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国风云》第296章


兵赶到鹰鸣涧口布阵。”
“是。”提图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卢修斯却没有立刻答应,他稍稍顿了一下,然后说,神情还是像往日一般严肃:“啊……鹰鸣涧地势狭窄,无法展开军队,如果在涧内作战,无论敌人有多少兵力,一次性可以投入的,也不会超过我们。军团长可是想要赌一赌,凭我军之勇猛,可否一锤定音地击败敌人?”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最好的情况下,我们击溃前方的敌人后可以沿着鹰鸣涧一路把敌人捅个对穿,推出谷去。万一不幸打成了车轮战,我军也只能忍受伤亡,努力坚持,祈祷长生天眷顾了。”
分派已毕,夏普一马当先,领众骑跑上了东方的山坡,一路翻越起伏不定的丘陵,穿越红黄成片的树林,从山壁石崖之间走过。
在一个南北两侧都是密林的地方,夏普看到了一处大约半米高的爬满苔藓的石壁,阿提亚见了立刻指向石壁,说:“先前我们便是从这上面跳下来的,只是要上去,恐怕要费些功夫。”
“无妨,我们上去。”说完,夏普甩动缰绳,提速快奔,在即将撞上石壁之时,双腿一夹马腹,两手共引缰绳,牵动战马前蹄高扬,后蹄蹬地,一跃而起,霎时黑鬃舞动,雄壮非凡,下一刻已跳上了石壁。
随后,众骑也和夏普一样尝试纵马跳上石壁,只是有的成功了,有的没有成功。到后来,骑兵们一个个的都下了马,他们聚在一块儿用人力扛马强行推上石壁,然后拥有战马的骑兵再攀上去,进度很慢。
“前路崎岖,若是众骑同行,不一定走得下,还是只上来一部分吧。”夏普等了一会儿,说。转眼看,石壁上方的平地还有不少空位,夏普又说:“再上来一些,到我喊停为止。”
最后石壁上一共上了不到三百骑,夏普见快没空位了,便喊了停,然后领着骑兵们继续前进。
众人一直行到一处高耸山壁挡住去路之地,夏普正环顾四周,寻找前路之际,阿提亚伸手指向山壁北面,说:“那里是一条挂壁廊道,鹰鸣涧下马虏充塞、挡住去路的时候,我们便是从那儿回来的。悬崖下边正是鹰鸣涧,我们不能再往前去了,不然敌人肯定会发现我们。”
“原来如此。”说完,夏普跳下马来,走到崖边俯望,猛感一阵眩晕,忍不住扶住额头,差点摔倒,精神几乎恍惚。却见深崖之下的鹰鸣涧,小河之旁,黑压压一片皆是军士与营帐。从西边不死军纯黑方阵在望的涧口,一直延伸到看不见边际的峡谷东方,人头攒动,旌旗招展,营盘密布得好像锁甲上的铁环,宛如浑浊洪水漫了满山满谷,又仿佛上古巨蟒以天为被,以地为床,翻滚之时,山崩地陷,密密麻麻的鳞片反射出耀眼的阳光,几乎可以激起他的密集恐惧症。
长生天啊!
夏普在心里悲鸣。在敌人的军势面前,他的军队是多么渺小,仿佛一方矮矮的堤坝,下一刻便会遭到洪流的吞噬,望之气竭。
“沙沙沙尘暴?鹰鸣涧怎么会起沙尘暴?”忽然,夏普身后的骑兵们七嘴八舌地吵嚷了起来,声音嘈杂混乱,听得他脑袋发涨。夏普疑惑地转过头去,挥手屏退将士们,待到士兵们分出一条小道,让他看到后方之事,他竟见南方山坡之下,滚滚沙尘铺天盖地袭来,高耸入云似峰岭,横贯东西无边缘,似暴雨夜里浩瀚大洋中黑暗的滔天海啸,又似梦幻绝域间阻绝巨兽的雄伟长城。
风声燎原,宛如雄狮怒吼,深黑的沙尘暴,即将来到!
夏普失声了,在短暂的迟滞后,他猛地扭回头,直接扑倒在悬崖上,把头探下悬崖仔细观察起来。不出所料,从现在他身处之地往下走,虽然山坡陡峭,但至少不是垂直的山壁,还是有点坡度的,虽然免不了摔倒几匹马,但冲下去还是可以的。
紧接着,夏普又望向了鹰鸣涧下望不到首尾的连营。他眯着眼睛,努力分辨每一处营地的区别,护卫的规模,帐旁的旗帜,篷布的颜色,人马的多寡,还有位置的优劣。终于,极尽目力,他望到了一顶缀饰繁复,色彩斑斓的巨大金帐,金帐坐落在清澈的小河边,栅栏与鹿角的包围之中,豪华盔甲裹束的人马武士持枪背弓环护于外,帐边竖立着两杆大旗,一杆黑底三红点的夏丹汗国大旗,一杆是金底青线的瀚海汗部大旗。
夏普屏住了呼吸。
末路将军的心中,无名之火重新燃起。
“我忽然想要念两句诗。”夏普喃喃地说。
“为了国家的利益不惜生死,怎么会因为祸患与幸福的关系躲避呢?”阿提亚蛮有把握地试探着问,夏普的口癖他自认还是摸得很清楚的。
结果夏普又劈头盖脸甩了一大摞听上去半懂半不懂的话:“你不配念他的诗,滚出去!”
