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明贤王》第1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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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崖?咱们的人呢?”郕王急道。
“咱们派去的人就那么几个,身手极为寻常,来不及给越王通风报信,也无法助越王杀贼,眼见吕姑娘身陷绝境,再不想点法子,那就太对不住越王了!在下在林中学着越王的口气喊话,总算引开了黑衣人。”
“吕姑娘何在?”
“这······多半是跳崖了!事后咱们的人去那里寻找过,可惜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唉!”默然良久,郕王重重叹了一声,道:“黑衣人被越府护卫军杀尽了吧?”
“不,越王回营寨后不久,两千护卫军赶到了吕姑娘跳崖的地方,不过,那里只剩近千名黑衣人,一番冲杀下来,黑衣人就被杀了个精光。还有数百黑衣人先一步踏上了南归的路,免于一死。诶,殿下,剩下的黑衣人一路奔至涿鹿山一带,到处兜圈,就是不肯离去,咱们的人不知其意,便撇下贼人,回来报讯。”
庞哲略一凝思,“吕姑娘不是随凌虚道长北行的吗?凌虚道长呢?”
沈均挠挠头,“哦,越王中箭后,咱们看见过凌虚道长带去的所有弟子,但就是不见凌虚道长本人。”
庞哲冲郕王使了个眼色,郕王命沈均退去。
“殿下,黑衣人绝无一帮人率先南归,而另一帮人还滞留于原地的道理。依在下看来,吕姑娘多半还活着,且未落入贼手,而是为凌虚道长所救,二人被贼人追得紧,无奈之下避入了涿鹿山。”
郕王目光一亮,“不错,这样才说得过去!先生,涿鹿山那边有咱们的人,小王即刻传令他们四处查探,若真如先生所料,便不惜一切救下吕姑娘!”
庞哲点点头,“锦衣卫怕是指望不上了,搭救吕姑娘的事刻不容缓,否则,越王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万一他一声号令,率军杀奔襄王府,江北一带必将血流成河,届时大明还如何能挡住瓦剌铁骑!”
郕王面色一沉,“先生,皇上会给越王做主吗?”
庞哲黯然摇头,“大明极大,而内忧外患离庙堂甚远,有足够的空间供人妥协苟安。吾土不可犯,吾民不可欺,‘吾土吾民’,那是一代英主才有的情怀!更多的时候,庙堂之上只有两样东西最为醒目,那便是天子的大位与臣下的私利,对二者迫在眉睫的威胁似乎永远来自大明内部,故而大家都深谙内斗之道,凡事只讲权术,哪还有什么公道、律法可言?对此,越王心中有数,想必不会寄望于朝廷给他主持公道。”
郕王性子好,但闻言后还是禁不住忿然踱起步来,“社稷都这个样子了,那些人仍不知悔悟。先生,太皇太后遗诰上有言:‘社稷,乃祖宗之社稷;军民,乃祖宗之军民’,这江山是祖宗打下来的,只属于祖宗,而不属于而今的那个个人!小王无法再忍,不去朝堂上直抒胸臆,小王将会憋屈死!”
“这是气话!”庞哲移步至郕王身前,脸色变得异常冷峻,“诗云:‘靡不有初,鲜克有终’,殿下隐忍多年,此时贸然伸头,有人求之不得!殿下不可意气用事,这帮不了越王,也救不了社稷,只会白费了这么多年的心血!”
郕王无奈地垂下头,“先生,小王不太明白,襄王为何赶在这个时候动手?”
庞哲松了口气,“当年某些人设计逼走越王,让他漂泊于北境,那个时候恐怕就有人想对越王下手,不料越王大闹紫禁城,差点杀了喜宁,此举让心怀邪念的人震骇不已,担心越王不顾一切地报复,故而不敢轻举妄动。可是,如今大明与瓦剌剑拔弩张,有人料定越王会立下奇功,地位因此吃重,日后清算那些暗害过他的人,势必易如反掌。殿下不妨想想,某些人哪还坐得住?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第三百一十三章 怒火中烧
“‘赤卉散’乃西域奇毒,中毒者无不浑身酥软乏力,不出一炷香的功夫,便会于昏睡中悄然死去。好在殿下有上天眷顾,药粉敷得早,抑制住了赤卉散的毒性,否则,只怕华佗再世也无能为力!”
