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世劫》第70章


早餐的桌子便摆在了院子里,临近着花架,撑起了一把西式洋伞,乍然望去,就像那国外露天的咖啡卡座一般。
早餐照例都是西式的,各式面包点心,咖啡牛奶,伴着新鲜蔬果,琳琅满目的摆满了整张桌子。
陶黛龄穿了件姜黄掐枝云锦旗袍,旗袍的一角绣着栩栩如生的国色牡丹,那样繁华富丽的花样,只有她才能驾驭的了。这样的旗袍若穿在别人身上,自是要喧宾夺主,令人的视线只落在衣裳上了,可穿在她的身上,却似是要将这件衣裳给穿活了似的。给人的感觉只不过是衣美,人更美。
她方才坐定,端起了咖啡还未来及抿得一口,就见大丫鬟瑞秋急匆匆的走了过来;“小姐,行政附院的杨院长来了。”
陶黛龄一双勾人魂魄的凤眼连眼皮也不曾抬一下,只淡淡道了句;“告诉他,就说我还没起,让他明日再过来。”
瑞秋踌躇道;“小姐,杨院长可是连着一个星期日日来拜访了,您每次都推说不见,万一真把他给惹急了,可怎生是好。”
陶黛龄涂着鲜艳蔻丹的手指拿起了一旁的报纸,言道;“让你去你就去。”
瑞秋不敢再多言,只称是退下。
陶黛龄看着报纸上的头条,正是报道着东北司令郑北辰,已集结军队,意欲平定西北。国民政府却是不允,意指郑北辰野心勃勃,明为讨伐,实际目的乃是要一统天下,歼灭其余军阀,到时,怕是国民政府也要看其的脸色了。
国民政府手中虽然没有兵力,却是整个国家名义上的最高统治,象征着一个国家的主权,更是得到国际上的绝大多数支持,其中,又以美利坚为甚。
此时,郑家军便与国民政府对峙着,双方互相忌惮,谁也不能轻举妄动。
陶黛龄将报纸搁下,绝美的容颜满是忧色,她闭了闭眼眸,只愿自己可以尽全力助他一臂之力。
天气渐渐地热了起来,这一日叶雪妍洗好澡,走到屋子里却见郑北辰已经睡着了。自上次叶雪妍见到他身上那些令人触目惊心的伤痕后,他不愿再吓着她,每次便都是穿了睡衣睡觉,不再如同以前那般赤着身子。
此时正值夏季,他本就不耐热,此时穿着衣裳,刚睡着没多久,便出了一身的汗。
叶雪妍瞧着,心里轻轻一叹,真不知道要说他体贴,还是说他傻。瞧着他,只细细密密的涌来一股心疼来,当下只拧了一把湿毛巾,轻手轻脚的将他身上的衣衫褪去,瞧着那一身的伤疤,眼眶又是酸胀起来。
她为他小心翼翼的拭去汗珠,看着男人棱角分明的一张脸,心里变得十分的柔软。从不曾这样打量过他,郑北辰五官深邃,剑眉星目,鼻梁高挺,此时睡着了隐去了平日的威势,却显出了几分盛年男子所独有的沉稳。
第八十八章 牟玉泉六十大寿 推荐票满四千加更
她的脑海里蓦然闪过那一张照片,回忆起照片上的他,当时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颀长的身姿着一身戎装,长身玉立,磊落的眉宇间满是决胜千里,运筹帷幄的少将风采,此时回想起来,那张照片上的他,倒真能称得上俊朗二字。
她又向着沉睡中的郑北辰望去,此时的他微皱的眉心已经有了隐约的川字,眉峰依然是棱角分明的,却终究是添了风霜之色。
她的心里一酸,这种酸不包含任何的醋意,只满满的全是对眼前这个男人的心疼。她的手势越发的轻柔,抚上了他刚毅的面容,为他拭去那一层薄薄的汗珠。床头搁着一柄团扇,那扇柄是用白玉做成的,触手便是一阵清凉,下面垂着杏黄色的穗子,很是精致。
叶雪妍拾起团扇,为郑北辰轻轻的摇了起来。
夜渐渐的深了,叶雪妍只觉得胳膊一阵阵的酸麻,左手抬不起来,就用右手,如此反复,直到困意袭来,她依然是强撑着,却终究是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她的身子伏在了郑北辰身上,男人立时便清醒了过来。一睁开眼,就见到那一张温润白皙的小脸正倚在自己的胸口沉沉的睡着,手里面,依然紧紧攥着那一把团扇。
他是行伍出身,素来十分警醒,这般睡熟的情况多年来都是极其少有。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只觉得有怀里的女子在身边,他的心里便会十分的妥帖,换言之,只要有她在的地方,他就会有家的感觉。不知不觉便会卸下了一身的担子,熟睡过去。
