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惊唐》第240章


而从绥戎城向西六十里,就是安人军,也就是李昂此行的目的地。
安人军防御的是从青海湖北面绕道来犯的吐蕃兵马。
如果是冬天,青海湖结冰时,吐蕃人可以踏冰过湖,倾泄而下,因此安人军的防御任务很重,共驻守了一万重兵。
这一路上,李昂并不太急,反而是伍轩不时催促道:“郎君,咱们还是快点吧,赶过去,把情况先了解清楚,也好寻个应对之策。”
李昂望着莽莽群山,看着飘浮的白云,淡然地说道:“还了解什么,事情还不够清楚吗?董延光这次分明就是要把我往死里整,咱们早一天到,晚一天到,有什么差别呢?”
伍轩心急如焚地说道:“难道郎君就甘心这么等死吗?”
李昂笑道:“等死倒未必,南门你别忘了,除了修缮烽火台,董延光还给了我一个任务,让我去察看吐蕃敌情。”
伍轩心中一动,追问道:“郎君,你可是已经有腹案,快说来属下听听,行吗?”
“现在还谈不上什么腹案,等到了安人军,看能不能从安人军使手上骗些人马再说吧。”
“郎君,这恐怕不容易啊。”
“那也未必,咱们走着瞧。”
为了安伍轩的心,李昂加快了行程,六十里路用了半天时间,便来到安人军中,此地位于湟水上游,星宿川西侧。
从这里西望,便可以望见土石皆赤,寸草不生的赤岭,目前大唐与吐蕃之间便是以赤岭为界。赤岭虽然没有险峻的峭壁,峥嵘的奇峰,却也有雄伟的风姿和磅礴的气势。
李昂顾不得多看,带着伍轩直入安人军,请见军使冯守节。
冯守节已经接到节度副使董延光的急信,他在大帐摆满兵马,杀气腾腾的。亲兵将李昂引进大帐时,他毫不掩饰脸上嘲讽的冷笑。
李昂不卑不亢,在帐下对他拱拱手道:“总算见到冯军使了,下官在长安时,有幸作为左相的座上宾,曾听皇甫大使提到冯军使,说冯军使坐镇安人军两年,不教吐蕃一兵一卒过赤岭,实在是一员难得的良将。下官看冯军使帐外兵马,个个训练有素,杀气腾腾,果然名不虚传,下官佩服,佩服!”
扯虎皮充大旗,谁不会?凭几句花言巧语,就想哄得杀伐多年的冯军使团团转?
冯守节冷笑道:“董副使派李兵曹来修缮烽火台,本使好心提醒李兵曹一句,您的时间不多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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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68章赤岭之行(求保底月票!)
冯守节冷笑道:“董副使派李兵曹来修缮烽火台,本使好心提醒李兵曹一句,您的时间不多咯!”
冯守节端坐在长几后,长几上横架着一把大刀,帐外的光线照射进来,正好反射在李昂脸上。
但李昂眼睛都不眨一下,反而让人觉得他脸上光彩流动,阳光而自信。
“冯军使似乎忘了一点,这陇右军镇,由董副使说了算的时间似乎也不多了。”
冯守节微微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声震梁宇。李昂也不知道他大笑个什么鬼,便静静等着他的下文。
“李兵曹自信满满,还真难得啊!哈哈哈………。。”
李昂笑道:“冯军使过奖了,不瞒冯军使,出鄯州时,下官还在城门外题了首诗,冯军使有没有兴趣听听。”李昂也不等他回答,便负手吟诵道,“使君索马笑书生,牙兵谩辱吾不惊。此心好似昆仑雪,宁向疆场取功名。冯军使觉得在下官这首诗作得如何?”
冯守节双目蓦然睁大了不少,如有实质的目光投注在李昂身上,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嗬!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李昂不动声色地否定道:“非也!下官并不觉得董副使可怕,他就算是一头老虎,也是莽虎而非猛虎,他连下官的底细都没打听清楚,就贸然想如此对我,岂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呼?
