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明贤王》第19章


梁岗赶紧迎上前去,“吕大人,越王殿下方入宫,何事急成这样?”
“刺客,刺客!”吕希平复了一下情绪,续道:“我并不知王子殿下遇刺一事,回家途中听小女说起方知实情,巧的是,途中小女一眼便认出那刺客竟混在人群中,分明奔着紫禁城方向而来。”
梁岗大吃一惊,“吕大人的宅第在玄武门外,如此说来,那刺客是奔着玄武门去的?”
“不错!我不敢怠慢,便返回灯市,将此事告知东城兵马司吴指挥使,此刻,五城兵马司正全城缉拿刺客。哦,我方才遇上了卫王殿下,卫王听说此事后,旋即率王府护卫前往玄武门辑凶。”
梁岗将信将疑道:“吕大人何以知道越王殿下在此?”
“当然是听黄安说的,你这人真不可理喻!莫非疑我撒谎不成?”
“嘿嘿,请吕大人见谅,我只是有些好奇而已。吕大人,眼下只能等越王殿下出宫后再行禀报。”
“只好如此。”
梁岗大声叮嘱众护卫小心戒备,然后与吕希小声攀谈起来。
朱祁铭下车向吕希行了礼,跑到吕希车边,轻声唤道:“妹妹!”
车帘一晃,吕夕谣探出身来,朱祁铭扶她下了车。
“啊!”眼见两条小人影向城门口飘去,吕希不无担忧地惊叫一声。
梁岗谈兴正浓,劝道:“禁卫识得王子殿下,吕大人无需担心。”月色下旋即又响起二人的攀谈声。
朱祁铭、吕夕谣二人来到城门前,众禁卫知道来人中有越王府的小王子,所以未加阻拦。
“妹妹,紫禁城午门、西华门、玄武门三门的门钉都是纵九横九,九九八十一颗,唯独东华门的门钉是纵八横九共七十二颗,妹妹可知这是为何?”
“我知道,我娘说,当年刘伯温偷了天宫图样来建北京城,后来害怕天庭降罪,便减掉一排门钉,以示人间帝王与玉帝有差别。”
“看来,师傅的说法与师娘不同,师傅说,这与阴阳五行有关,去掉东华门一排门钉,变阳数为阴数,可避‘木克土’的凶象。”
“啊,那怎么办呀?我不知父亲说的有理还是母亲说的有理。”
“有何难办的?在父亲身边自然是父亲说的有理,在母亲身边自然是母亲说的有理。”
“若父母都在跟前呢?”
“那更好办,父母都在跟前便没你什么事了,谁有理谁无理,由着父母分辩去。”
。。。。。。
这时,紫禁城北端传来一阵杂乱的喝斥声,间杂着兵器撞击声。
“刺客!”梁岗、吕希异口同声道。
梁岗扭头看向朱祁铭,料想有禁卫看护,他的安全应无大虞,随即吩咐十名护卫小心戒备,与吕希作别后,飞身北去。
在众人不安的等待中,呼喝声越来越近。
门前八名禁卫飞快地抽刀出鞘,其中一人冷道:“得罪了,宫禁重地,无旨不可盘桓,你二人速速离去。”
吕希狠瞪了禁卫一眼,快步上前,迎回朱祁铭、吕夕谣二人,十名护卫迅速向朱祁铭身边聚拢。
突然,东华门北侧数丈远的地方,一条诡异的人影出现在灯光下。
朱祁铭定睛望去,只见那人赫然便是潜入彩楼行刺的刺客!
惶惶如丧家之犬的刺客一眼瞥见朱祁铭,微怔之后,立马换了副狰狞的面孔,仗剑快若闪电地纵身飞来。
肩上有伤的刺客身形仍然极快,众护卫尚未摆好阵势,惊慌失措之下,没能截住刺客。
吕希一介文人,无可奈何地目视刺客与朱祁铭的距离越来越近,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贼子!”
雷霆般的断喝声震得刺客稍一迟钝,只见卫王率三名武士飞身截住刺客,须臾间,两杆长枪、两柄大刀上下翻飞,卷起风沙,呼啸着罩向刺客。
刺客身披数创,踉跄几步,口吐鲜血,勉强站稳身子。
两柄寒光闪闪的大刀架在了刺客脖子上。
东城兵马司百余名官兵堪堪赶到,将刺客团团围住。
梁岗飞身而来,匆匆扫视现场,随即懊恼道:“险些酿成大错,险些酿成大错!”
卫王将朱祁铭揽入怀中,眼中两道寒光射向城门口的八名禁卫。
“竟敢无视皇室宗亲的死活,信不信,本王砍下你们的狗头!”