他看了眼一旁的毛巾,又看着自己的衣衫扣子已经尽数被解开,心里便是了然起来。梦里面,他便感觉有一双温软的小手照顾着自己,更有阵阵清风不时的传来,令人舒服极了。原来,并不是梦。
他轻轻的将叶雪妍的身子抱起,放在了自己身边,大手揽住她的纤腰,凝视着女子的眸子里却是情深似海。上天终究是厚待他,将她送到了自己的身边。
她发间的香气丝丝缕缕的钻进他的鼻息里去,他闭上眼眸,只将她揽得更紧。
政局动荡,军阀混战不休,而北平政府内部几个权势大族也是你争我夺,势力此消彼长。
这一日,国民总理牟玉泉六十大寿,军政要人,名伶雅士,儒商巨贾,北平城里有头有脸的达官贵人皆是收到了请帖。牟玉泉的心思自是不言而喻,做寿便是幌子,真实目的便是希望以此机会可以从中缓和如今政府与军阀间剑拔弩张的关系。
牟玉泉的官邸本是在北平城中,做寿之日却将宾客请到了香山的别墅。牟府的大门口早已挂出了松柏枝和万国旗,满院子里都是扎着彩纸条,挂着红灯笼,鲜花绿叶,很是繁华热闹。
男男女女纷至沓来,高朋满座,院子里搭着戏台子,大厅里却又奏着西洋乐曲。一片的丝竹管弦之声,直如仙乐。
叶雪妍穿了件杏粉色春水碧海棠叶旗袍,配了对珍珠秋叶的耳坠,袅袅婷婷中透着清秀的雅致。郑北辰瞧见她,便是微微一笑;伸出手帮她拿起包。
叶雪妍便是抿嘴一笑;“我自己拿吧,回头让别人瞧见,会说闲话的。”
“我不过是疼自己媳妇,有谁敢说闲话?”男人轻笑着,另一只手揽住了她的腰肢。
叶雪妍心里一甜,只由得他去。
上了车后,车子便一路稳稳当当的向着香山驶去。叶雪妍打开了车窗,看着窗外,这一日天气难得的好,山间的空气又是极佳,天蓝如洗,白云似练,远近青峰如黛,令人瞧着便是心旷神怡。
叶雪妍身上还披着一件嫩黄色的苏绣披风,被山风吹得翻飞起来,露出了浅色的里子,更是显得娇娇怯怯的。
郑北辰伸出大手,将车窗摇了上去;“山间风大,仔细着凉。”
叶雪妍早已习惯他的细心体贴,当下只莞尔一笑。郑北辰最爱看她的笑涡,便握住她的手,唇角也是上扬起来。
“你知道我第一次见到你是什么时候吗?”她抬起眼眸,含笑说道。
“不是学生游行那次吗?”郑北辰回忆他们第一次相见的情形,便是忍俊不禁。
“不。”叶雪妍摇了摇头;“我第一次瞧见你的时候,你刚从语珺家出来,一条街都被戒严了,我挤在人群里,只从车窗里远远地看了你一眼。”
郑北辰言道;“那你当初觉得我怎么样?”
叶雪妍想起那日的初见,只抿嘴笑着;“不怎么样,感觉很凶。”
郑北辰微微一哂,捏了捏她的脸颊。
“那你第一次看见我的时候,心里又是怎么想的?”叶雪妍摇了摇他的胳膊,一双眸子里闪亮如星。
郑北辰眉头微皱,似是回忆起当时的情景,片刻后却是一本正经的学着叶雪妍方才的语气道了句;“不怎么样,感觉很傻。”
叶雪妍也不生气,只促狭道;“那你干嘛还要回头看我?”
“我回头了吗?”郑北辰眉头一挑,似是不记得了。
叶雪妍轻轻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郑北辰压低了声音,眉眼间浮起一丝戏谑;“你怎么对我这么上心,连这点小事都记得?”
这一句却是说的叶雪妍羞窘了起来,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郑北辰瞧着她,只嗤的一笑,心头无限畅快。
他握着她的手,眨眼间,他们便认识一年了。
“郑司令到!郑夫人到!”牟府门口处早有侍从守在那里,待看见郑北辰的车队,便全是啪的一个立正,上枪行礼。
“郑将军亲自莅临,可是给老朽的脸上增了不少光。”牟玉泉笑呵呵的亲自迎了出来,面色红润,声若洪钟。
郑北辰便连忙道了句不敢,也是笑道;“牟老乃是小将的媒人,今日牟老做寿,小将又哪有不来的道理。”
牟玉泉又是哈哈一笑:“有将军这话老朽就是放心了,不然老朽还生怕将军应了那句老话‘新人入洞房,媒人甩上墙’咯。”
一言语毕,郑北辰也是朗声笑了起来,一时间,众人便也都是跟着笑出了声,显得一派的融洽。
“郑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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