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国风云》第263章


有愧。”
“天下之权操之无惭,佳人之情受之有愧……我有同感。”瑞卡瓦轻声地说。
“说到底还是自卑”安娜不悦地摇了摇头,“如今你们都已不是穷小子了,一个深受君主宠幸的当权同男爵,一个战功赫赫、威震边疆的军团长,何必继续折磨自己?及时行乐,快意恩仇,才是正途,像如今这般日夜忧愁,早晚有一天要心力交瘁而死。我真是不懂,你们两个杀人时眼睛都不眨一下,偏偏在这种事上畏畏缩缩,犹豫不决。若换做别的将军,有女子忽近忽远不清不楚,直接派兵上门掳走,有嚼舌头的,锁拿入狱,先打一顿,再索要赎金,哪会像你们这样?”
“为了私人恩怨动用公权,我可做不到……一个人早年的执念,总是会成为阴影一样的事物笼罩一生的,如今的我已经没有驱逐他们的能力了。安娜,难道你没有类似的执念吗?”
“反正我是有的。”瑞卡瓦语气平淡。
“所以你们打算一直这样下去吗?至少我始终都在想方设法克服。你们两个……自命情深,实则情薄,只知一时荣辱,却不想对方可能为此肝肠寸断。要知道女子从不轻易动情,一旦心动必抛弃一切追随,哪像你们男人,恋爱如游猎,追求失败只当跟丢了猎物,要不了多久便找别人去了。唉唉唉,早知瑞卡瓦你凉情至此,当初我何必……何必……”
安娜越说越悲戚,到最后竟然有种要抽泣出声的趋势,夏普心有不忍,打断道:“视情如命还是视情如猎,不在性别,而在个人……瑞卡瓦,你情人快哭了,你且抱抱她吧。”
“……”瑞卡瓦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没有忍住,他坐到床沿,抱过安娜搂在怀中,轻柔地抚摸起她的长发来,一边却是哀叹一声,苦笑,“一个与豺狼同卧,一个在崖边跳舞,仿佛溺水之人相拥共沉,我也不知……何必……”
“……瑞卡瓦,你有……理想吗?”夏普忽然问。
“……有吧,我想辅佐约西亚大人,杀灭天下腐朽之徒,整肃世风,让赛灵斯……哦不,吕基亚斯公国,甚至整个布洛德帝国,变成一个人类可以昂首挺胸生活的国家。”
“辅佐明主,匡扶大义,拯救苍生……很好的理想。”
“你呢?”
“我……我要改变……天下人的命运。”夏普转过身,透过窗,他望着高挂于无垠夜空之中的一弯明月,忽然伸出手去把它拢在手中,缓慢而坚决地捏下,他的声音很轻,但又很是悠长。
“听上去和我的一样。”
“不,不一样……”夏普苦涩地说,“说到底,你我都不是会为了私情抛却志向的人啊,今日之缱绻,他日可能都成了悲歌。”
瑞卡瓦点了点头,说:“我知道,只是……安娜……”
“你且当我是飞蛾扑火吧。”安娜冷冷地打断。
第三百一十四章 皇女召见,左派联盟
第二天,索菲亚总督府传召夏普入府拜见皇女海洛依丝,夏普不敢怠慢,急忙穿戴整齐,跨上骏马,随使者奔赴总督府邸。驻马府邸之外,夏普心下微惊,府邸围墙之高已是不凡,偏偏墙后还有走道,甚至夏普视野中还有两座塔楼,和一般的军事城堡别无二致,背着弓弩火铳的精锐士兵一丝不苟地在墙上站岗或是来回走动查看,皆面色冷峻,极为专心,饶是久经战阵如夏普看了都忍不住暗自赞叹。
在接受府门守卫搜身后,夏普从门楼下走过,迎面便见两队卫兵,第一队腰系锋利刀剑,套着华丽的镶金纹的银板甲,第二队背着精致的火铳,穿着鲜红的笔挺军装,他们队形严密,即便在大步行走都没有丝毫杂乱,前者的头盔、后者的军帽上的翎羽随着他们整齐划一的脚步微微颤动,威武不凡,想必是在按规定路线在府内做例行巡逻。
又与五组拄着枪戟把守重要路口的重甲军士擦肩而过,夏普不动声色地把余光从他们身边扫过,他们也一样,都用余光暗暗地瞄过夏普,仿佛是想要观察一下他有没有不对劲的地方。除此之外,夏普还扫了扫几处或阴暗或僻静的府中角落,果然气氛诡异,有的地方甚至隐隐有微光闪动,大概是暗哨所在。
府中还有一种身披威严华贵的袍服的官员,他们行走时姿势很是怪异,他们走得很急,却又试图蹑手蹑脚不发出声音,看得夏普很是奇异。却见带路的官员忽然停下脚步,转身凑到夏普耳边轻声地说:“接下来,走路轻一点,不要发出声音,可懂?”