冯军使要不要去看看下官的坐骑,那样的千里良驹,等闲人等有钱就能买到的?只要稍为聪明的人,就应该想到,能送这样的宝马给下官的人,绝非一般的狐朋狗友。”
冯守节眉梢轻轻一挑,李昂这番话给他心里造成了不小的触动。李昂一个小小的八品兵曹参军,初来乍到,不仅敢回绝了堂堂的节度副使,甚至还敢写那样的诗来讽刺,如果没有点背景,那他一定是疯了。
冯守节打量着一派淡定的李昂,怎么看他也不像个疯子。
李昂笑道:“冯军使不用劳心费神去猜了,我在左相府的宴席上,确实听皇惟大使提到过冯军使,今日我不妨给冯军使透露一句。下官那匹千里良驹,乃出自禁中,是以,不管是董副使,还是别人,下官都不可能转让。”
冯守节对李昂的话,虽然还存有怀疑,但也不敢贸然否定,他似笑非笑地说道:“既然是出自禁中的稀罕宝马,本使还真想开开眼界。”
“冯军使请便。”
李昂的坐骑就在大帐外,冯守节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对李昂的话越发多信了几分,那样千里良驹,和传说中太宗皇帝的八骏绝对有得一比,定是西域进贡的宝马。
由此推断,李昂说此马出自禁中,或许真不是虚张声势。
这家伙究竟是什么来头?怀着这样的疑问,冯守节重回大帐之后,表面上对李昂的态度稍为客气了一些。
但也就客气一些而已。
李昂是什么来头还不清楚,就算他在长安真的手眼通天,但到了这陇右,恐怕一时也是远水难解近渴。
而节度副使董延光却是他的顶头上司,两人的私交甚笃,不然董延光也不会把李昂打发到他这边来,对董延光,他总得有个交待。
冯守节拿起帕子,一边擦试着长几上的宝刀,一边说道:“本使是个粗人,向来只知道听令行事,上阵杀敌。李兵曹与董副使之间有何纠葛,本使无权过问;董副使派李兵曹来督建烽火台,本使自会依令配合,拨你三十民壮,
其他的,本使就爱莫能助了。我陇右换帅,吐蕃人已经获知,近来活动十分频繁,不时有小股敌骑突入侦察劫掠。本使怀疑吐蕃可能在近期会大举来犯,是以须得做好万全准备。”
“冯军使依令行事,下官自然不敢让冯军使为难。”
李昂心知,再虚言恫吓下去也没意思了,别人也不都是吓大的,凡事过犹不及,能让冯守节有所顾忌,已经很不错了。
他拿出使衙的文书,递给冯守节道:“请冯军使过目。”
“不必了。”
“下官只是要提醒冯军使,除了修缮烽火台,董副使还派给下官一个任务,那就是侦察敌情。冯军使既然声称一切依令行事,总得给下官一些骑兵用于侦察吧?”
冯守节拿过文书一看,还真有这一条,董延光在给他的急信中却没有提及,派一个初来乍到的兵曹去侦察敌情,董延光这一手还真是想把人往死里整啊。
冯守节细细盘算了一下,在用于修缮烽火台的民壮方面,他已经严格按照董延光的意思,只给了三十名。
鉴于李昂不知什么来头,他决定卖李昂一个小小的人情,给他三十名骑兵用于侦察敌情,量他一个文人,又是初来乍到,也弄不出什么响动来。
当然,就算是他自己带着三十名骑兵,也不可能有什么作为。
李昂虽然没有具体去看过烽火台,但他以常理推断,一般的烽火台都是建在险要高峻之处,要修缮谈何容易,冯守节只给他三十名民壮,这根本就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既然不可能完成,就不必在这方面费心思了,倒不如从另一方面着手,多要一点资源。
“冯军使不是说近来吐蕃兵马活动频繁吗?三十骑太少了,给我五十骑吧,冯军节好歹让我这个兵曹参军保住性命,将来万一朝廷追究下来,冯军使才不至于担上什么责任。下官也会对冯军使感激不尽。”
三十骑和五十骑有多大差别呢?要说多给李昂二十骑,他就能翻起什么大浪来,冯守节还真不信。
既然要卖李昂个人情,为以后留条退路,那就再给他二十骑又何妨?
“李兵曹既然这么说,本使就再给你二十骑,李兵曹珍重。”
“冯军使之情,下官领了,多谢!”
就这样,李昂带着五十骑兵,三十民壮,在安人军上万士兵的注视中,向赤岭出发了。他们这几十人,连旌旗都没有一面,在雄伟磅礴的赤岭映衬下,显得那么渺小。
那些民壮踌躇不前,近来吐蕃小股人马不时来袭,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一旦遇上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李昂也换上了一身盔甲,腰挎横刀,他义无反顾的样子,有些悲壮。
雄浑的赤岭猩红如血,寸草不生,岭上的大风卷过,沙尘飞扬,仿佛上古的凶兽在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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