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明贤王》第171章


“殿下,方才又有好几个风筝从小的头顶上飞过,真的是金光闪闪啊,上面肯定嵌着什么宝贝,可惜呀,全都飞到了宫城外,白白便宜了路人!”
一见毛贵那副恨不得捶胸顿足的心疼劲,朱祁铭便知毛贵所言不虚,看来崔嬷嬷可比那两个没头没脑的小丫头老道多了,知道摆**阵也得摆出个真样来!
可惜的是,那么多的风筝竟无一个落在离院中!
这时,毛贵十分恳切地道:“方才有个风筝是贴着宫墙坠入城外的,或许小的看花了眼,落入了离院也未可知呀,殿下,要不,您移步过去看看?”
看看?也只能如此了!
来到离院大门前,透过方孔望去,就见院中人影一晃,娟儿手里拿着个风筝,急急递到方孔处,“越王殿下,是这个吗?”
风筝?不,那根本就不是风筝,而是像蒙着纸的绣框那样奇怪的东西!
这边毛贵啐了一口,“什么人呀?竟敢随便找个物什讨好殿下!”许是发觉自己说漏了嘴,毛贵捂着嘴巴垂下了头。
好一个心思玲珑剔透的娟儿!这边朱祁铭心中却涌起了一道莫名的感动,将右手伸进方孔,接过那个看似风筝的物什,头贴着方孔打量片刻,随手一扔,“胡闹,这哪是风筝!”
大门内,“啪”的一声,伪风筝坠地,在伪风筝之上,一张纸条于空中缓缓飘旋,终于落在了地面上。
······
三日后,通往玄武门的宫道上站着许多内侍、宫女,众人也不敢呆得太久误了正事,于是走了一拨人又换上另一拨,无不伸长了脖子望着天空,等待头顶上出现奇异的风筝。
可是,风筝出现的间隔时间愈来愈长,有时一个时辰也见不到一个风筝。人们突然发现,闲聊比空等更容易打发时光。
“昨日我追到玄武门外抢到了一个风筝,你们猜猜风筝上有什么?五颗珍珠!”
“唉,别提了,昨天我也追出去过,可惜风太大,眼睁睁瞧见风筝飞向皇城墙边,那么远的距离,风筝恐怕都落到了皇城外!”
“都快别说了,越王殿下来啦!”
众人眼看朱祁铭快步走来,忽的一下立马溜了个精光。
朱祁铭拐入土路,见毛贵神色有异,便盯着毛贵道:“你可曾捡到过风筝?”
毛贵的头摇得如拨浪鼓一般,“没,真的没有,小的哪有那么好的运气!”
朱祁铭不再搭理毛贵,左瞅瞅,右看看,一路寻到离院前,不经意地瞟了那个方孔一眼,但见里面人影一闪,片刻后远远传来静慈仙师的叫骂声。
“好你个游手好闲的越王!放什么风筝?引得一帮可恶的人在附近大呼小叫,我一个久病之人,未病死却先要被人吵死!”
“我要咒你,我咒你一生都被良妻美妾守着,做个忘忧忘愁的无心亲王;我咒你一世无病无灾,做个不尝人间疾苦的无知亲王!”
好奇怪的骂人语言!朱祁铭只觉得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一旁的毛贵诧异地道:“诶,静慈仙师骂殿下骂的如此凶,莫非静慈仙师没病?”
第一百六十九章 圣意如山
紫禁城上空每隔两个时辰才有一个风筝掠过,等着拾宝的人们热情消退,四处的宫道渐渐安静了下来,而离院那边也不再有静慈仙师的骂声和娟儿的哀求声,一切都看似恢复了原状,又让人隐隐觉得有所改变。
“真是邪了门了,一连几日都是大风天气!”
毛贵与王青交替在那条土路上值守,今天轮到王青值守,王青看见朱祁铭又来这边转悠,当即冲朱祁铭施礼,并随口抱怨了一句。
朱祁铭走近王青,仰头望着天空,却不言语。
王青跟着举目望天,但很快就失去了耐性,迅速低下头来,或许他早先已被毫无结果的仰望折磨得够呛。
“嘿嘿,敢问殿下,小的何时能进司礼监当差呀?”
朱祁铭斜了王青一眼,“快了,皇太后高看你与毛贵,每遇要事必交给你二人去办,多看着你们呀!”
