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明贤王》第198章


这也不足为奇,周霖是当今皇长子的大舅,早晚会封侯,且未来皇长子继承大统后,他就能名正言顺地成为堂堂国舅爷,故而有的是肆意妄为的资本,恐将危害京城数十年。
周家人怎么都是一个德行!朱祁铭暗暗骂了一句,想开国以来外戚屡受严格约束,而如今此风不再,他不禁心生悲凉:当今天子连自己的五个舅舅都曾严词训斥过,却对自己大舅子的恶行圣听闭塞,难怪世风日下!
锦衣少年策马缓缓逼近地上的老者,老者强忍剧痛,双手撑地,就那么一颠一颠地挪动屁股往后退。
“啪!”
马鞭响过之后,就见老者脸上多了道血印。
胆小的围观者开始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周霖翻身下马,将马缰扔给随从,一脸傲气地走到护卫身前。
“公子。”
房仁杰爬起身来,与一群家丁一道面向周霖见礼,而后垂首肃立。
“快放人。”说这话时,周霖把玩着手里的马鞭,连眼角余光都懒得触及护卫一下。
面对周家大公子,众护卫也颇为忌惮,迟疑间,一名护卫硬着头皮道:“请公子明察,这些人强闯吕家宅院,欲图谋不轨,咱们拿住他们送往顺天府,是否放人,顺天府自有定论。”
“啪!”
马鞭所到处,那名护卫猝不及防,脸上立马多了道血印。
“越王远在宣府,你们能倚仗谁?让小爷我代越王好好教训教训你们这些蠢货!”周霖可不像管家那样惯于反咬栽赃,以便争个道德、律法的制高点,他出言无状,只怕都不知道忌惮二字怎么写!“吕家算什么?敢与周家作对,让我阿姊不自在,小爷我就要让她一家付出代价!你说你们成天守在这里吹冷风,累不累?往日看在越王的面子上,小爷我忍了,今日你们竟然动手抓人,那就别怪小爷我翻脸不认人!”
“谁是小爷?”
朱祁铭折了根荆条在手,缓缓走到周霖身前。周霖一见朱祁铭,目光一滞,脸上的傲色倏然散得干干净净。
“参见······参见越王殿下。”周霖牙关打颤,只怕心里已在盘算自己是否会落得杨稷那样的下场。
朱祁铭并不理会周霖,而是瞟了赵国泰一眼,这名小旗立马近前,附耳低声禀道:“殿下,方才咱们拿住周府五名家丁时,小的看得仔细,有两人从南侧树林那边溜走了,应是锦衣卫派来的暗探。奇怪的是,还有一帮人悄悄跟在五名家丁身后,咱们刚从林中显出身来,那些人转眼就逃得无影无踪。”
那帮人竟跟在周府家丁身后?莫非有人想做黄雀?朱祁铭心中一惊,这才发觉别人早盯上了吕家,若非护卫日夜轮班守护在此,先生一家只怕早就遭遇了不测!
“越王殿下,您不是在宣府么?何时回的京城?小的久闻殿下的威名,一向敬佩殿下。哦,小的······二姐常常提到殿下,说殿下举世无双,堪为人杰!嘿嘿嘿······”周霖端着笑脸一个劲地献殷勤。
朱祁铭仍不理会周霖,低声问赵国泰道:“尚仪局的何司赞是否仍在依约出宫秘见黄安?”
“回殿下,锦衣卫盯得紧,黄公公多有不便。不过今日应该是约定的日期,小的不知何司赞能否守约。”
“赶紧派个人回越府······”朱祁铭附耳吩咐赵国泰一番。
赵国泰领命回到护卫中传令,朱祁铭这才厉目扫向周霖,顺便扬了扬手中的荆条。
周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请您看在长姊的份上,放过在下吧!”
第三百三十二章 小题大做
朱祁铭堪称京城恶少的克星,更是那些为狐假虎威者的煞星,周府家丁见眼前这个戎装俊男正是越王真身,当下无不胆寒,等众人回过神来后,但闻扑通声响个不停,房仁杰领着一大帮家丁相继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起来吧,起来吧。”
让天子的大舅子、皇长子的大舅当街跪着,这的确不成体统,于是,朱祁铭发话让周霖起身。
“多谢越王殿下。”周霖喜不自胜,起身后趋前数步,“嘿嘿嘿······殿下,您若不嫌弃,在下午间设宴为您接风洗尘,算作赔罪。”
“那倒不必。”
朱祁铭端视周霖,此刻只想弄清他究竟恶到了何种地步,是否还可救药,至于惩恶扬善嘛,得看看再说,反正他此番做戏自有分寸,无意在京城掀起一场轩然大波。
国难当头,严惩皇长子的大舅,引发朝中暗流汹涌,这无异于妄动,恐非社稷之福!
