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狱》第976章


董氏终于振作了起来,杨璟由衷地朝她说道:“夫人对思正这份关爱,可谓感天动地,且受杨某一拜!”
这是杨璟第一次提及自己的姓氏,董氏早先听说官府来人,便将杨璟当成官吏,反正她一心扑在儿子身,官府胥吏哪个来都一样,她是浑不在意的。
但适才杨璟与之交心,更以身说法开解劝导,董氏对杨璟的印象也好了起来,甚至于短短时间内,便拉近了关系,此时不由朝杨璟问道。
“杨大人为我儿追查凶犯,是民妇的恩人,民妇不敢唐突无礼,可能否冒昧问一声大人的名讳?”
杨璟也没什么可隐瞒的,当即朝董氏道:“我叫杨璟。”
杨璟出身巴陵,乃是巴陵百姓的骄傲,试问这巴陵大地,谁人没听过杨璟的事迹!
今次的事情,早有王道明与李彧的人四处散播消息,巴陵百姓义愤填膺,耆老乡绅和人士子甚至要给皇帝万言书,替杨璟鸣不平,没想到一直用自己的事来劝慰自己的,竟然是杨璟!
“民妇有眼无珠,多有冒犯,失敬之处,还请杨相公不要怪罪!”
在宋朝,相公可不是指丈夫,只有宰相或者朝拥有大威望大权势的元老重臣,才会被尊称为相公。
贾似道如今受封卫国公,又同知枢密院事,据说不久会授予参知政事,真正宰执大宋朝廷。
可知晓内幕的人都知道,这份功劳,该是杨璟的才对!
巴陵百姓连给皇帝万言书,替杨璟鸣不平都敢做,平日里谈起杨璟,哪一个不是以杨相公来称呼!
董氏起初一直沉浸在悲愤之,此时才仔细偷看起杨璟来,虽然杨璟蒙着双眼,可董氏却没有这样的感觉,仿佛有种觉,一直在跟一个明眼人交谈一般。
也正是因此,她仿佛担心被杨璟“看”到自己的失态,是以偷看都有些小心翼翼。
杨璟未满三十,面容俊朗,这一路历险杀伐,留下太多沧桑与悲凉,仿佛他的身有种光环,内敛而神秘且强大,虽然极力低调,却仍旧散发出一股令人着迷的气质来。
尤其是他虽然蒙着双眼,却泰然自若,仿佛超凡脱俗的洒脱仙人,却又隐约背负着兄弟们的血债,这种气度,实在让人无法自拔,董氏当下看痴了,想起适才还靠在杨璟的身,脸色不由羞红起来。
她已经是个妇人,虽然与余有染,但很少会对男子生出这样的心思来,这种旖旎心思一涌出来,她又当即想起儿子的死。
儿子尸骨未寒,她却对一个男子动了这等羞臊的心思,实在不是人,连她都觉得自己太肮脏!
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她很快压制了下来,鼎鼎大名的杨璟帮她调查儿子的死因,追捕凶手,她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而且杨璟从来都是神秘且强大的存在,许多人甚至将他神化了一样,可杨璟却对她推心置腹,用自己的家事来安抚她,她知道杨璟已经有个女儿,知道杨璟的心意,试问谁又有这样的际遇?
许是气氛有些尴尬起来,董氏便不再多说,只是将杨璟等人带着,从后门出去,来到了后院外头的一颗桂花树下,她的儿子徐思正,埋在花树之下。
杨璟朝董氏道:“夫人还是回避一下吧,你放心,我会照顾好思正的…”
在董氏心里,儿子一直没有离开过,杨璟从头到尾都没有将思正当成死者,仍旧喊着他的名字,仍旧将他当成一个活生生的孩子,只凭着这一点,足以让人心生温暖了。
宋风雅该是与杨璟配合最默契也是最专业,可惜她正在为父服丧,无法过来找杨璟,杨璟眼睛又看不见,只能退而求次,把妮茉给叫了过来。
宋风雅算是“带艺拜师”,得到杨璟教导之前,她便拥有着不浅的仵作根底,还跟着宋慈办了不少案子。
而妮茉虽然也有不少巫医的本事,但终究是原始且粗浅,在法医学方面,她是一张白纸,虽然根基浅,起步晚,但吸收能力却最强。
杨璟手把手地指点着,相信也没什么大问题,而且解剖开来之后,结果一目了然,杨璟又临场询问,可以做到最细化,这个问题想必是可以解决的。
陈水生和唐冲将地面挖开,便发现一口小小的棺材,按说夭折的孩子是不能用棺材的,可董氏太爱这个孩子,以致于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也亏得有这口小棺材,加寒冬腊月,尸体保存得非常完整,也不知是这孩子长期服药还是别的原因,竟然没有出现膨胀和腐坏,仿佛睡着了一般!