每日吹风晒日看风筝,这分明是闲差好不好!王青不停眨动着茫然的双眼,作声不得。
这时,御用监掌印太监喜宁领着一群内侍从离院那边走来,“御用监掌印太监喜宁参见越王殿下。”
朱祁铭颌首,“公公不必多礼。想必御用监是在给离院送些物什,如此小事一桩,何劳公公亲来?”
喜宁淡然一笑,“听说这边有热闹可看,洒家自然是不愿错过机会。嘿,除去头一天那三十多个寻常风筝,披金带宝的风筝恐怕得放飞了八十七个之多,有意思!”
八十七个?能够精确到个位数,谁的眼睛一直未开小差且还有心计算?瞥见喜宁优雅的身姿与从容的神态,朱祁铭的大脑被某种莫名的意念隐隐触动了一下。
喜宁的面色似维持着某种定式,只有目光偶作细微的改变,“听说静慈仙师大骂殿下一顿,出了一身的汗,整个人一下子就变得神清气爽了起来,嘿,骂人竟然有这等功效,有意思!”
静慈仙师真的病愈了!朱祁铭心中大感欣慰,想喜宁绝口不提静慈仙师的病情,自然是遵循了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潜规则,他这个亲王不妨跟着装糊涂,不用开口搭话,于是,他给了喜宁一个淡然的笑脸。
喜宁意犹未尽,“当初在乾清宫聆讯,唯有静慈仙师出言替殿下鸣冤叫屈,不料才过了两个月,静慈仙师便大骂殿下,这样的变化令人颇为不解,有意思!”
你的“有意思”重复得太多了!朱祁铭凝视着眼前那张气质不凡的脸,一想到这副像道具一般不露痕迹的面孔之下,或许藏着无比缜密的心思,他的心念就再次受到搅动。
“洒家告辞。”
对着喜宁离去的背影,一旁的王青摸着脑袋瞪大了双眼,似困惑于一道久远的记忆中而难以自拔。突然,王青伏在朱祁铭耳边道:“殿下还记得正统元年的元夕吗?”
正统元年?元夕!记忆的大门倏然打开,朱祁铭暗吃一惊,待要开口发问,却被一道叫声抢在了前头。
“越王殿下,越王殿下!”毛贵小跑而来,驻足弯腰喘起
了粗气,“皇太后传殿下去咸熙宫,皇上也等在那里呢!”
朱祁铭凝视王青片刻,随即举步赶往咸熙宫。
进咸熙宫行罢礼,抬眼看去,见皇太后面带怒色,而正座上的皇上神色淡然。
皇太后眉毛一拧,“胡闹!你心中若觉得憋屈可找其它的法子散心呀,你倒好,当起了善财童子,大把大把的珠宝随风筝往外扔,还真长本事了,你!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如今整个紫禁城都知道你游手好闲,行为怪诞,你就是一个嬉戏无度的亲王!”
想世间的许多事都很奇妙,就拿救助静慈仙师一事来说吧,若偷偷摸摸去做,那一定会招致别人的过度解读,如今闹得阖宫尽知,反而容易被人归之于莽撞少年的荒诞之举。
“回皇太后,也不是大把大把,就那么一点点,而且还是挑出来的次品。”
皇太后扬起手上的帕子狠狠抽在一旁的空椅上,“哼!既然是次品,丢得起,你又何必跑去那边寻找风筝,惹那贱······”皇太后瞟一眼皇上,极不情愿地改了口:“惹人辱骂!”
“祁铭与宫女打赌,不想输,故而不得不去碰碰运气。”
“如何打的赌?”
“祁铭若捡不到风筝,则每日给她们银子十两;若祁铭捡到了风筝,则她们须得为祁铭献舞两支。”
“这不是白白让下人占便宜吗!”皇太后气得站起身来,“难怪那两个死丫头将风筝拼命往高处放,生怕风筝飞不远!哼,别看她们是太皇太后从清宁宫挑出的人就以为哀家不敢责罚,惹恼了哀家······”她终究是不敢留下不敬太皇太后的嫌疑,故而生生打住了话头。
那边皇上却是一脸的笑意,“母后,罢了,而今天下太平,麓川之役有了极大的进展,北方的瓦剌也在给大明输诚,适逢太平盛世,亲王享福玩乐也无可厚非。越王闲着也是闲着,只要他觉得有趣,这样的游戏还玩得起!”
朱祁铭心中一震。想当初皇上提及大明的内忧外患时,那时的反应简直就是痛心疾首,这才过了两年的功夫,皇上竟像换了个人似的,如此悠然自得地陶醉于盛世迷梦中,令人不禁唏嘘!
皇太后落座,火气看似消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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