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霸图》第474章



“范文素虽糊涂,王文伯却是明白人,也很有胆识,我们应该能谈得很愉快!如果他不识时务,继续搞小动作,那就只能把杨廷璋和宋延渥解决了,让他们变成没有爪牙的老虎,但若真那样局势也就失控!”封乾厚有些纠结,这事其实很难把握,敌友并不是固定的,变数实在太多。
章钺当下连晚膳也顾不上,喊来一名婢女去与妻子说一声,又与封乾厚、李多寿两人出门。李多寿这些时日,白天常在相国寺前街杨记绸缎庄待着,还要处军情司那边的事,早晚会过府来禀报。
到了相国寺桥,封乾厚乘马车走马道街北上去王朴府上,章钺则往浚仪桥街,这边依临汴河,夜里街道上行人也很多,要绕过三个街坊区,路还有点远,封乾厚自然会先到。
到了新明巷王府门前,封乾厚让亲兵去叫门,顺势递上拜贴,在院门外等了好半天,王僎才出来迎接,带封乾厚带到中堂书房外示意封乾厚进去。
“文伯兄!自泾州王母宫一别,已很久不见了!”封乾厚心中有数了,站在书房门口笑着拱手见礼。
“不要提私下交情,既然有事,那就进来说吧!”王朴坐在书案后板着脸,神态显得有点疲惫。
“那好!王相公不妨先看看这个……”封乾厚立即改口,拿出杨廷璋屯兵汴口、石守信和王审琦的两份手抄稿打开,缓缓递上前。
“你们有谍报细作?”王朴一看完,脸色立即就变了,又道:“如此行为,与谋逆叛贼并无二致,你们究竟想要干什么?”
“王相公!自幽州收复,先帝驾鹤西去,新帝登基,禁军军心已经泄了,大周朝庭不复以往,权威至少下跌了四成之多。再加上万胜门、梁门失火,你说国朝威信还剩几成?当然……这有我们的因素,可也不是单方面的,当代武夫立世,目光长远有志者谁不拥兵?至于忠孝仁义,不说也罢!”封乾厚眨着三角眼,捋着卷曲微黄的短须,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所以,你们便想里应外合,取而代之?只怕有些人抱着同样的心思,不会善罢干休吧?”形势如此,王朴是早就看出来了,明人面前自然说不了暗话,谁也骗不了谁。
本心来说,章钺在西北的军镇策略,王朴是很赞成的,孰优孰劣他怎会看不出来。可他是先帝潜邸老臣,若支持章钺,在别人看来他就是背主,与敌同流合污,心理上这个坎他就过不了。他试图说服范质,让章钺入相,怎么改革由章钺来做,但范质根本就不同意,这矛盾无法调和,他也很无奈。
“这是自然,世事纷乱如此,总得有人牵头,谁胜谁负各凭本事!旧的东西都是祖宗遗留,虽不见得尽是糟粕,却也有太多的不合时宜,你说怎么办?易经云:大人虎变,未占有孚!悔亡,有孚改命,吉。”
封乾厚知道王朴熟读《易经》,便以爻辞劝说,意思是指,己方试图改革,希望取得朝庭的信任,一起合作。而这也正符合当前的形势,可以说是合则两利的局面。“孚”这个词是诚信的意思,有诚信就能改变命运,这当然是指天下的命运。
“征凶,贞厉;革言三就,却未必有孚啊!你觉得你们西北那一套搬到中原能行得通吗?归根结底还是有着巨大冲突,倒行逆施,若到头落得个生录涂炭呢?你们想成为千古罪人?”
