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刀记》第757章


着要不要撤,蓦听脑后一声暴喝,挟着龙挂般的狂风呼啸,一人飞身而来:“有我在此,休想逞凶!”——云接峰!
让这个二愣子搅和,今日老子便是最大的赢家!诸凤崎忍不住嘴角微扬,用尽全力侧身一让,却非远远遁出沉水古刃的攻击范围,而是扑向一旁的胡彦之!
前方陈三五愀然色变,挥过刀臂,将近九尺的锋锐刀罡狂扫而来,快到诸凤崎不及扳过人质、挡在身前,赌的是云接峰身为带队领头的无聊坚持,会想尽办法让每个人都活着回去,包括取弩擅离的竞争者——而云接峰并未目睹,那柄刀到底有多锋利。
(你的通形势掌,架得住那把见鬼的刀么?
刀罡削来,诸凤崎连眼都不闭,正等云总镖头的热血披面,一声铿响,身畔飙过几缕乌风,飕如箭矢破空,交锋之后,竟是陈三五小退半步,肩头见血,回刀格开了敌势,重新以双手握持,凝然不动。——云接峰……也使兵刃!
自此云接峰仍未行经身畔;适才飙过的,是他的兵器。诸凤崎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云总镖头所使,是杆丈二红缨枪!
(第三十三卷完)
第三十四卷 谁主七玄
【内容简介】
弃儿岭万安邨内一场鏖战,为鬼气森森的七玄大会揭开序幕!鬼先生展开“血祭”的目的,究竟为何?深夜离家的少女、擅作主张的部下、为义反目的手足……一切看似失控,最终又是何人算计?
第百六六折 诳世弥弥·天涯莫问
那枪杆通体黝黑精亮,粗如杯口,与匹练似的沉水古刃相交,竟是流光化散、刀刃偏转,陈三五惊觉有异,已来不及双手握刀。
他膂力虽强,然古刃的珊瑚金握柄非比寻常,单臂舞动毕竟不能悉数发挥,奋力挡开三枪,第四下力有未逮,被长近两尺、厚脊阔剑般的枪刃带到左臂,咬牙退了一步,重新摆开接敌的架势。——高手!
应敌时全副心神放在交锋之上,此际定睛一瞧,赫见持枪者是云总镖头,陈三五吓得不轻。没听说云总镖头使枪,况且,这杆枪哪儿来的?观其成色光泽,加上沉水古刃削之不断,怎麼想也只能是掺了玄铁一类——那枪丈二长短,扣掉枪头,铁杆便有一丈,要浮现这独特的乌沉钝光,得掺多少玄铁!份量之沉,怕要两名壮汉才能抬著走,云接峰掖枪狂奔,内息体力的负担重极,况持以应敌,两相竞快?
陈三五嘴角微勾,浮露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这下公平啦,看谁撑得久,谁就能赢!
他一向擅长简单之事,越简单做得越好,打定主意更不犹豫,笑道:“云总镖头,我来啦!”
荡开一片水光,映著粼波的沉水古刃悍然挥出,大步飞跨,左抡右扫,正面劈云接峰一刀,下一记忽至身侧,横击枪杆,全不留力,打得满场飞绕,竟无一霎稍停!
云接峰双手持枪,腰马一沉,不仅下盘稳若磐石,连反击都控制在身前这一大片扇型领域,无论陈三五左来右回如何变位,始终攻不进他肘胁之后,巨刃长枪轰击间,速度快得分光化影,若非激荡的劲风掀尘走沙,打得地面坑裂、片石旋飞,宛若两名数丈高的金甲巨灵神挥拳斗殴一般,闭上眼还以为是快刀快剑连绵相竞,金铁交鸣密如连珠,听得人连喘息的余裕也无。
陈三五一轮抢进,未能突破枪围,反而越发摸不清对方招式路数。
大凡枪法,不外乎点扎挑拦、闪赚提颠,“闪赚”者,乃利用枪头方向之易,造成虚、实变化;“提颠”则是以身法步法,大动作地避免对方顺枪杆深入,所谓“见肉贴杆”也,同时幅度变大亦可提升威力,攻守两利。
然而,云总镖头的枪势大开大阖,似乎全在面上移动,专打横面,宛若一片,说是枪法,更像挥舞大旗,若在这丈余长杆挂上一幅旗旆,威力恐怕不仅於此。
陈三五挥舞古刃,连劈带扫,都被长杆挥开,劲力所及,身子被挑飞尺许,落地微一踉跄,惊觉体力消耗过钜,正欲抽退,不及佯攻掩护,云接峰“唰!”
一声枪尖标出,扎中他的左肩!
陈三五在枪尖入肉的瞬间身子一斜,沉水古刃靠上铁杆,忍著枪刃撕开臂上肌肉、几能见骨的剧烈痛楚,“唰——”
地擦著火花向前疾奔,速度快绝,眨眼冲入一丈之内,碧波荡漾的沉水刃尖逼近云接峰的持枪之手,“噗!”
