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国风云》第276章


“没有一个贫困的童年,杀人犯不一定会成为一个杀人犯,你是那么想的吧?”
“难道不是么?”
“把一切归咎于环境,很好的理由,在这个前提下,强奸犯、杀人犯、抢劫犯都可以是受害者。但是,只有狗才会吃自己的排泄物。”
“他们只是服从本性,在那种情况下,有谁能不按照本性行事。”
“即使是野狗也是可以驯化的,前提是不要在它们每次服从本性的时候都原谅它们,鞭子也是必要的。”
女孩无话可说。
“说得好啊,黑帮头子居然开始声讨乡间小民为恶了,下官真是大开眼界!”忽然,冷笑声突兀地从不远处的土坡后的小树后传出,下一刻,黑暗中竟是飞出十多支箭来,瞬息间已把马车旁的打手们射死了大半,可怜他们刚听到异声,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便已丢了性命。
父亲少见地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马蹄如潮袭近,枪剑映着火光携森冷寒意齐现,兵刃盔甲摩擦交击之声如蜂鸣,战吼震动山野,黑暗中,死神已至。
一场没有悬念的战斗,无险可守的村头车队处,箭雨还没下几轮,地上已遍是尸体,很快,军阵压近,士兵们裹在头盔和甲胄里一步步压向车队,由于光线的匮乏,他们的脸是黑暗模糊的,只有一声声整齐的呼喝,和一轮轮整齐的枪刺昭示出他们活物的身份。躲在车马掩护下的打手们尽管用投斧和弓箭做出了一些反击,但对军队而言,强度简直低到了可笑的地步。
有很多人在走投无路之下选择向村中逃跑,然后在中途遭到了骑兵的冲击,七零八落的幸存者中,凡是转向外跑的皆死于弓兵箭矢、骑兵刀枪的捕杀之中,一意孤行的在化为火海的小镇里无路可走。
士兵的任务是全部杀光。
无论何处,跪地的黑帮成员没有得到回应,钢铁穿过了他们的肉体。活得最长的是跑进镇中的,但在步步逼近的士兵面前,他们最终还是绝望地选择了冲入火场。
厮杀之后,士兵们把车厢里的父女拉了出来。
“梅涅克……你这个科莱昂的狗……”父亲冷冷地看着带队的年轻人,年轻人的脸上挂着嘲弄的笑,父亲却只是一动不动地站着,他的腰板很直,神情依然淡漠。
即使赴死,他也要带着一代头狼的气度赴死。
“我和科莱昂已经没有关系了,现在我是约西亚的手下。”梅涅克挥落手,士兵们把女孩的父亲拖到了路边想压他跪下,无奈他力气颇大,按不下去,于是士兵们只好用长枪从后刺穿他的膝盖,终于让他跪下了。
手起刀落,父亲人头落地。
“瓦尔加帮的一臂,我已斩下。”梅涅克的脸上嘲笑不再,他低声说。
女孩静静地看着面前的一切,目光虽有微动,表情却没有半点变化。她知道她的父亲是个恶棍,也知道他会有怎样的下场。女孩的经历对她而言可能是一生都无法忘怀的惨痛回忆,与父决裂,出逃乡野,沦为奴隶,但对梅涅克来说,这一切只是一个漫长的计划里最不起眼的一个小部分罢了。
父女反目,是他的手笔,沦落恶村,也是他的手笔,一夜杀伐,当然还是他的手笔。
“我们和瓦尔加还未正式开战,这个女孩,不能留。”梅涅克说。
戈弗雷点了点头,让士兵把女孩带走,另一边,士兵们搬走尸体,丢入火场中。
“世界上最讽刺也最诡异的事正在此,每个当权者都可言之凿凿地审视他人的罪愆,可在他们做出判决时却几乎没有一个意识到,自己的罪也许和他们审判的罪人们一样。”看到最后一个活口消逝,梅涅克转过身,走到士兵环绕的具甲骑士马前,笑着说。
却见骑士身形一抖,跌落下马。
第三百三十章 将死之人,辞世诗
重大消息,贝伦卡恩堡同男爵,赛灵斯鼹鼠区治安官瑞卡瓦·贝伦卡恩,病倒了!赛灵斯内城贝伦卡恩宅邸中,同男爵虚弱地瘫在温暖被窝里瑟瑟发抖,侍女轻柔细心地为他拭去额头上的冷汗,眉目间有一股浓浓的心疼与哀愁。
“唉唉唉,我可怜的小男爵,你还那么年轻,前两天还生龙活虎的,怎么突然间病成这样了呢?莉莉丝真是无情啊……”七号伤感地低声细语。
“呵呵,不要假惺惺了,你进我家才多久啊,能有多少感情,我死了又不是不分你遗产,干嘛哭丧着脸。”瑞卡瓦艰难地挤出一丝苦笑。
“原来心疼你还有错了,哎呀,服侍你可真难,你不怕我一气之下掉头离开,丢下你不管,让你一个人受苦?”