阿提亚满脸问号的时候,夏普深吸了一口气,向着涧下的三万夏丹大军,慷慨吟诵:“人间五十年,如梦亦如幻,岂有长生不灭者乎?”
“……这……好像是三句吧?”
“滚滚滚,丢人的玩意儿,你退群吧!”
第三百五十六章 鹰鸣涧奇袭(二)
心下盘算已定,夏普当即命令众骑取出布匹包头蒙面,只在眼前留一条缝,以供察看,实在找不到布匹的,干脆从作为军服的红袍上撕下大块替代。很快,众骑准备完毕。夏普也翻身上马,远远眺望鹰鸣涧,伸手指向了他认定铁力思总督夏丹·阿狮兰所在的金帐,说:“如今我军大劣,唯有行险方可求胜。本将料定此金帐乃贼酋所在,细看前方,山坡虽陡,却仍可供战马驱驰,下到涧底后,金帐的距离也不远了,正是长生天赐予勇者的决胜良机!众将士听令,待沙尘涌至,皆随我杀下山去,我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铁力思总督的首级!诸君,可有信心?”
短暂的静默后,骑兵们终于意识到了他们的处境,还有摆在他们面前的天赐良机。下一刻,吼声如雷:“愿随将军杀虏!”风压吹动之下,红底黑龙旗翻舞,又见下方一只灰鹰展翅翱翔,自西向东飞越铁力思大军,在掠过金帐之时发出了一声悠远肃杀的长啸,正是黑龙咆哮火海间,雄鹰长鸣深涧下。
遥望东方,铁力思的军队正缓缓地压向涧外的漆黑铁阵,敌我间距越来越近,终于压缩到只有一箭之地,不死军阵前一线,点点火光连闪错杂,硝烟升腾,却是火铳手已开枪齐射,战斗正式开始。
身后,狂风肆虐之声已近在咫尺,黑甲红袍的骑兵们无声地坐在马鞍上,他们的战马已都蒙上了眼罩,尽管如此,马儿们还是不安地扬腿刨沙,打着响鼻。骑兵的铁盔下蒙着或红或黑的布,包裹之下,每个人都是那么的阴森可怖。躁动的气流把坡上的沙石草叶凶猛地推落下涧,战士们的衣摆亦随之疯狂摇动。
顷刻间,骑兵们亦全部置身于弥漫的尘沙之间,回荡的风啸之间。
却见,夏普拔剑高举,跃马北去,伴着涌流的沙暴,一颠一覆之际,已是身影沉落,隐入山石之间,冲下坡去。他的身上,众骑景从。
如雨蹄声之上,夏普昂然吟诵:“恨此生,不为夏樱!不绽放一场,岂甘凋零!”
……
一段时间之前,鹰鸣涧下,铁力思总督夏丹·阿狮兰的金帐里。珠帘纱帐之间,焚香缓升,美人曼舞,乐声悠扬,须发金黄、肤色古铜的阿狮兰跪坐毯上,闭目倾听,不时取过金杯,浅酌美酒,放下酒杯后,身侧美丽的呼蛮侍女无声地为他斟满佳酿,有时还会捏过一珠紫红鲜亮的葡萄,递到阿狮兰嘴边。
温柔富贵乡里,不闻金戈铁马之声。
“报!吸血鬼亚兰公国军队进入宛湖!”
忽然,一位人马武士拨帘踏入,向阿狮兰深深一躬,报告军情。
“……亚兰公国?宛湖?何意?亚兰公爵是想要支援鹰岭不死军么,他的动作未免太慢了吧?”阿狮兰微微皱眉,说。
“听说亚兰公爵乃是打着讨伐不死军的旗号进入宛湖的,想必他们的行动只是布洛德的内斗,趁着友军忙于迎战,偷取其领地,与我军无关。但也不排除以上种种只是伪报,或是吸血鬼志在鹰岭的可能。”
“呵,无论如何,现在难受的是大小眼,决战时间拖得越久,他的血流得越多,军心越散,士气越低。我铁力思乃是三路讨伐军中最强的一支,是敌人绝对不敢首先面对的强敌,理应作为压轴最后入场。既然已到了鹰鸣涧,我们不妨先止步休整几日,也看看哈巴德和沃尔纳的友军们能取得何种战果。”
“是。”说完,人马武士退去。
没多久,遥远的西方传来一声警戒的号角,打断了帐中的乐声,阿狮兰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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