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军国》第6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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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遵旨!”唱了一声喏,秦翰坦然而立,直入正文道:“臣负皇命,探查昨夜灵州庄院之战事,得悉如下,有石元庆者,会同盐帮排帮计三千三百零四人,攻伐灵州二百三十余人,战死约千四百余,被俘者计有九百二十一人,余者或逃或殒难以概数……臣于今日午时后,入南郊灵州庄院,所见之处,秩序井然,虽前夜有战,却不见分毫散乱,其地北侧为圈禁俘虏之所在,看守者甚少,却无人敢有妄动,死伤者尸体亦堆放整齐……其整场秩序,比禁军营所犹有过之!”
大段的奏报并无丝毫浮夸的语言,听起来有些枯燥,但在这朝堂之上的都是什么人?不说都是人瑞,却也是这时代的一时之选,便是王钦若这等工于心计的家伙,都明白其中难度,随着秦翰的话语,惊叹感慨之类的声音就没有停断过。
稍事停顿之后,不等皇帝开口发问,秦翰继续道:“臣往见灵州卫四郎,途经其庄院北侧,尝见灵州士卒,其甲胄之精美丝毫不逊我朝,兵刃配备仅凭目测亦可断定其锋锐,另有床弩投矛等守城器物,皆非等闲之物,抛却此等不提,其士卒之精气,亦远超我朝寻常士卒……臣敢断定,此次东来购粮之灵州人,与鸿胪寺安住灵州使节团队,皆为灵州精锐,非寻常可比!”
不同于阶下臣子们感叹出声,赵恒竭力板着一张平静面孔,沉声问道:“朕尝听人讲,蛇无头不行,不知那卫四郎其人若何?”
秦翰再躬一礼,回道:“回禀陛下,臣尝见卫四郎两面,据臣所知,卫四郎此人性格冷肃坚毅,话语不多,却每每坚定有力,绝非妄言之辈,今日午后,臣曾于其居所与卫四郎一会,其住所简洁朴素,却别有一番格局,其素室之内,更有大量典籍横列,显然其人绝非草莽之流!”
赵恒从未从秦翰这内臣口中听过这般夸赞的人,不免有些烦躁涌上心头,“如仲文卿所言,卫四郎此人乃苏秦张仪之流?”
秦翰轻轻摇了摇头,再道:“非也,陛下,卫四郎此人身高九尺开外,壮硕更堪比牯牛,前次杨景宗之事,臣曾见此人手执一长柄战刀,仅凭刀身尺寸,臣敢断言,那兵刃绝非等闲之人可以操弄,当日,虽未见卫某人出战姿仪,但臣敢断言此人当为绝世猛将!”
“世上竟有如此之人?依仲文卿所言,岂非文武双全之辈?”听到后续话语,赵恒心中反而有些怀疑了,嘀咕了两句之后,他瞪着眼睛说道:“若朕决意调兵缴之,如何?”
“陛下,万万不可!”秦翰一惊,连忙阻止道。
赵恒眯了眯眼睛,问道:“有何不可?”
秦翰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心中筹措了一番,才开口回道:“回陛下,臣之理由有二。其一,灵州人有诡异火油武器,水泼不灭,且可随心操控,昨夜灵州人以少胜多,便为此故。试想若吾朝围剿其人,若逼犬入穷巷,灵州人放开心中顾忌,凭快马奔袭汴京,四处纵火……我汴京房舍多为木质,大火起兮,何能阻挡?”
“嗯?”赵恒被吓得险些从龙椅上跳起来,强自忍耐之后,才沉声问道:“其二便又如何?”