朱祁铭有的是时间,在这个远离各级衙署的地方,拿话试探试探未来的国舅爷,顺便拖延时间,引来有心人的关注,这正是他含而不露的本意。
“周大公子,听说你这些年在京城威风八面,不妨说来听听,让本王见识见识你的英雄壮举。”
“不敢当不敢当!”周霖心中虽有几分警惧,但瞧见朱祁铭平和的面色之后,神情稍定。
“听说你时常欺男霸女。”
“这个······”周霖跋扈惯了,却也不傻,知道这个时候得赶紧撇清自己,“殿下,传言多有不实之词,在下打伤过许多人不假,但从不害人性命呀!至于‘霸女’嘛,那是因为在风月场有人抢在下的风头,在下一怒之下,当场将舞娘呀,歌姬呀掳走,看谁还跟小爷······不,看谁还敢跟在下争!可是天地良心,在下只是另择府邸养着她们,并未欺凌她们。”
也对,若这么年少就好色成性,岂不是妖孽!想到这里,朱祁铭对周霖的厌恶感就淡去了少许。
“听说你时常聚众斗殴,战绩如何?”
“战绩?”周霖眼珠一转,脸上立马又浮起了分傲色,“一年前,在下只带了二十人,而英国公的四孙张皓足足带了五十人,最后张皓那小子被在下撵着一顿暴揍,躲入家中,半年都不敢出府邸寸步!”
“英国公的四孙?”朱祁铭以手托腮,“让本王仔细想想。张皓今年该有十一岁了吧?哟,去年他才十岁,你竟然与一名稚子约架,看把你能的!”
围观的人们一阵哄笑。这些人见有越王在场,哪还有什么惧意?此刻无不伸长了脖子张望着,不想漏掉现场的任何一个细节。
“谁叫他人小胆大,公然出言侮辱在下!”周霖扭着脖子,一脸的不服,片刻后目光一亮,“嘿,半年前在下约宁阳侯次子陈昆单打独斗,吓得他装病,不敢出门应战!”
“宁阳侯的次子?”朱祁铭凝眸,“本王想起来了,那小子自幼多病,这些年不是卧病在床么?你为何与他约架?”
“殿下有所不知,他背地里骂在下是京城第一······猪头!”瞥见围观者都在讪笑,周霖觉得很没面子,又不敢当着朱祁铭的面发作,只得拿言语找回场子:“陈昆那小子分明就是吓病的!”
唉,可怜,除了稚子与病号,你恐怕奈何不了别人了!
罢了,这小子的恶性尚未渗透进骨子里,还有得一救,只是对他欺凌良善的恶习万万惯不得!朱祁铭扭头看看地上伤了腿的老者,就想琢磨出惩罚周霖的合适法子。
“你既然如此英雄了得,那便投军戍边,与鞑贼真刀真枪干仗,岂不痛快!”
鞑贼?周霖嘴角微微一颤,喃喃道:“父母不许。”
又是父母不许!这些纨绔子弟就不能换个借口么?一个个看似一只虎,实则一条虫!朱祁铭直想赏周霖一荆条,忍了忍,舍了周霖,指着地上的老者吩咐赵国泰道:“快命人将老人家送回家中,传越府良医上门医治。哦,再给老人家二十两银子。”
······
秦妃望着空无人影的绣架,心中怅然。时下出自宫中的绣品已鲜有人问津,离实现五百万两银子的积财目标只差一百万两了,可就是这一百万两让她一筹莫展。
兑现一份承诺,这绝非仅仅关乎守信那么简单,更重要的是,她可以因此而与国运的兴衰联系在一起,活出不一样的人生!
娟儿走了过来,“娘娘,听说皇上下了旨,也不知越王是否回到了京中,若越王回了京,定能想个法子,免得娘娘天天发愁。”
秦妃蹙眉,“许多时候越王身不由己,宫中的事开了头,就不便再劳烦他了,本宫还是找常德长公主商议此事好了。”
“娘娘说得是。”娟儿扶秦妃入座,“娘娘,宫中有传言,说皇上打算立皇?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