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明贤王》第188章


茫J王只怕已经启程了!”
朱祁铭莞尔,目光透着分神秘,“事已至此,急也无用,庞先生毋忧,凭您的睿智,自会看出权贵有权贵的心思,而天子也有天子的算计!”
······
浙闽与广东、江西的情势急转直下,皇上俨然忘了宫中万般乐趣,只顾打理朝政,终日不出雍肃殿寸步,连食宿也选在雍肃殿。
襄王妃的父亲去逝,襄王请旨赴南京营葬岳父,这让皇上大惑不解。
累朝老臣胡濙却十分罕见地站在襄王的立场上说话:“启禀陛下,应比照当年韩王赴南京祭祖的先例,准襄王所请。”
皇上闻言暗中咬牙,胸中怒气升腾。社稷已是风雨飘摇,老臣治国无能至此,令他几乎收起了对辅佐大臣所有的好感,只是明面上还给予老臣几分尊敬而已!而此刻,一向将规制奉若圭臬的累朝老臣胡濙竟公然怂恿天子违制,皇上岂能不怒?而且在此之前,胡濙招妖邪之徒进府、子孙横行霸道等诸多丑闻被人抖露出来,传入了皇上耳中,于是,新账旧账一起翻将出来,皇上忍无可忍,平生首次厉声喝斥胡濙。
“韩王祭祖遵循的是皇室宗亲礼制,你将亲王妃家人与皇室宗亲相提并论,岂有此理!”
胡濙愣在那里,脸色几经变换,最后屈膝跪地,“臣年迈昏聩,恳请致仕!”
皇上心里有个声音在强烈呼吁他与胡濙等人决裂,可是,好不容易打定了主意,临到最后关头,他的心还是软了下来。“胡卿精力未衰,不可致仕。下去吧。”
胡濙走后,皇上堪堪敛起怒意,问王振道:“先生,襄王为何要借故远赴南京?”
王振躬身,“启禀陛下,此事多半与越王有关,襄王许是觉得自己呆在襄阳府,不太安全。”
皇上一惊,“越王离开宣府了么?”
“锦衣卫探知有十一骑人马离了越王的营寨,直奔涿鹿山而去。其中一人疑似越王。”
“莫非吕氏逃入了涿鹿山?”皇上思虑良久,“命锦衣卫别去凑热闹。”
“可是······”王振举目看了皇上一眼,“京中秘传郕王悄悄离京,或已到了涿鹿山。
皇上脸色一沉,“郕王密会越王?他意欲何为?”
“陛下,如今管不了这些!襄王对越王戒备心切,若郕王与越王果真于涿鹿山密会,那该有多少人对此大感兴趣。一旦那里聚集了各路人马,动乱滋生容易平息难啦,万一局面失控,就怕地动山摇!”
皇上焦躁地踱起步来,过了许久方驻足,“命锦衣卫协同龙骧卫开赴涿鹿山,先生叮嘱马顺一声,让他小心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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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八章 良宵引
一提及天子的心机,庞哲便陷入了沉思。朱祁铭宽慰着别人,自己心里却有分担忧。
“郕王从未离开过京城,此番贸然离京,难道无人劝阻?”
烟萝不无担忧地看向庞哲,庞哲倒是镇定,“劝不住!眼下时局如此动荡,郕王急于见到越王殿下,也是情有可原。殿下不是想见喜宁而不可得吗?一旦大乱降临,殿下或将再也见不到喜宁了!”
朱祁铭有那么片刻的恍惚,一旁的烟萝看在眼里。
“殿下,当年奴婢近侍先帝,故而略知一些秘事。先帝不豫时,曾密召襄王入京,襄王力劝先帝让殿下的父王,还有当时的卫王赴藩,因太皇太后未置可否,此议并无下文。不过,先帝口谕杨士奇、杨荣等顾命大臣,不得已时,顾命大臣可与襄王密议大事。”
闻言,朱祁铭显得十分淡定。他对许多事都猜出了**分,此刻只是经知情者道出,予以确认而已。
庞哲回过神来,“殿下,当年越府、卫府两府受禁,谣诼始于襄府,主意出自顾命大臣,而敕谕却是皇上自己发出的!”
心中有分酸楚的滋味,朱祁铭嘴角微动,稍一定神,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想越府、卫府虽受了些委屈、但父王、十叔王的故去完全是意外,故而这样的往事还不具备拉仇恨值的分量。
他感兴趣的,永远是喜宁扮演的角色,及指使其作恶的背后人物!