“其二……”秦翰心中千千结,但事到临头却不能不说,“其二,我朝去岁刚刚平定北疆,人心思定,然疆边诸邦如何看之?臣不敢妄言,自灵州庄院退出回返路上,曾有信人报与为臣,辽国、大理、倭国诸邦均有使节派人前往探看……”
“够了!”赵恒恼火得再难自控,随手把身边一只玉如意摔了下来。
玉如意“啪”的一声在石保吉身前粉身碎骨,秦翰的心中却彻底安宁了下来,因为……他知道皇帝赵恒的脾气——这样的大肆发火,反而预示着皇帝选择了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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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节 重归安宁
紫宸殿中琐事除了宋国朝堂高层,外人难得一知。
只不过有百姓见闻,城南李氏庄院有四千禁军入驻,不过不同于以往喧嚣于世,却把个李氏庄院布设得如同军营般整肃,以往懈怠的军兵也是如同战时般机警异常。
这般风声鹤唳的动作影响了半个汴京城,众说纷纭却没人说得明白。汴京城内,缇骑四出,捕头四下游走,有那谣言起噪者,当场便被缉拿,即便如此,城南各家庄院住民也有半数离家探亲访友以避祸,各家高官显贵酒楼照去,但每户出门采买之人却少了几分傲慢,多了几分和气。
灵州庄院处,夜里并不平静,总有三五七伙人等自负聪明,欲趁夜色行偷袭之事,但未等靠近庄院内部住宅,便为巡哨所杀。隔日清早,有灵州军士在渡口和庄北防线竖起了若干两丈高的木杆,那三五七具尸体便被高高挂了上去。
四处窥探者,有那眼光灵醒的自然认出,开口便道是何处何方的江湖好汉,可惜了一条好汉之类云云。灵州庄院却不管那许多,也不遣人追剿刺客出处,甚至木杆下连行文都无,只摆出了一番“你若敢来我便敢杀!”的冷肃……
几天后,新正节来临,汴京周遭百姓走动互访之时,闲余的话题却是朝中大将军石保吉被皇帝去职,贬为城门令,并勒令归家闭门思过半年,而左谏议大夫王钦若官升一级,为新任参政知事,另外,皇城使秦翰代领石保吉职位,为新任的汴京兵马督监!
几番折腾下来,这个新正节,无知的庶民过得最为平静,余下不管是宋庭的皇帝还是大臣,在这纷扰之中,都不敢说有一日安眠。新正节当晚,本该皇帝于宫城之上举火点灯以示与民同乐的庆典,也只是草草了事,连随后游街赏灯的活动都被取消。
当然,与之相对应的,汴京城南的灵州庄院也没什么节日气氛,每日都有人盯着一干俘虏挖掘沟渠修整防御工事,即便是新正节当晚,庄内也不过是鸡鸭鱼肉随便吃,酒水之类却无人敢动。
新正节后初三日,按东方道教推演,宜定约、访友、探亲的黄道吉日,秦翰遵宋帝赵恒的旨意,再次探访汴京城南灵州庄院。
这一天,灵州‘卫四郎’与秦翰商谈了足足有四个时辰,直到夜幕降临,‘卫四郎’礼送满面疲惫的秦翰离开,这个过程被许多有心人看在眼里,却没有多少人知晓二者具体谈了何事。
初四日,风和景明,汴京四周新建的粮仓府库一片忙碌,及至午时后,计有数千辆满载粮食的大车开始往返于府库与京南灵州庄院之间。据某些有心人的观察统计,上一个秋天汴京城左近大丰收,半数入了新建的常平仓,但在这一日,那常平仓至少有半数的粮食被运进了灵州人的庄院。
常平仓存量的半数,那可是至少数百万石的粮食!小小的灵州庄院仿若生了一只饕餮大口,生生的吞下了!这种诡异而又令人难以琢磨的事情震慑了大把有心人!
初五日,微风清雪,又一次国朝庆典日,宋帝赵恒大宴群臣和各方使节,被禁足在鸿胪寺的灵州使节团也在被邀之列。
当日,汴京皇城城西侧垂拱殿内,灵州使节团并没有如他们的购粮使者‘卫四郎’那般咄咄逼人,反是有副使安提亚诺站出来讲起了东归路上趣闻,使团正使奥尔基虽稍嫌木讷,却也不卑不亢令人如沐春风,宋帝赵恒心情舒畅,四方使节恭谨有礼,端的是一团和气。
初六七日,瑞雪又降。汴京周围百里,银装素裹一片,雪层最深处几可没顶,汴京城南的纷纷扰扰全部被掩埋,随同被掩埋的还有汴京城内十几处低矮民房以及……近三十具贫民尸体,大雪造成的结果是还有数百人流离失所。
赵恒自继位以来,向以贤明仁慈示人,自不能容忍治下出现这种事情,尤其还是被‘灵州人’看热闹,当即又是一顿贬官责斥之类,却是在没有心情与‘灵州人’比拼耐性。
及至初八日,天光大晴,枢密院王旦出面主事,新任参政知事王钦若随同监理,一并邀请了宋国各邦国使节为见证人,宋国鸿胪寺卿与灵州使团奥尔基互换盟贴,盟贴上加盖有宋帝玺印和灵州之主罗开先早就覆在上面的签名属印,算是正式签署了河西一线互不侵伐的盟约。盟约内容其实很简单,互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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