杨璟让他们将孩子搬到后院的房间里头,正打算开刀,外头却闹腾起来,遥遥里便听到董氏的哭求,以及余的大声喝骂。
“我看谁敢动手!”
第八百一十四章 案情明朗青天回归
古时之人死者为大,漫说解剖,便是开棺,都已经是大忌讳了,更何况还是冤死之人,而且还是个夭折的孩子!
余虽然风流,但风流之人反而重情,只不过是对每一个自己倾心的女子都重情罢了。 。。 。。ne
对女人不重情义,玩过丢的,那不叫风流,叫渣男。
余是个风流人物,所以内心很是愧疚,毕竟他无法给董氏和徐思正一个名分,尤其董氏将儿子取名徐思正,是隐喻着他余的名字,徐对余,正对,间思字则表达她的思念。
他虽然攀了贾似道的高枝,但说白了只是个蛐蛐供应商,眼下连进士身份都没有,无法踏入官场,在坛也没什么传世佳作。
莫看自己风光无限,其实大家只是将他当成贾似道的狗子,他也有着自知之明,不敢与巴陵大族董家为敌,是以只能金屋藏娇,偷偷养着董氏母子。
如今儿子徐思正死了,他终于是忍不住悲痛,毕竟他这么一棵独苗,而董氏悲恸成魔,心疼欲死,他又如何能甩手不管?
只是儿子的死对董氏打击太大,觉着儿子的死,谁都有责任,若余能够陪在儿子身边,儿子又怎么会死,他到底是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的。
这些天他也一直希望能够安抚董氏,可惜董氏心怨愤,如何都不愿见他,他也只能派人盯着这里,以防不测。
今日早些时候,盯梢的人回报,说有官差进了家门,余心里担忧,便赶了过来,没想到这些人竟然要开棺验尸,这又如何使得!
他余虽然没有进士出身,却也是个读书人,执礼甚谨,又如何能够让杨璟他们再妄动儿子的尸身,打扰儿子的安宁!
这官府若真有本事,便该倾力而为,何须借助受害人来寻找线索,靠着二次伤害嫌疑人来侦破案子,这算甚么本事!
当然了,他不明白法医学的真正意义,解剖尸体确实对被害者乃至于家属的心理有着一定的影响和伤害,但在科学的年代,能够凭此快速侦破案件,才能伸张正义,让被害者安息,让家属了无牵挂,更能够铲除罪恶,避免更多人受到凶手的残害!
杨璟没办法跟他解释这些,因为道不同,理念和普世观念的差距太大,完全是鸡同鸭讲。
董氏心意已决,为了给儿子报仇,她不得不忍痛做出这个决定来,于她而言,这是天大的不易,于是便阻拦余,两人自然发生了争吵。
这一争吵,又勾起董氏的伤感,大骂余平日里不尽人夫人父之责,临了要给儿子报仇,却推三阻四,指不定知道下药的是自己的妻妾,才害怕杨璟调查出真相来!
罪案调查之,动机确实是破案的关键要素,董氏所言也有三分道理,若从动机而言,给徐思正下药的最大嫌疑,还真要着落在余那群妻妾的身!
她们日夜伺候余,董氏更加亲近,受宠的机会也更多,但却无人能生育出一儿半女。
董氏虽然是个董家弃妇,但花容月貌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与余琴瑟和鸣珠联璧合,颇为讨喜,又给余生了个儿子,试问这些妻妾们又如何不嫉妒?
古时妻妾争宠也是血雨腥风,切莫小看了这桩事情,许多凶案也都是因此而起的,民间市井对此也是津津乐道,最是惹人八卦。
也莫小看了这些妒妇的心肠,为了争宠,这些女人干起伤天害理的事情也绝不含糊,所以董氏的怀疑是非常合情合理的!
余本心存愧疚,如今听得董氏控诉,也不再阻拦杨璟,反而朝董氏发愿道。
“我余对你是真心是假意,莫不成你还不知道么!若真如你所言,我必饶不了她们!既然你不信我,那便查吧!”
余松口了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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