他淡然看向烟萝,“郕王若已离京,其一举一动恐怕都难以避人耳目,咱们不宜妄动,一切都须等他现身时再作计议。你为本王备好盔甲、面罩,另备一柄寻常长剑,并传话给本王的十名护卫,让他们随时待命。”
烟萝兴奋地起身,“殿下是想在此大战一场么?”
“不!”朱祁铭起身,“届时该有多少风云人物前来窥视!别人可以不顾后果,本王却不能不为社稷着想。内战一开,一发不可收拾,江南江北到处都是烽火连天,举国大乱,大明岂能不亡于瓦剌!”
朱祁铭与庞哲、烟萝作别,下了露台,回到自己的住处。
这里是一处独院,一处正房,两溜厢房,构成了一座简约而不失雅致的院落。院中碧草繁花,春意正浓。一条染着些许苔藓的石径通向池边小亭。
刚跨入院门,就见两名嬷嬷出门迎了过来。昨夜烟萝应朱祁铭所请,支走丫鬟,改派两名嬷嬷前来近侍,此刻,她们见了朱祁铭,仍有些拘谨。
“你们回屋忙去吧。”
嬷嬷闻言唯唯,一人回了正房,一人去了厢房。
心中记挂着吕夕瑶的下落,还有即将到来的风云际会,朱祁铭心念纷繁,沉吟间缓缓走向小亭。
一缕琴音飘来,他猛然驻足。
倾耳听去,一曲,勾勒出一幅冰轮初上,静谧星稀的月夜图,一时间,清风入弦,绝去尘嚣,月色凄清如许,俗世顿化作月夜中的一片朦胧。
朱祁铭恍然,不禁仰望蓝天,但见空中红日高照,哪见明月!
不知抚琴者是谁,是男是女,他只觉得,抚琴者的琴艺远不及吕夕瑶,不过,沉浸在悠远的意境中,他脑海中浮现出的尽是吕夕瑶的身影。
“来人啦!”
突然,院墙边传来呼救声,两名嬷嬷出门探了个头,见朱祁铭正向院墙边走去,便返身回到屋中。
据说住在这里的人们鲜有往来,平日里门道无禁,夜不闭户,而院墙也不过三尺来高,权当摆设而已,可偏偏有个年不及十四的丫鬟,此刻正趴在矮墙上直叫唤。
一堵矮墙而已,犯得着如此惊慌么?朱祁铭觉得好笑,仅小跑数步,便驻足不前。
“啊!”
丫鬟一眼瞥见朱祁铭,便愣在了那里,又见他突然停下身来,心中一慌,竟滑落下来,轻轻跌在院中。
“你见死不救!”丫鬟坐在地上,将手一摊,浑然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院墙高不足三尺,七岁稚子尚能上下自如,你都快成年了,何以怕一堵矮墙怕成这个样子!”朱祁铭笑道。
“人家怕摔嘛!”丫鬟爬起身来,来到朱祁铭身边,脸上的怒意早不见了踪影,“公子是何方人士?”
咱们之间还没熟到互报家门的地步吧?朱祁铭笑笑,立马岔开了话题:“你想进院何不走院门?”
丫鬟难为情地侧过头去,“还不是担心惊动院中人。”旋即扭头看向一颗松树的树冠。
顺着丫鬟的目光望去,朱祁铭瞥见树冠上挂着一只风筝······不,那个奇形怪状的东西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只能说疑似风筝!
“风筝断线啦?”
丫鬟点点头,“公子能帮忙取下风筝吗?”
这么一个破烂玩意儿值得本王学猿猴攀树?取下后由着你再去放飞,难看得给人添堵?不取!朱祁铭摇摇头,“树太高,本······我上不去。”
丫鬟脸色微沉,“我去告诉我家小姐,说公子借故推脱,就是想将风筝占为己有!”
那边琴声骤然而歇。
“就凭这只风筝?”朱祁铭诧异地瞪大了双眼,很想尽情奚落一番,忍了忍,换了一种说词:“嗯,这只风筝至少值十两银子。”
丫鬟极不自信地眨眨眼,“说值十两银子是有些高估,不过,这里的人少有来往,公子应该知道,扎只风筝多么不易!”
一道轻细的脚步声伴着步摇的脆响声飘了过来,循声望去,只见一名年约十六的少女朝院墙边款款走来。她身着一袭淡蓝色的襦裙,肤色胜雪,目如点漆,眉如远黛,举步间袅袅婷婷,透着诗卷的气息。
“小姐。”丫鬟撇下朱祁铭,快步走向矮墙。
少女淡淡望了朱祁铭一眼,目光一触即离,下一刻,脸上的那分矜持微微一敛,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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