“懂。”夏普也悄声回,然后点了点头。
终于,走过一片回廊环绕的小巧花园,夏普到了一道两扇雕着玫瑰的红亮大门前。
官员向守卫耳语了两句,然后守卫便用洪亮的声音喊高:“不死者军团军团长,同骑士夏普!”
“请进!”门内,一声豪爽威严的女音传来。
下一刻,大门开出了刚好供一人行走的空间,夏普连忙走入,径直行至好久未见的皇女海洛依丝座前。海洛依丝饶有兴致地看着一丝不苟地向她行礼的夏普,今日的她身裹一袭紫亮丝绸礼裙,俨然一副贵妇在宴会上的打扮,只是在她的身上,原本旖旎绮丽的裙装却穿出了一种别样的凌厉之气。
“末将见过皇女。”夏普深深地低下头,语气尊敬无比。
“免礼,请入座。”海洛依丝笑了笑,等夏普站正后行至椅边战战兢兢地在椅沿坐下,她才又说,“拉蒂亚一别至今已一年半,汝先复宛湖后复鹰岭,大涨我布洛德之军威、士气,居功至伟,边疆艰苦,难为你了。”
“谢皇女,为了帝国的荣耀,末将无怨无悔。”夏普再次低下头,十分认真地说。
“哈哈,你我皆为帝国之臣,随有上下之分,实为好友之情,何须如此拘束,真是见外。长话短说吧,回圣但丁堡之后,我可收到了不少关于你的投诉信。”海洛依丝调笑。
夏普心里咯噔一下,一时竟不知该做何回答,只是盯着皇女桌上的四摞文书发愣,却听海洛依丝接着又说:“这些是拉蒂亚的,我看都不想看。”说完,她拿过第一摞文书,丢到一边。
“这摞是亚兰的,看上去总有种恶人先告状的意思,我也不想多读。”接着,她又把第二摞也推了开来。
海洛依丝每扔掉一摞投诉信,夏普心里都会轻松一番,他想,皇女大概是想用这种举动告诉他无需恐惧,安心为国效力吧?然而好景不长,到了第三摞投诉信时,海洛依丝没有继续弃置,而是对夏普说:“至于第三摞、第四摞,一个是宛湖的,一个是鹰岭的……嘛,怎么说呢,分食马虏之肉,实是亡国受辱后一雪前耻的一大快事,只是在朝中颇有非议,其间原因,我相信你也清楚……至于攻杀友军,杀戮无辜,劫掠民财,你有何好辩驳的么?”
虽然那么说,可海洛依丝的神情却一点都不严肃,相反还有点期待的笑意。
夏普见了心下微定,说:“边疆豪强,只知一家一姓之利,上负皇帝,下欺百姓,骑墙敌我之间,仿佛墙头之草,若不分食马虏之肉,恐难绝其背叛之心。鹰岭旧部,声望资历皆强于我,沃尔纳公国灭后已无拘束,都成了骄兵悍将,跋扈难制,他们受马虏之职,或拒降,或敷衍,或要挟,皆无并力西向之心,吾只可出兵讨伐。鹰宛两地受敌肆虐,王权衰微,地主、富商、军头,乃至地痞流氓,凡有势可依者,人马一来一去之间,榨取民财,纷纷做大,坐地起价,索利两方,上分吾力,下恶民心,岂有不除之理。毕竟边疆险地,我军兵微将寡,没有根基,不敢稍有差池,不统合全领之力,难以心安。只是想不到上述种种卖国之辈在朝中的人脉还挺广的,居然扰乱朝中视听,若非皇女在任,我怕是要抱恨而终了。”
海洛依丝无言半晌,忽然长叹一口气:“为复故国,不择手段,不避众口铄金,夏普,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难道在皇女眼里,不择手段是好的品质么?”
“为王者,有一位甘承众怒推行王业的属下,乃是可望不可求之事,你为了帝国能做到奋不顾身,我又有何好不满意的呢?”
“……谢皇女理解。”
“夏普……假如有朝一日,东事平了,我调你去马略行省,或是入朝为我做事,你可愿意?到时候,你若还能像在鹰宛那样无所畏惧,你的子嗣我不敢保证,但你,至少在我尚在人世之时,我必保你荣华富贵,权倾朝野。”
一步登天成为帝国权臣?夏普懵了,虽然他知道皇帝需要挡箭牌帮忙背黑锅,成为一位妖魔之名流传千古的凶臣对他而言也是可选的理想之路之一,可是……理想,岂会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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