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大才子》第89章

对这位横霸三朝，权势极隆的宰相，李硕加着一百二十万个小心，既然躲不过去也只能选择直面。
李家的马车经过了明德门直奔长孙府而去，城门上的守卫，在看到是李硕时，连查验都没有，就直接放行。
李硕心中稍安，看来自己的宣传很到位，连那些守城的兵吏都知道自己要去长孙家赴宴了。
晃晃悠悠小半个时辰，马车停在了朱雀大街上，长孙府的门口……
天还没黑，长孙府上张灯结彩，门口挂上了红色的灯笼，身在高墙外都能听到府里幽幽传来丝竹笙箫之声，里面热闹非凡。
李硕想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来了长孙府，显然长孙无忌也料到了李硕的心思，更是豪未掩饰大张旗鼓的欢迎他。这倒是让李硕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李硕下了马车，从怀里掏出名帖往一名家仆面前递去。
家仆好奇地看了李素好一会儿，仰着头，鼻孔朝天一般接过名帖。
宰相门前三品官，这话说的一点都不假……
李硕暗暗叹了口气，他多么希望这个家仆再高傲一点，用不屑的态度将他这位‘钦点’的客人直接拒之门外。
那他也就不用再挖空心思揣测长孙无忌的心思，直接调转马头，以一种悲愤的表情在长安城转一圈，然后打道回府。
可惜，得不偿所愿，人家貌似比李硕想到要礼貌很多，一句废话都没有，直接进门禀报去了。
片刻后，家仆去而复返，带着李硕走进长孙府前堂，只听得一声爽朗的笑声。
长孙无忌穿着一身华贵的黑色绸衫，腰间系着一根碧绿玉带，头发挽得很随意，松松散散的用一根碧玉簪固定住，足上的足衣已然褪去，赤脚踩着一双木屐，喀啦喀啦地迎出来，。
“李大人赏脸登门，老夫真是蓬荜生辉啊……”
长孙无忌笑声很豪迈，武将之风浓郁。本身他也不是一个纯粹的文人，当年追随李世民征战沙场时，也曾数次马上征战过。
大唐的这些开国功臣里，文官基本都有征战的经历，据当初罗艺谋反，长孙无忌还被任为行军总管，亲自挂帅出征过。
“大人言重了，下官区区一个督造使，又是晚辈。理应提早前来拜会，还望大人不要怪罪小子来迟的好。”
“李大人的这一声晚辈，老夫可是当不起啊，快理面请把。”
先声夺人，长孙无忌第一句话就让李硕的笑脸僵住了。
作为一个杰出的政治家，就算双方已经打的头破血流，再见面时，也会如知己好友般相互寒暄。长孙无忌所展示出来的气场，让他顿感压力倍增。
“当得起，当得起，您可是我大唐朝堂上的顶梁柱啊。”不管真心否，李硕仍旧赶紧行礼跟在后面，态度也是十分恭敬。
长孙无忌很自如的笑笑，示意李硕随意后，笑道：“这次贸然相请，实在是老夫的不是。若非实在是公务缠身，老夫倒是很想去府上走动走动。”
这话有些意思了，从见面到现在，长孙无忌的话里总透着一股子绵里藏针的味道，李硕明知他的目的，却还是摸不清他的套路。
急忙躬身施礼道：“岂敢劳烦赵国公亲临，日后您有吩咐，便差人告知一声，小子定当竭尽所能。”
长孙无忌哈哈一笑：“既然李大人如此说了，那日后有劳烦李大人的事情，老夫可就不客气啦。”
明明是一句客套话，这长孙无忌是多厚的脸皮啊！竟然当真了……李硕很想起身跟他掰扯掰扯，奈何这长孙府太过于幽静，他心里有些没底。万一真有刀斧手冲出来把自己剁了怎么办。
李素惶恐道：“您是当朝一品国之栋梁，又有什么事能够困扰到您的。小子前些月从洛阳来到长安，不知生死了多少次，说起来都有些汗颜。”
既然要打官腔，那就谁也别客气，不要脸的话大家一起说……
长孙无忌笑得越发开心了：“不错，是个人才！能在太子与皇上只见左右逢源的人，果真不是一般的机灵。”
“怪不得老牛老程两个老杀才如此保举你，论起来，要说是真正先有交集的，还数你我二人更早些。既然那老牛当你是贤侄，那老夫就占个便宜，也称你声贤侄……可好？”
这话倒是不假，若不是长孙无忌为了给魏王擦屁股，硬是扳倒了洛阳白家，那他这会儿怕是还在洛阳数银子呢。
