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宋》第241章


当然,西军的阵战之法对付来去如风的女真或许不成,但用来收拾王慎还是轻松愉快的。
摸这袖子里的阵图,张用突然想起宗泽赐给自己阵图的那夜。
那是在宗爷爷去世前三月,当时,他的身子骨已经非常不好了,每天的事务多得数之不尽,可每顿却只能吃一小碗饭。食少事繁,岂能久矣。
那一次,张用刚击退了一股女真的军队,阵斩三十余人,自己一方则牺牲两百多人,可谓惨胜。就连他,也是浑身带伤。
不过,宗泽却非常高兴,在听了他的汇报之后,留他吃饭,就将这张阵图和战法悉数教授。最后感慨地说:“张用将军知道老夫为什么要将这阵图交给你吗,真说起冲锋陷阵,尽得士心,你比不上李成李伯用;说起排兵布阵,灵机决断,你比不上曹成;至于威望,更是比不上王善。打起阵来,你也极为保守,可是你有一个优点,乃是至淳之人,为人良善。这阵战之法,却是正适合你的禀性。只要学成了,领导大军,结成厚阵,能破你军阵者这天底下也没几个人,下去之后好生研习,将来也好为国出力,休要叫老夫失望。”
“汝霖公,末将辜负你了,实在是……杜充那老贼欺人太甚了。”想起宗泽那双满是期许的眼睛,想其去世那一日不甘的神情,和对于恢复失地的渴望,张用心中就好象被打扎了一样,痛不可忍。
是的,汝霖公不但是他的上司,还是他的老师,他心目中的长者,他的父亲。
正伤感中,下面传来轰隆的声响,张用意识到自己的肢势不雅,忙站起来回头看去。
只见一条瘦竹竿似的人影正沿着木梯朝上爬来,不是李宏又是谁?
这个李宏手长脚长,只几个起落就上了土垒。
张用拍了拍手掌上的灰尘,关切地问:“李宏将军的病可好些了,不在帐中歇息跑这里来寻我所为何事?”
“败兵之将,幸赖盟主大哥收留,这才使得李某没有变成丧家之犬。愚弟不过是那日淋了雨,受了风寒而已。我等武人风里来雨里去,伤风发热也是常事,吃上几剂药就好了。”李宏拱了拱手,感激道:“听说泗州军王贼有攻打我军大寨的迹象,愚弟放心不下,过来看看。”
是啊,那天他输得实在太惨,上万人马,竟尽数被王慎吃光抹尽,自己毫无还之力。只等骑了马不要命地一路狂奔。靠着一身武艺,总算杀出一条血路。
不过,手下的部队也丢了个精光。
在德安府的这八路所谓的义军首领都是东京留守司昔日的同僚,反出开封之后大家都结为同盟,推实力最强的张用为首,彼此以兄弟相称。
可李宏心中知道,所谓的兄弟也就是说说罢了。有利可图的时候,大家你争我夺。一旦你落了势,保不准别人想要落井下石来夺你部卒和地盘。现在投到别人那里,说不定死得更快。
顿时觉得这天下茫茫之大,却是无处安身。
好在这个时候张用派了人马过来接他到三龙河。
张用不但没有对他不利,反温言安抚,这让他心中感激:这世界上还有有义气大哥一说的。
此刻,他的目光禁不住落到张用身上。
只见,这不过是一个二十六七岁的青年,说起话来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面上带着开朗的笑容,眉宇中有种燕赵男儿特有的爽气。
也只有这样人物才能成为一众义军的盟主,也只有他才能叫大伙儿心服。
张用一把抓住李宏的手,真诚地说:“什么弟不弟的,李大哥年长于我,叫一声兄弟就是了。胜败乃是兵家常事,不过是输了一阵而已,天塌不下来。大哥身子无恙就好,我也放心了。此番泗州军来势汹汹,看王道思的架势是要彻底拿下整个德安,将咱们都赶到北方去。这个姓名王的,行军打仗倒颇有些门道,不是个好对付的。”
他面上微微带着苦笑:“这几日的鏖战,不知不觉中,我军竟有些束手束脚的迹象。李大哥你也不用担心,王道思这一年来威风八面,但我张用却是不惧。你且安心在我这里住着,等到打退王慎,依旧将孝感交还给你养兵。有钱粮有地盘,还怕招不来兵?对了,当初若不是你部内讧,也不至于在孝感吃了泗州军的大亏。到时候,某这个盟主会给你主持公道的。”
接着,他又热情地说:“李大哥的武艺乃是一流,军情紧急,我这里正缺人,前军就交给你带好了。”
第二百二十三章 张用(二)
听到张用不但将来会帮自己拿回部队和地盘,还将他的前军交给自己,李宏眼睛一热,大为щww
哽咽道:“盟主大哥,我的张大哥,如此深恩,李宏只能杀身以报了。没啥的,下来和泗州军沙场对垒,且看我李宏的吧!”