破风声至,云接峰手背绽开一抹极细极长的血线,再不弃枪,转瞬便是五指飞离的下场。
所以云总镖头毫不犹豫地舍了他的兵器。
云接峰双手一放,趁枪未坠地,肩靠掌出,铁杆如杠杆般拉开弹回,将陈三五连人带刀猛然弹飞!此著并非全无风险,他出掌的刹那间,刀已至左肩,刃尖入肉半寸,陈三五闷声弹开之际刃尖一抹,带得云接峰肩衫血出,酾空如虹。
他咬牙单膝跪地,轻舒猿臂,一把拽住了枪尾。蓦地脑后劲风抽落,云接峰著地避开,起身赫见原本立足处轰出一条水沟深浅的骇人印迹,诸凤琦咧著血口,挥动那条长达丈半、宛若银龙般的巨型钢鞭,狞笑道:“云总镖头!上回咱们拳脚没分出胜负,今儿就来比比兵刃罢!”
从万安邨回来的青玄豪士不仅取了步弩,也带回凤爷的兵刃,只是谁也没料到他会对云总镖头出手。云接峰狼狈避过,趁诸凤琦长鞭卷向陈三五,足尖一勾,将枪杆掖於右胁;诸凤琦没等他调整握持,又一鞭抽来。云接峰避之不及,不能再舍兵器,单臂一格,踉跄后退,嘴角汩出朱红。
他左肩受伤不轻,伤口离臂筋不过分许,差一点便废了条臂膀,已使不动双手大枪。但诸凤琦的丈半银龙钢鞭势头太恶,非空手所能敌,只得半掖半握著枪杆中后段,用身体的力量挥开鞭击,脑中忽响起孟庭殊清脆动听的低语。——他一有机会便要杀你。
是麼?可我一点也不怕死。我已苟活太久,太对不起天地神明。死才是解脱。
诸凤琦虽只单臂,但陈云二人双双负伤,被攻了个措手不及,均未得喘息的余裕,被他左右抽击,只能以最糟的状况应战,看来便像一力压倒两人似的。诸凤琦极是享受这种以力服人的感觉,抽击之间狂笑不止:“再来呀!再来呀!你们不是挺行的麼?怎地如此不堪一击!”
巨龙银鞭狂抽片刻,云接峰右腿后移、脚跟踩稳,将枪末往身后地面一拄,便欲坐倒,藉此修正持枪的姿势——然而此举极险,若是枪身被钢鞭击实了,云接峰形同贴著大枪被硬击一鞭,便未被打得口吐鲜血,定也留下极重的内伤,形同舍身。
果然诸凤琦看穿他的意图,眉飞色舞,拖鞭一旋,拦腰抽向云接峰,他若不舍枪仆卧,这鞭便要抽在他肩颈之间。
云接峰早已料到,面无表情,铁了心拄地一坐,转过伤肩欲迎敌袭。蓦地一抹碧波横里挑来,被钢鞭压弯的刀刃宛若担杆,陈三五咬著满口血温,奋力将鞭节挑回,单膝跪倒变换守势,扬声道:“总镖头太不爱惜性命啦。不见这厮要败了麼?”
诸凤琦面色丕变,怒喝道:“无名之辈,胡说什麼!”
抖鞭一抽,欲将陈三五拦腰击出,赫见沉水古刃一翻,准确挑断连接鞭节的钢环,轻轻巧巧卸下鞭头!
陈三五持刀起身,追著钢鞭一抖刃尖,手腕偏转间,又顺势卸掉第二节。
诸凤琦回鞭自保,送掉第三节鞭条之际,乘势飘退,气急败坏道:“这怎麼可能!你等明明……明明……”
一口真气转不过来,以伤掌轻按胸膛,面容竟有些白惨。
“很简单啊凤爷——你累了。”
陈三五笑道:“你难道没看出来,咱们三人之中,就属凤爷的内功膂力最弱啦,一抽两,太吃力啊!”
言笑间挺刀飞步,窜入钢鞭的防御圈内,波光急颤,七八尺长的巨刃使如软剑缅刀一般,一口气卸掉剩余的十枚铁环,见诸凤琦手中只剩光秃秃的鞭柄,背心飙风忽至,脚跟一立,平平滑开丈余,回刀荡开笔直的枪势,笑道:“云总镖头!你莫急——”
语声顿止,咬牙闷哼,倏地松开古刃,一掌劈得诸凤琦踉跄后退,自陈三五背门拔出的鞭柄上冒出一截三寸来长的尖锥,鲜血淋漓。
陈三五舍刀、摔掌、跃前三个动作一气呵成,锥尖入体寸余即被挣开,未能穿心破膛。他奔出两步便即倒地,眼冒金星,诸凤琦却已大步行来,袖中垂落一鞭,照定陈三五脑门击落!
千钧一发之际,红缨大枪破空掷来,诸凤琦身子一侧,枪刃并著铁杆擦过胸前衣襟;便只这麼一阻,云接峰已赶上前来,右手抓住陈三五衣领迳往后拖。
诸凤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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