“可以啊,走的时候记得帮忙叫一下戈弗雷。”
“真是受不了你。”七号苦中作乐地强笑着,“即使你给了我一车黄金又有何用,我一个无依无靠的弱女子,有了横财也是给人敲诈的,说不定还要把我本人也搭进去。好不容易攀上了大人的高枝,还没享受过几天有您庇护的日子,我才不要你死呢。”
七号一席话说得极为真诚,瑞卡瓦听了亦有些触动,乃至心防稍卸,疏远之态散去,他无力地叹了一声,说:“我罪孽深重,即使英年早逝也是报应,虽有不甘,但无怨愤,至于纵欲伤身,致病丧命更是耻辱,还望我死后,你们能帮忙隐瞒一下我的真实死因,对外宣扬我死于旧伤复发便好。”
“胡说什么,只不过吐了几口血,发了一会儿抖罢了,多半只是小病,哪里会死啊。你少年英雄,权势又盛,部曲领民对你有期盼,君主有重任予你,你还有漂亮的情人等你痊愈了相会,干嘛急着去死啊。”说着七号的眼睛里居然已是噙着泪花。
哪怕世人皆言婊子无情,瑞卡瓦也不忍再以恶意揣摩她,他摸了摸七号的额头,说:“战场上出生入死那么多次我都侥幸活下来了,莉莉丝待我不薄,即使要召我回侍,我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我父母早亡,只有一位叔叔拉扯我长大,从小未受过妇人关怀,何谈母爱。与你们虽是肉欲沉沦的荒诞关系,但多少也弥补了童年的遗憾。认识你们,我很幸福。我死后,要是有别的女子问你我的遗言,你可把我的原话复述给她们。呵,真好奇,我的葬礼上究竟会开几朵花。”
说到这,瑞卡瓦忽然想到夏普和他讲过的一个远东小国的风俗,那里的骑士在慨然赴死前会吟一首诗,国人称为“辞别现世的诗句”。夏普很喜欢这种风俗,认为别有一种残酷壮烈的浪漫,以至于学着夷人的模样自写了几句,留作后用。
忽然间,瑞卡瓦也萌生出一股躁动的欲望,他也要写一首“辞别现世的诗句”,略思忖了一会儿,他模仿夏普写的诗句的格式轻声吟诵:“生于荒沙,亡于荒沙。生死不论,终有归途……可惜我没有死在战场上。”
诗声毕,一个焦急的男子猛地推门走入,气喘吁吁地说:“医生到了!”七号转头看去,不是戈弗雷又是何人?
不一会儿,一位戴着乌鸦面具的黑衣医生小心翼翼地走进了房间,七号为他让开位子,使他可以走到瑞卡瓦身边为他查看病情。
“……放血吧。”经过一番检查,医生给出了他的建议。
“滚!滚!滚!老子不放血!”瑞卡瓦忽然激动地扭动了起来。
“好好好,不放血。”七号无奈地走到窗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胸口,问医生,“还有别的方法吗?”
“……灌肠吧。”
“滚!滚!滚!老子不灌肠!”瑞卡瓦又骂。
戈弗雷和七号劝了几轮都没用,只好又把期盼的目光投向医生,可是医生也没办法,他无奈地摇头摊手,表示无计可施。
送走医生后,戈弗雷向守候在客厅里的梅涅克、阿尔杰和别的官兵哀伤地摇了摇头,然后回了屋内,一时他也无事可干,只能焦躁地来回踱步。
“别急……别急,以前我在塔里生病,一个管我的都没有,如今有你们陪着,我已经很满足了。”瑞卡瓦强笑着安慰他们。
“要不……要不找总统领去,看看能不能请灵医?”七号试探地问。灵医是用魔法治疗伤病的医生,在布洛德帝国,只有国族可以担任,地位也是不凡。
“传信的早已派出去了,以总统领对大人的宠信,灵医大概在路上了,只怕……只怕灵医对大人有成见,拒绝出诊,或是下黑手。”
话音刚落,门外忽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没多久却是阿尔杰跑了进来,喊:“大小姐的女仆长希斯瓦娜到了!”
“希斯瓦娜?”瑞卡瓦忽然来了精神,他强撑着支床坐起,满面期盼地追问阿尔杰,“大小姐呢?”
“额,只有希斯瓦娜,还有戈弗雷的弟弟艾弥亚。”
“……好……吧……”哀伤地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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