起王慎,李宏咬牙切齿:“王贼奸诈人,竟然趁天降暴雨偷袭我军大营,也怪李宏一时大意,遭此大败。盟主你且看好了,我必叫王慎知道我李宏的厉害。摆开了架势阵战,李宏还没有惧过任何人。”
完,他又问张用:“盟主,我军兵力占优,为什么不出营与敌决战,反固守营寨,任由泗州军贼子在外面猖狂?”
话间,就看到远处又一队泗州军的斥候奔来,立于张用军远程兵器的射程之外指指点点,猖狂已极。
是的,这几日,张用用兵也实在太保守了些,联营十余里,兵力比起王慎已经占到了绝对的上风。可他依旧不肯出营接战,拱手让敌人将各交通要道抢到手里。
再这么发展下去,敌人就要完全掌握战略主动,隔绝张用军的交通、消息了。堂堂五六万人马,竟被泗州军不到一万人马团团围住,出去岂不是一场大笑话。
处于对张用的感激,李宏心中突然有点不满了。
张用叹息一声:“多谢李大哥关心,王慎这人自起兵以来未尝一败,多少人在他手上吃了大亏,仓促迎战却不稳妥,还是心些好。”
李宏:“盟主大哥却是错了,王慎这人虽厉害,可每次作战都喜欢投机取巧,泗州军真正能不能打,我还是很怀疑的。咱们人多,这里地势空旷,他就算是诸葛重生又能翻出什么花样?所谓大战,要想获取最后的胜利,还得靠实力硬打。”
张用摇了摇头:“李大哥的话虽有几分道理,但其中却有值得商榷的余地。是的,无论是你和他在孝感一战,还是蕲春之战和黄州伏击杨再兴,王某都是以计取胜。如此一来,未免不给人一个错觉:他王道思阵战之道上不成。”
“可是,别忘了。在咱们没来江汉之前,王慎可是和孔彦舟正面打过一场的。孔巨济的兵如何你我都清楚,可那一仗老孔却输得极惨。王慎不是不能阵战,而是既然能够用计轻松取胜,又何必要费力硬打?”
“汝霖公曾经过一句话,料敌从宽,凡事都要从难处想。如此,才不至于真到困难的时候手足无措。”
“因此,我觉得现在还不是决战的时机。”
听到这完这一段话,李宏心中突然一动,问:“盟主大哥可是在等其他几路义军?”
张用一笑,点头:“正是,韩心点兵,自然是多多益善。我这次不但要击退黄州来犯之敌,还得全歼泗州军。我已经早在多日之前就派出信使给各家头领,画下阵图,命他们从各个方向过来,或截住王慎的退路,关门打狗;或侧翼包抄;或正面配合我军。某要给王道思来个十面埋伏。”
“王慎一日不除,咱们在江汉一日不得安生。”
李宏这才恍然大悟,喜道:“既然盟主早有计划,自然最好不过,咱们也不急着和王慎对决。”
他在心中大概计算了一下,现在张用部有众五万多人,都是步卒。曹成部虽然前番在黄州吃了大亏,可也就损失了一万前军,现在他们手头还有三万多人马,尚可出动一万余人。最妙的是,这一万多人中还有上千骑兵,这可是曹成精锐中的精锐。也因为有这支骑兵在,曹成乃是八路义军战斗力最强者。否则,他也不可能一到江汉就占了应城那片膏腴之地。
除了曹成,商元手头有一万多人马,可出动六七千。
至于其他五路义军,多的可以出动四千,少的也有一千多人马。
林林总总,加一起,将近十万,把王慎牢牢地围在三龙河一带应该没有任何问题。
如此,这一仗若是打起来,消灭王慎倒有七八分把握。
不得不,张用这个计划堪称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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