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首辅》第294章


刘谨虽然强横,但毕竟威胁的只是少数人的利益,许多公卿也懒得掺和。
但韩文这件事可是震惊了朝野。那可是当朝户部尚书,部堂级别的高官。
就因为上书弹劾刘谨就被刘谨矫诏捕入诏狱,凄惨而死。
生活的这般没有尊严且战战兢兢,这是文官们绝不能接受的。
在这种时候王守仁给加了一把火,可谓让所有沉默的官老爷都醒悟了。
“守仁兄你放心,只要我在内阁一天就绝不会让刘谨这么嚣张下去。”
“我信你!”
王守仁笑着说道。
谢慎拍了记脑袋,笑道:“这是一盒辽东的人参,守仁兄拿去补补身子。”
廷杖之后,王守仁元气大损,不吃点好的可能还真的补不回来。
“四明啊,你跟愚兄这么客气作甚。”
王守仁淡淡道:“不过是一具臭皮囊罢了。补与不补又有什么区别。”
王守仁被廷杖后即被停俸,但并没有罢官。
故而他现在还是官身。只是若刘谨不倒,王守仁迟早得被贬出京去。
在原本的史中王守仁就是因为得罪刘谨被贬,直到刘谨倒台才重新得到启用。
谢慎当然不希望史重演,但以他现在的实力还无法与刘谨正面交锋,只能用计谋取胜。
便是为了王守仁,谢慎也要尽力一搏。
“愚兄没有什么可怕的,唯独有些担心家父。”
说到这里王守仁不免叹息一声。
谢慎也是颇多感慨。
王老爷子年纪大了,肯定不能再像以前一样指点江山激扬文字,为王家遮风挡雨。
“守仁兄,你不会有事的,令尊更不会有事!我向你保证,刘贼必定会伏诛。”
“希望如此吧。”
王守仁笑了笑,推出一本手抄本道:“不说那些了,来看看这个。”
谢慎接过本子展开来看,他本以为是王守仁写的诗文集子,谁曾想却是他关于天地本心的感悟。虽然与后世的传习录有一些差距但已经有了雏形。
“守仁兄,你的这些理论。。。。。。”
“都是拜四明你所赐啊。上次你和愚兄畅谈一番,愚兄却是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对于天地本心都有了些新的看法。”
听到这里,谢慎不免有些脸红。他的那些理论都是王守仁自己的,只不过是谢慎提前说了出来。
而现在王守仁用本属于他自己的理论感谢谢慎,还真是够让人尴尬的。
“咳咳,守仁兄。你这部集子大可以继续写下去,日后必定能成为传世之作。”
“哦?”王守仁有些好奇道:“四明你为何如此肯定。”
谢慎却是摆了摆手道:“不可说,不可说也。”
“不过,某可以肯定,若干年后守仁兄一定会多出许多信徒。”
阳明心学对整个中晚明读书人的影响可谓深远。
在阳明心学的引领下,私人书院更是如雨后春笋般从大明两京十三省冒出来,比之北宋南宋都不予多让。
若不是张居正因为忌讳私学书院盖过官学,而导致读书人思想异化无法控制,勒令禁止开办私人书院,恐怕整个科举制度都会有所改变。
“信徒?”
对这个名词王守仁显然不太理解。他愣了愣道:“这是什么意思。”
谢慎笑着解释道:“信徒就是追随者。某的意思是会有很多人成为守仁兄的追随者。”
“那愚兄岂不是要成了教书先生了。”
王守仁打趣道。
“教一屋子人也是教,教天下人也是教。守仁兄与其做一教书先生,不如做那教授天下读书人的圣人。”
“这话可不敢乱讲,愚兄怎么敢当圣人二字。”
谢慎心道这有什么当不得的,圣人还不是人封的。以王阳明的史地位,这二字绝对当的起。
不过眼下王守仁显然还没有着书立说,信徒遍地。就这么抢了天地君亲师中的师圣称号似乎也有点不妥。
“不管怎样,我敬仰守仁兄。旁人不来做,那我就来做守仁兄第一个信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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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八章 太监也有温情时
这边谷大用将戴焕戴御史提到西厂,却是并没有怎么刑讯逼问。
戴焕上书是谢慎一手安排的,这点谷大用自然知情,换句话说他们三人是一条船上的。
谷大用见戴焕一身鞭痕,血迹都晕透了衣衫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个刘谨心也太狠了。这一通刑讯下来戴焕不死也掉了层皮。
好在戴御史骨头够硬,扛了下来没有将谢慎和谷大用卖了。
不过戴焕使的是苦肉计,目的就是叫刘谨下狠手。
刘谨的手段越狠辣,谷大用就越好用力。
如果刘谨不对戴焕逼供,反而不好办了。
谷大用命郎中给戴焕看伤,开了一些治外伤的草药煎了喝下去,算是吊着命。
不然若是伤口迟迟不愈合感染了,那真是要命的事情。
“戴御史,你说这刘谨对你滥用大刑,还诅咒小阁老?”
