茶几一放,抬袖一抹眼角,飞步朝外跑了。
“翠珠,翠……”
敏敏愣一下,冲陈叫山陪个笑脸,急忙出‘门’去追。因她方才扭了脚,跑起来一左一右地摇……
“唉……”
孙伯闷闷地长叹一声。
无须多问,孙伯的家事,陈叫山已略略知晓,并由此延展开来,猜测着今儿这一闹腾的缘由
敏敏和翠珠去天福‘门’当舞‘女’,孙伯有气,便叱责敏敏,两人争吵……
敏敏定是收拾了包袱,准备离家走,孙伯一来火,将包袱扔出窗外,敏敏不甘示弱,也将一瓷罐扔出……
定是这样的了。
孙伯坐着闷闷‘抽’烟,烟雾升腾起来,像一面银纱,扑罩着脸被挠下的指甲印子……
“孙伯,最近家里开销紧吧?回头到柜支些钱……”陈叫山终于开口,打破了沉默氛围,“外头仗打得这么凶,咱自家关‘门’过日子,总要图个安宁消停吧?”
“唉……”
孙伯又是闷闷一叹,吐了一长串烟,“会长,话是对哩,对哩……我这儿,让你们见笑话了……”
“孙伯,国难当头的日子,啥事儿都看开些……”邱大为也劝慰着,且兀自唏嘘起来了,“我知道,日本军舰在长江遛达,咱航会的买卖,走不起来,这一阵子呢,薪水开支也紧巴了点儿……其实也没啥,特事特办嘛,熬过了难熬的光景,咱买卖又红火了!想开些,孙伯,没有闯不过的龙王滩……”
孙伯情绪稍稍平复了些,将烟蒂在瓷碟里旋灭了,一拍小舟的肩膀,“你跑趟仓库,储物柜二层里我藏了瓶好酒哩,拿过来!”
陈叫山见状,便掏了一沓法币,塞到小舟手,“去那个啥福记,再买些菜来,我跟孙伯好好喝几杯……”
过一阵,分埠又来了好几个兄弟,人人手里带酒带菜,一帮子男人坐在孙伯家里,吃喝,聊天……
陈叫山端起一杯酒,忽地问,“小婶和翠珠呢?这都大半天了,怎不见回来?”
第701章 舞厅狂人
天已经黑透了,敏敏和翠珠仍未见回来。;…
陈叫山将酒杯一放,说要派兄弟们四处去寻一寻,孙伯此时已喝得微醉,连连地摆手,“不……不不不找,爱哪儿……哪儿去去……”
陈叫山与邱大为对视一眼,邱大为便端起酒杯,“孙伯,航会近来遇到了些困难,闹得你家里不消停,我跟陈会长心里有愧啊!来,兄弟们共举这一杯,咱们同心协力,渡过这坎节……”
众人一饮。
陈叫山站起身来,“好了,今儿咱喝到这儿……小舟,你扶孙伯到楼歇息。”
出了‘弄’堂,陈叫山将兄弟们叫到一起,“今儿大家清货也都忙一天了,各自回家,早些休息……”
有兄弟提说寻找敏敏和翠珠的事儿,陈叫山心想有青帮的兄弟时时处处帮着,在海,找两个‘女’人,容易得很!
“我跟邱会长也正好四处逛逛,找人的事儿,由我们办吧!”陈叫山说,“大家都回去歇着吧,明儿一早,咱在仓库开早会。”
兄弟们散去,陈叫山和邱大为便朝天福‘门’走去,陈叫山觉得先去天福‘门’逛逛,兴许能寻到敏敏和翠珠,若没有,再让青帮的兄弟帮着找……
来到天福‘门’舞厅,但见‘门’前霓虹闪烁,光影幽乎,身穿西装、旗袍的男男‘女’‘女’,成双入对地售票口排着队……
国难当头的日子,前线将士们抛洒热血,炮火硝烟,国土寸寸沦陷,而在这繁华的夜海,人们竟如旧寻欢,到底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无奈呢,还是“罔顾国事,只寻现乐”的洒脱?