一名良医给朱祁铭请过脉,随即含笑点头,一副大感欣慰的样子。“在下验过了,那日敷在殿下伤口上的药粉是由绿豆、金银花、甘草制成的,这可是万能解毒药!虽不能尽解赤卉散之毒,却足以保住中毒者的性命,为后续施治赢得时间。”
良医一高兴,话就随之多了起来。朱祁铭却是不苟言笑,端坐于营房内,脸色严峻。
经过近十日的医治、调养,他已痊愈,经良医最后一次把脉确认后,他支开营房中的众人,默然独坐良久,而后起身披挂上盔甲。
这里的一切都恢复了原状,连被他遗弃的宝剑、短刀都被人找了回来,可是,吕夕瑶却不知所踪,似从人间蒸发了一般。
数千护卫军几乎搜遍了方圆百里内的一草一木、一沟一壑,最后无果而终。
他深信吕夕瑶还活在人世间,只因护卫军不便离营太远,故而无法寻到吕夕瑶的栖身之地。
立在门边茫然远望,便知匆匆春又来临。大地回暖,冰雪融尽,门外山坡上隐隐现出浅浅的草色。
手执一根马鞭,他一言不发地来到练兵场上,此刻,五千余人马全集合在那里。
他扫一眼群情激昂的护卫军,随后凝视两千京军,目中的冷意如料峭的春寒一般。
“本王差点忘了,你们原本是京军,也罢,有不愿做越府护卫军的请出列。”
说这话时,朱祁铭面无表情,神色淡然,两千护卫军摸不着头脑,不知他胡芦里卖的什么药,于是,众人选择出列与否全凭本心。一阵蹄声响过之后,就见两千京军悉数出列,竟无一人留在原地。
护卫军里顿时嘘声一片。
“既然不愿做越府护卫军,那便是说圣旨也管不了你们!本王更是管不了京军,尔等即刻离开营寨,自行其便!”
冯铎策马近前,“殿下,皇上下旨······”
“啪!”
但闻尖厉的鞭声骤然而起,身着便装的冯铎滚落马下,身上的衣袍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破絮随风飘拂。
冯铎爬起身来,一脸愕然地看向朱祁铭,“殿下,洒家是监军太监,您如此行事,就不怕皇上究问么!”
“啪!”
这一鞭抽得冯铎皮开肉绽。“殿下······”
“啪!”
这一鞭下去,一道齐耳的血痕顿时挂在了冯铎脸上。
朱祁铭住了手,冷视冯铎,“放眼天下,亲王护卫军中何来监军太监?要设监军太监也行,那便一视同仁,给所有的亲王护卫军全都派驻监军太监!以半柱香功夫为限,速领两千京军离开营寨,你若有血性,不妨另择营地驻扎,此后尔等与鞑贼是战是和、是生是死,一概与本王无关!若无血性,领着两千人马滚回京城好了!”
两千京军早已胆战心惊,还没取行李就灰溜溜地离营开溜。冯铎还想说什么,见朱祁铭将马鞭一扬,便忍痛狂奔过去跨上马背,策马离去。
唐戟缓驰过来,“殿下,那些杂碎正事帮不上半点忙,只会添乱,撵走他们也好!”
唐戟这番不痛不痒的话显然无法平息众怒,就见王烈霍然拔出刀来,“殿下,咱们在这边与鞑贼浴血奋战,那边却有奸佞在背后给咱们捅刀子,发兵吧,殿下!管他是谁,不让奸佞伏诛,咱们如何咽得下这口恶气!”
石峰振臂高呼:“发兵!殿下,附近村寨不乏习武者,他们对殿下仰慕已久,只要殿下登高一呼,即可募集数千精兵,再发出讨贼檄文,必有无数志同道合者群起响应!”
朱祁铭顿感热血沸腾,猛然拔出宝剑,就想发出必将石破天惊的一声号令,这个时候,太皇太后生前的吩咐在耳边回响。
“你的命属于大明!”
一时间,他眼中泪光滢滢,归剑入鞘,转身一路狂奔,跑回营房跪在地上。
“皇祖母,您在天上看看人间,都在罔顾大义,难道只有孙儿的一条命属于大明么!”
······
暮色即将降临涿鹿山,天气闷热得有些反常,无时不在的山风不知何时歇止了,遍野的草木纹丝不动。
凌虚道长提着一个竹篮,猫腰穿行在密林中,生怕弄出一点响声来,不时扭头张望一番,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
钻入一处低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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