第112章：老少博弈（第四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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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素的笑容越来越僵硬，果然，许敬宗的彩猜测是正确的。从自己一进门长孙无忌对他的态度来看，应该就是想招揽他的意思。
烦人啊……这帮人怎么一个比一个精明？双方都斗到这种程度了，竟然还想着招揽对方？
长孙无忌看出了李硕的不适，走到近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贤侄是不是觉得你与魏王之前的一些间隙，老夫这样说是在故意给你下套？”
见李硕不说话，长孙无忌继续道：“既然大家都是聪明人，那老夫也就不绕弯子了。当今天下归心，万邦来朝！陛下有嫡子三人，贤侄认为最有可能临登大宝的会是谁？”
李素呆了半晌，终于听懂了。
长孙无忌不仅是在招揽他，同时也在给他分析利弊，或者说的更直白点，长孙无忌一开始便没有把李承乾放在眼里，就算有自己辅佐，也仍然不够他看的。
长孙无忌是想告诉李硕，我招揽你，并不是为了打压太子，而是确实看上了你这个人才，仅此而已……
大唐如今正是发展的上升期，自从今年将东突厥打怕了后，大唐君臣的心气高了，隐隐有种专治各种不服的味道。
然而在这种古老的大环境里，文尊武卑的思想还是深深的影响着朝堂上的君臣。李硕因为震天雷的原因，在军中的威望颇高。长孙无忌这次不仅是要招揽李硕，还想要将他拉入文官的阵营里。
李硕摸了摸鼻子苦笑，直到今日他才知道，自己认为平生大敌的人，人家根本就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下官不过是一介末流，怎入得了您的法眼。”李硕抱拳道。
这句话说的也明白，那就是李硕不愿意接受长孙无忌的招揽。
还是那句话，他们都不明白的事情，李世民明白，他自己也明白。若是他真的投靠了长孙无忌，那下场只有一个……被榨干最后一点利益后，将他无情的抛弃，魏王的刀，仍然会毫不犹豫的向他砍下去。
“这么说来，贤侄是不愿意与老夫同为朝臣了？”长孙无忌笑的灿烂，可语气中散发的冷意，去让李硕感到浑身冰冷。
长孙府前堂的丝竹笙箫之乐在笑闹声中依然悦耳动听，长孙无忌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剩下的就看李硕如何抉择。
被炭炉烧的暖烘烘的前厅，此时却感觉一场的清冷，那种冷直击心底。
宰相府的夜宴比程家牛家都要高档许多，尽管长孙无忌并没有得到想要的回应，但宴会依旧……数不清的歌伎舞伎窜梭在堂中，食物精美，酒水清香。
尽管环境怡人，可此刻坐在案几后的李硕，却觉得浑身不自在，忽然有怀念牛家的酒宴……
二人自此便没有再说一句话，各怀心思，各自饮酒。只剩下舞姬的裙摆发出凌凌声响，李硕早已是汗流浃背。
未多时，前堂外管家走进来，站在堂外廊下朝长孙无忌行礼禀报，另一位客人到了，长孙无忌点头。管家便转身出去迎客了……
还有人？这倒是让他始料未及。李硕时不时的看向堂外，想要看看来人是谁，也掩饰了自己尴尬的情绪。
“怎么都吃上了？小王八蛋，也不知道等等别的客人？”牛进达大摇大摆的走进长孙家的前堂，伸手呼噜了一下李硕的脑袋，一屁股坐到了李硕的上首。
这就是第二个客人？李硕越来越觉得自己智商受到了压制。明明是他与长孙无忌的局。怎么牛进达也掺和进来了？
李硕先是一愣，随后压下心中的疑惑，赶忙行礼道：“李硕见过牛伯伯。”
长孙无忌笑了声道：“明明你个老杀才来迟了，还有脸说我等不等你？”
长孙无忌与牛进达的关系很好，这自然不用多说，李硕很早之前就知道。若不是关系好，牛进达也不会代长孙无忌去游说自己。
难道长孙无忌料到了自己会拒绝他，而让牛进达再来当说客的？
“看什么看，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