陈叫山心一阵悲凉……
进入舞厅之,眩目的七彩灯光,忽如漫天星辰坠落,忽如‘春’‘花’随风纷洒,一片缤纷陆离……
鲜衣亮发的男男‘女’‘女’们,搭肩,搂腰,步步缓移,圈圈旋转……
留声机里的乐曲,如水,如月光,悠悠缓缓,在舞厅里回响
酒不醉人人自醉
胡天胡地蹉跎了青‘春’
晓‘色’朦胧
倦眼惺忪
大家归去心儿随着转动的车轮
换一换新天地
别有一个新环境
回味着夜生活
如梦初醒
……
““
陈叫山和邱大为正在斑驳光影里寻着座位,忽听前处传来一声玻璃瓶碎裂的声音!
顿时,舞厅里便有‘女’人吓得尖叫一片……
“臭婊子,侬当是撒拧啊?则踏西西……”
陈叫山循声望去,见一个高大的男人,拉拽着一个‘女’人,连拉带骂……
一道光柱,摇闪过去,陈叫山看清楚了那‘女’人正是敏敏,而翠珠,则蜷缩在敏敏身旁,吓得瑟瑟发抖……
“听不懂海话伐?给老子站起来,站起来……”高大男人拉着敏敏的胳膊,使劲将敏敏朝起来拽,敏敏则一个劲儿地朝下坐,高大男人怒了,一手高高扬起,似要一巴掌扇下去……
陈叫山稳稳地抓住了男人的手臂!
“陈先生……”
翠珠兴许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没有称陈叫山为“陈会长”,而称了“陈先生”……
高大男人转过头来,狠瞪陈叫山,“穷赤佬,侬想哪能?”
“来天福‘门’跳舞的男人,理当是绅士,对一个‘女’人动手,不怕被人笑话么?”陈叫山冷冷地说。
高大男人听了陈叫山的话,晓得陈叫山并非海人,越发嚣张,“乡巴佬,给老子滚”
说着,高大男人另一手握成了拳,便‘欲’朝陈叫山挥来,拳头刚攥成,还没挥出来,陈叫山手腕一带,轻巧一送,高大男人便一屁股坐在了地,连连地甩着手腕,倒吸凉气,狼狈不堪……
“你凶,你厉害,等着,等着啊……”
只此一招,高大男人便晓得陈叫山的厉害,不敢再斗,仓惶爬起来,朝舞厅后‘门’走去,边走边骂骂咧咧,以不失男人面子……
舞厅里的人‘乱’作一团,舞池里没人再跳舞,各自跑散了,乐曲停了,斑斓的灯光,也忽地一下换作了白光,映得舞厅一片亮……
“陈……陈先生,你们快走吧!”敏敏定是白天扭了脚,一直未好转,站立起来,身子也斜着,一脸惊慌,“你们惹不起他的,他是……”
敏敏的话未说全,舞厅后‘门’的‘门’帘“哗啦啦”一阵响,一下子冲进来十几个‘精’壮汉子,个个手里持着短钢管,在舞厅的白灯照耀下,发出雪亮雪亮的光……
邱大为知道陈叫山的身手,且见这一伙人只是带着钢管,并没有枪,便丝毫不惊慌,大步朝前,迎了去,“你们想找死吗?”
‘门’帘再次哗啦一响,方才那高大男人走了进来,将手腕活动了一下,歪着脖子说,“好大的口气!知趣的话,给老子磕一百个头,把这两个贱婊子留下,陪老子几天,要不然……”
翠珠站在陈叫山身前,连续地扯陈叫山的袖子,眸子尽是惊恐的目光,并小声地说,“跑,跑,快跑啊……”
敏敏又惧又急,额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子,原地打着转,身子斜来斜去,看一看那高大男人,又看一看陈叫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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