谷大用颇为忧心的说道。
刘谨对戴焕被用刑并不感到惊讶。这是很正常的事情。若是戴焕不被用刑那反而是不正常了。
可刘谨为何要诅咒小阁老,莫非他看出戴焕这步棋是小阁老下的?
戴焕险些在东厂丢掉性命,现在好不容易恢复了些气力,却是叹息一声道:“谷公公有所不知,这刘谨似乎对小阁老监视良久了。”
他顿了顿道:“我装作被打晕,听到刘谨和左右议论,小阁老究竟是什么立场。”
谷大用急忙道:“刘谨怎么说?”
戴焕叹息道:“刘谨说,小阁老和李首辅,谢次辅是一样的人,只不过更会装!”
谷大用哑然失笑:“这个形容倒也不为过。”
戴焕惊讶道:“谷公公也这么认为?”
谷大用咳嗽一声道:“咱家不过是随口说说。玩笑话,玩笑话。”
“谷公公,这事你可得告诉小阁老啊,好叫他早做防备。”
谷大用摆了摆手道:“戴御史不必担心,这件事咱家会去和小阁老说。不过在咱家看来刘谨这次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
戴焕点了点头道:“若是这般自然是好,戴某这顿打也算没有白挨。”
谷大用挤出一抹笑容道:“戴御史受苦了。小阁老和咱家都看在眼里,陛下也看在眼里。刘谨一旦倒了,你便是倒贼的第一功臣。”
戴焕并不是图慕虚名之辈,但如果能成为斗倒刘谨的第一人,这份名声确是戴焕想要的。
“现在可有什么需要戴某做的?”
谷大用摇了摇头道:“戴御史且在西厂安心养伤。有咱家在,便是那刘谨也不敢擅闯西厂拿人。”
东厂和西厂本就是相互制衡的存在,是皇帝忌惮宦官专权而相继而生的。
故而东厂提督和西厂提督并没有高下之扥。无非是谁更得皇帝宠幸,谁便能强上一头。
如今刘谨深陷泥潭,别说来西厂拿人了,便是叫皇帝改变看法都不容易。
“戴御史你且歇着,咱家要出去一趟。”
谷大用忽然想起一事,总觉得不踏实。
这件事非得他出面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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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别唱了!”
刘谨怒拍桌案,咒骂道:“愁来愁去,就不会唱点讨喜的?”
“老爷恕罪,老爷恕罪。妾身不是有心的。”
那歌姬打扮的美娇娘当即跪倒在地,哭声道。
“别哭了!”
刘谨叹息一声道:“莲娘,说老实话,你是不是特别恨咱家?”
“老爷这是什么意思?若不是老爷收留,那年冬天莲娘早就冻死在张家湾码头了。”
刘谨摇了摇头道:“咱家毕竟是太监,便是娶了你也只能给你锦衣玉食,却不能给你。。。。。。”
说到这儿,刘谨脸上青筋暴起,紧紧攥起拳头来。
“老爷,妾身真的没有嫌弃过您。”
莲娘双目含泪道:“妾身愿意侍奉老爷一辈子,绝不后悔。”
刘谨欣慰的勾起一抹笑容道:“咱家相信你,只是怕不能与你一起终老了。”
“老爷何出此言?”
“老爷我要倒了。”
刘谨不怒不喜的说道:“你去账上支些钱回老家吧。”
莲娘猛的摇头道:“老爷不要赶妾身走。妾身的亲人早就死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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