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惊唐》第267章


这让冯守节大为诧异,甚至不敢相信李昂的话是否出于真心。谁知道他是不是嘴上这么说说,见了王忠嗣,或是回京之后,又是另一番说词呢?
他呵呵地笑道:“李兵曹不必自谦,不瞒李兵曹,初时我只道李兵曹跟某些文官一样,只是来陇右走一遭,捞些资历回去升官罢了。但如今李兵曹的表现,足以轰动大唐!只带五十人马深入敌后,大破吐蕃,生俘吐蕃大论,逼得达扎路恭五万大军不得不匆匆撤军,这等战功,让我们这些戎马一生的边将都自愧不如啊!失敬!失敬!冯某先前轻谩之处,还望李兵曹多多包涵。”
“哎!冯军使何须如此?孙子有云,兵贵精不贵多,冯军使选派精锐助我,我感激不尽,下官所言,句句出自肺腑,冯军使何来轻谩之说?”
冯守节表面上和李昂客气着,热情地把他迎进了安人军,好酒好菜款待,私下里却紧急派人送了一封私信往鄯州。
***
鄯州,陇右节度副使兼关西兵马使董延光家中。
董延光盘坐在正堂上首一张雪豹皮毛上,他身材高大,黑须如虬,戎马半生久经战阵,看上去给人一种虎视狼顾,杀气腾腾的感觉,只是此时眉头之间,紧紧锁出了一个“川”字。
陪坐于下首的,是一个二十上下的年轻人,头戴浑脱帽,穿着窄袖紧身翻领长袍,足登高聈靴,系着蝶躞带,这是唐人很喜欢的胡装打扮。窗外的夕阳斜照进来,映在他那半边神色冷漠、坚硬的脸上。
要是李昂在此,一定为之惊诧,因为这个年轻人就是赵家大郎赵上益。
董延光虎目扫了他一眼说道:“以后你行事小心一点,莫被别人抓住什么把柄,若无紧要的事,尽量少到我府上来。”
“董副使放心,某定不教董副使为难就是。”赵上益恭恭敬敬地答了一句,静待董延光下文。
“今科探花郎李昂,是你邻村之人吧?”董延光仿佛无意地问道。
赵上益暗道,终于切入正题了。
自从他与方容一起谋划,拿绵州府的大商人慕容敬做替罪羊之后,乘机夺取了慕容敬经营的陇右茶马贸易,并以重金为媒搭上了陇右节度副使这条线。
赵上益向来心思慎密,自然清楚因为王忠嗣的到任,董延光的日子不太好过了。至于李昂,这回真是冤家路窄,有他在陇右,今后双方恐怕难免会再起冲突,他自然也希望利用董延光收拾李昂。
他回望董延光一眼,答道:“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此话怎么讲?”董延光追问了一句。
“回董副使,李昂此人,是去年春才落籍与我们邻近的上溪村的。其实,他是个来历不明的人。在入籍上溪村之前,他最先出现在剑南与吐蕃交界的白鸡岭,曾被野戎城守军当成吐蕃奸细抓回,据说当时他身上藏着一把用吐蕃文字刻着‘苏毗卓玛’的金刀………”
赵上益将李昂的身世一一向董延光道来,还有意无意地加以引导,让董延光觉得李昂就是吐蕃奸细。
董延光听完之后,双目精光大盛。这次李昂带着五十人马深入吐蕃,不但没死,还连破多个吐蕃部族,焚毁了伏俟城。这些事情,几乎是不可能的,他却做到了。难道李昂真的和吐蕃有什么关系?又或者,这些所谓的大捷,只是李昂和吐蕃人演的一出双簧戏?
不,不像!如果李昂真是吐蕃奸细,这戏再怎么演,不可能真把伏俟城给焚毁啊?