第二十章 灭口
越王随王振进了雍肃殿,伏地向太皇太后行大礼,“儿臣越王瞻墉拜见太皇太后!”
“平身。”
越王平身后,又准备向朱祁镇行大礼,朱祁镇连忙劝止:“叔王免礼!”
论公,朱祁镇与越王是君臣关系;论亲,二人又是侄叔关系,所以,朱祁镇是不便承受朱瞻墉的大礼的。
越王拱手道:“谢陛下!臣奉旨与瓦剌使臣会于灯市,瓦剌人允诺,只要大明对瓦剌与鞑靼之间的战事袖手旁观,则瓦剌必谨守藩国之职,勤修朝贡,永不犯明。”
“一道协议,纸不盈尺,哪管得了万里北疆?聊胜于无罢了!”
双方达成协议是意料中的事,太皇太后没有感受到丝毫的欣喜,相反,她心中藏着深深的忧虑,有采取后续手段牵制瓦剌的强烈愿望,不过,这还要看皇帝的反应。
朱祁镇脸上掠过一丝疑云,“叔王为何在灯市会瓦剌使臣?”
太皇太后脸色一沉,心里有些不悦。
看来,皇帝还是无所领悟。
一年前,封祁钰为亲王时,皇帝的一番见解令她兴奋不已,可自此以后,皇帝每每在国有大事时,临事茫然,不知当初封王时他是灵光一现,还是他本来就精于琐务而拙于大政。
若是后者,则大事不妙。无大局观,无宏观意识,根本做不了明君英主,弄不好会成为受人操纵的傀儡。
“陛下,朝臣有异议,此事毕竟不便明着办。再说,鞑靼覆亡在即,鞑靼使臣居京数月,多方游说,正眼巴巴地盼着大明出面干预呢。在会同馆、各部衙署、臣的府邸会瓦剌使臣,皆易泄密,不如‘大隐隐于市’。”越王道。
就是嘛,若非为了将此事加密,他这个逍遥王又怎肯出面参政呢?
朱祁镇道:“不必顾及鞑靼使臣的感受,鞑靼被瓦剌攻得紧,却还有闲心骚扰我大明边境,真是咎由自取!”
越王抬眼看向太皇太后,太皇太后道:“骚扰北境的鞑靼人极有可能是瓦剌人假扮的,意在移祸江东。”
朱祁镇茫然,在他的印象中,鞑靼就是一根可恶的搅屎棍,而瓦剌对大明的态度则要恭顺得多,这一印象经朝臣典雅文章与优美言辞的渲染,而变得愈加深刻。
太皇太后深深看了皇帝一眼,觉得接下来的讨论可能要跑题,但她没有更好的选择。有些事是得说道说道了!
英国公张辅主张出兵鞑靼,剿灭其残部。于谦则正好相反,他主张暗助鞑靼,抑制瓦剌。”
朱祁镇道:“朝中文臣力主休兵息武,作壁上观,朕。。。。。。孙儿觉得此议甚合皇祖、皇考修养生息的初衷,可谓不废先政。”
太皇太后愣住了。她多么希望皇帝能慷慨激昂一番啊,但皇帝竟无一丝半点雄心,看来,皇帝真不知瓦剌、鞑靼之间这场战事的利害关系。
这也难怪,要十岁的天子能随时洞悉社稷大患,这是苛求。
但是,那帮文臣的见识与苟安心态惊人地一致,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瓦剌与鞑靼都是北元旧部,明成祖朱棣在二者之间行以夷制夷策略,扶弱抑强,谁强便攻谁,以维持双方的平衡,因而保障了北境数十年的安宁。如今瓦剌即将控制鞑靼全境,一统北方大草原,这对大明构成了巨大威胁。
以往鞑靼常骚扰大明北境,是个恶邻,不过,有瓦剌制衡,终究是成不了大气候。
可是,眼下瓦剌势盛,若瓦剌控制了鞑靼,大明只怕要送走小鬼,迎来阎王!
对瓦剌的扩张之势,大明绝无坐视不理的理由,但此时不能用兵,并非不该,而是不宜!只因天子年幼,驾驭不了那帮骄兵悍将。
古往今来,幼帝用兵多致群雄并起,天下大乱。天知道那些大将会不会拥兵自重!
既然大明不宜用兵,便只能听任瓦剌坐大,且须稳住瓦剌,等到天子成年亲政后再作它图。
想到这里,太皇太后神色黯然。
见太皇太后、皇帝默然不语,越王欲禀告儿子遇刺一事。
“祁铭呢?”太皇太后突然问道。
“方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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