王朴对西北的军政有所了解,但深层次的东西却还不明白,关系没到那一步,封乾厚也不可能告诉他,这说的只是哲理上的东西。但他对东京朝庭的时弊却非常清楚,要改革就得重新分配利益,这么做会有极大的凶险,西北与朝庭可能很难建立信任。
“巩用黄牛之革。己日乃革之,征吉,无咎。”封乾厚心中大喜,王朴是个深通谋略的人,智者少有愚忠的,看来大事可期。回话的意思是,绑定巩固我们的关系,到时我们一起坚持下去,过些时日也就好了。
“是么?到了这一步你还试图诓骗于人,先帝灵柩前,元贞是怎么说的?惟保国祚?不保皇统么?嗯?”王朴当时是没听出来,可最近想起来越寻思越觉得大有问题,这便问出来了。
“这是无解之事,还能怎么办?”封乾厚微笑,事情若到那一步,大伙儿还以郭氏为皇嗣,那后果是什么不用明说。小皇帝长大了,怎么可能甘心自己的权力与众人分享,于是国家又要生乱。
“狡兔死,走狗烹,并不单指武夫。他若成功了,那咱们呢?仰他鼻息?权力一上手,恐怕也不愿意被分散制衡吧?”王朴心志有些动摇了,近来他无数次考虑这些问题,但忠君,以皇帝为君父的思想形成定式,也害怕君权与相权所产生违悖,到时也就是无数人头落地。
“元贞自己也说过,权力不可私有!财产不可公有!你觉得呢……”这话虽然是章钺说的,也提过法治天下的事,但封乾厚心里始终也还有点忐忑。
限制君权,历朝开国皇帝都有做过,如西汉太后和长公主参政就是一个例子,可那太乱,也没有明确权力范围。而三省六部制则是分割相权的同时又限制皇权,加强对地方的控制,结果现在是大权在皇帝和中书省,门下省和尚书省名存实亡,权力越来越集中。
第0574章 核心本质
章钺与韩通、袁彦其实并没什么好谈的,主要在于侍卫司上下级兵权配合问题上,若封乾厚与王朴不能达成一致意见,那说什么也是白搭,所以章钺登门,不过是先表明一下立场,表达一下善意,顺便用过晚膳,喝了几杯酒就回家了。
章钺去卧房看了看,妻子已经睡了,也就没打扰她,回书房找出一本书边看边等,结果近来考虑事情太多,心神其实很疲惫,不知不觉就仰靠在高脚坐榻上睡着了,直到早起的青竹出来打扫房间才发现,忙把他叫醒。
章钺半天没回过神,想着今天还是无法恢复早朝,至少要等王朴与范质说明白形势,但枢密院是要去的,便匆匆梳洗用了早膳,乘马车去皇城时天光大亮,进了枢密院大堂,边归谠和四房主事官吏全到齐,一起跑出来见礼,态度真是恭敬得像见爹娘一样。
“都来了就好,这里有件事说一声,下官见上官是可以客气一点,但不能逾礼,某可能过几天就得离京出征,但不带禁军,也没什么好准备的,完毕!都去做自己的事吧?”
章钺站在大堂上挥挥手,转身就走向后堂签押房,众官吏这才躬身退去,但一个个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显然都非常纳闷。
边归谠前段时间参与了“汴楼会议”,对章钺今后的策略布局都非常清楚了,心下是非常震惊,却也欣然接受。他年轻时为官清正,但现在年纪大了其实已有辞官归里的心思,见章钺拉拢也就顺势投靠,只是为次子边弘毅考虑。
“边大夫过来坐,近来有什么事吗?”章钺转进桌案后落坐,见边归谠跟进来,也就招呼道。
“近来倒无事,家中犬子有二,长子恒信职任刑部员外郎,倒还能持家做事。次子恒持在户部任计史已经多年了,治事经验是有的,但为人性子太固执木讷,办事不知变通,某也就也没去刻意提拔他,免得惹事。这回元贞若去西北,身边总要几个得力人手,让他跟着去历练一二可好。”边光谠笑着引荐道。
“那好啊!改天带过来见一见。”边归谠原本还只是表露意向,把次子送过来那才是真正投入章钺幕府了,想着李涛和边光范两人还没什么表示,章钺便又道:“得空你试试李信臣和边子仪的口风,家中有才干的子孙辈,挑几个过来不嫌多!”
“那好吧,有机会见着便问问。”边归谠笑着答应下来,起身退去。
虽然封乾厚昨晚一去,早上也没过来,章钺预感他应该和王朴谈拢了,那么今天如果能和范质说清楚,事情是可以有转机的。中书三人,范质最为顽固,很像当年他的恩师冯道老头,不过冯老头照样没节操,还投降过耶律德光呢。王溥有点圆滑,魏仁浦能知兵,也是左右逢源的人。只要这三人一点头,那事情就板上钉钉了。
至少目前,甚至以后都是能合作的,若真闹翻,章钺大不了将自己的禁军带走,分家另过就是了,暮气沉沉的将落之阳,还想比东升之日?那不用赵匡胤去推,朝庭也就自己跨台了。
相信这一点,范质也是很清楚的,更多可能是拉不下脸来开这个口,当然也不知道章钺的真正意图,心里也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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