董延光心如电转,分析着各种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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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93章煽风点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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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副使,李昂此人,来历不明,且诡计多端。在剑南道时,火井县令、邛州别驾、益州刺使等,皆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赵上益正色地说道。
“竟有此事?”董延光捏着那黑色的虬须,诧然问道。
赵上益说道:“这样的事,某岂敢对董副使胡说?不仅如此,而且此人睚眦必报,眼里容不下沙子,但凡与之有隙之人,其无不处心积虑加以报复。上溪村有一个叫方同兴的盐商,因为和他发生过几句口角,后来被李昂整得千里流放;
李昂还勾结当地官员,趁机夺取了方家的盐井,成了剑南道最大的盐商,非法所得不计其数。李昂在剑南时,从未进过一天学,他用这些不义之财,大肆贿赂当地官员,得到了一个益州乡贡的名额。
进京后,更是大肆贿赂朝中官员,御史杨钊收受其贿赂不下百万钱,内侍鱼朝恩,以及朝中众多官员,都接受过他的贿赂,从而得以金榜题名。”
“哼!如果是奸佞之徒,科举取士,乃国之大事,竟任李昂这等肖小投机钻营,真是令为齿冷。”董延光咬牙切齿,显得他无比的刚正不阿,仿佛他和赵上益,才是光明正大之流。
这番话,讲得连赵上益都不禁暗觉好笑。人啊,通常指责别人的时候,都是大义凛然,但自己私底下干些什么勾当,却又是另一套标准。
当然,以赵上益的心智,脸上自然不会把这样的想法露出丝毫,他接着说道:“董副使,某听说您和李昂之间,也有一些嫌隙,以李昂的心性,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董副使战功赫赫,在陇右为帅多年,自是不用怕他,但常言说得好,明枪易躲,如今李昂又撷大功而回,董副使须得防备其暗箭伤人才行啊。”
那日在使牙外,李昂一个小小的兵曹参军,初来乍到,便那么嚣张,丝毫没把他这个节度副使放在眼里,想到这些,董延光就暗恨。
这次他本想让李昂穿双小鞋,借吐蕃人之手除掉这厮。万万没想到,这厮不仅没死,还弄出偌大动静,带着五十人大破伏俟城,生俘吐蕃大论而回。
不管这厮走了什么****运,这次挟大功而回,以皇帝好大喜功的性格,少不得大加封赏,到那时,再有王忠嗣为其撑腰的话,李昂这厮定将成为自己的劲敌。
董延光越想越是不甘,忍不住一掌击在面前的帅几上,呯的一声,震得帅几上的东西乒乓直跳。
火已点燃,还需煽煽风,再泼上油,赵上益心中冷笑,但却作出小心状地试探道:“董副使,某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有什么话,但说无妨!”董延光和他接触多次,知道他颇为智计。何况因为茶马贸易,两人的利益已经紧密地捆绑在一起。
“董副使,李昂作为今年的探花,本就引人瞩目,如今再立下大功,如没有意外,李昂很快就会升官加爵。
李昂是依靠左相李适之才能金榜题名的,左相向与太子善。而王忠嗣王大使自幼得天子扶养于宫中,同样与太子交情深厚。如今王大使亲自坐镇陇右,对董副使你将极为不利。
正所谓朝中有人好做官,当此之时,董副使还应派人交通右相李林甫才是。如果能得右相在朝中为董副使说话,一切便不同了。”
这个道理董延光当然知道,只是他还是眉头紧锁,沉吟着说道:“我听说,右相府前,每日去往拜见的官员的车马,排出好几里远。若无关系,根本进不了右相府大门,本使与右相向无往来,便是有心,恐怕也难以得其门而入啊!”
赵上益听完,胸有成竹地说道:“以前,或许确实如此,但今时不同往日,董副使只要详加谋划,要入右相之门却是不难。”
“哦?你有何计策,快快道来!”董延光有些急切,如今李林甫权势熏天,无论是文官还是武将,谁不想巴结李林甫?只是没点关系,右相府的大门岂是轻易能进的?赵上益的话自然勾起了他极大的兴趣。
“董副使,右相当初因依附武惠妃,与太子势不两立,一直处心积虑欲废掉太子储君之位。年初,刑部尚书韦坚和皇甫惟明获罪,太子危而不倒,右相不甘心,如今正派吉温等人巡查地方,大肆搜集太子罪状;右相要铲除太子羽翼,进而剑指太子,但纵观地方上的官员,如今都已不够分量。自韦坚与皇甫惟明获罪之后,太子最大的依仗是王忠嗣,偏偏现在王忠嗣圣宠正隆,身兼四镇节度之职,右相一时之间对王忠嗣也是有心无力。这次时候,如果董副使能送右相一个机会,何愁右相不将董副使引为心腹?”
董延光听到这,目光大盛,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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