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首辅》第384章


这倒不是王守仁有意逢迎谢慎拍他马屁,而是真切觉得谢慎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宁王率大军围困安庆府多日,守城将士一筹莫展。谢慎率军抵达不足十日便击溃宁王,令其溃不成军。
谢慎是在正面战场上击败宁王主力,奠定了胜局,与之相比,王守仁的只能算是锦上添花,寸末之功了。
“哈哈,守仁兄我们两个就不要在这里互相夸耀了吧?怪肉麻的。一切当如实奏报陛下,由陛下评断。”
“自该如此。”
王守仁亦是捋须笑道。
“四明,有一件事愚兄一直不明白,那钱宁为何会背叛宁王?莫不是他真是朝廷派去安插在宁王身边的眼线?”
如果真的是像王守仁猜测的那般,那朝廷的这步棋下的也太妙了。
谢慎苦笑一声道:“哪里有那么玄虚,这分明是宁王用人心疑,导致钱宁叛逃的。”
钱宁虽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出于利益轻易不会背叛宁王。
连他都叛逃了,足以见得宁王不得人心到了何般地步。
便在二人相谈甚欢之时,鲁种田走入王府大厅抱拳道:“启禀将军,叛贼朱宸濠已经押解到南昌。”
谢慎愣了一愣,随即笑道:“度还真是快。”
押解宁王朱宸濠进南昌的是他麾下一员猛将名高离。
这人见宁王败局已定,不想给宁王陪葬,便集结手下准备拿了宁王献给朝廷。这样他们不说有功,至少也能免去从逆的罪责,保全妻儿性命。
当高离率兵去擒拿宁王之时,现这厮已经收拾细软跑路了。
高离大惊,连忙派兵去追,终于在距离吉安府城几十里外的一座土地庙追到了宁王。
此时朱宸濠正在一捧杂草堆积成的简易草床上熟睡,被高离的人揪起来后还以为这些是追随他而来的部从。谁知那些兵卒不由分说把他五花大绑。
朱宸濠大怒,问候了这些兵卒女性亲人。
这些兵卒平日里对宁王敢怒不敢言,现在宁王已经是个落魄王爷还敢对他们颐指气使,他们如何不怒。
在一名百户的唆使下几名军卒索性把宁王撂倒在地剥了衣裤打板子泄愤。
堂堂大明藩王,天潢贵胄被几个大头兵摁着打屁股,说出去恐怕要让人瞪出眼珠来。
只能说宁王自作孽不可活,没事造什么反。
那些军卒对他恨之入骨,若不是念着要把宁王献给朝廷邀功,早就下黑手杖毙了这个孽畜。
饶是如此宁王臀腿仍被打的淤青乌黑,虽然没有出血也已经十分可怖了。
那些军卒替宁王提好裤子,便将其扔上马背押回了吉安。
高离见到宁王这窘迫样子直是哭笑不得,他刚想调笑几句谁知宁王一口痰吐在了高离脸上。
高离大怒,擦掉脸上痰渍便催步上前狠狠抽了宁王两个大嘴巴子。
见宁王还在骂骂咧咧,高离灵机一动便把袜子脱下塞到了宁王嘴里。
这下宁王只能出猫叫一样的呜呜声,笑的高离前仰后合大呼过瘾。
从吉安到南昌,除了进食饮水,宁王口中都被塞着那破袜子,直把他熏得七荤八素。
谢慎冷笑一声道:“把他带进来!”
鲁种田抱拳领命而去,不多时的工夫捆的像个肉粽子的宁王便被押进了王府。
照理说这宁王府可是朱宸濠的地盘,他见谢慎端坐在上笑吟吟的盯着他直是怒不可遏。
可他嘴上塞着袜子说不出话,只得拼命跺脚以示抗议。
谢慎拂然起身走至其身边,淡淡道:“你一定想知道本官是谁,那好你便记住本官便是当朝内大学士谢慎。你可记好了,来世投胎想报仇别认错了人。”
宁王眼中闪过一丝惊恐,显然明白自己就是败在了谢慎手中。
“你一定还想知道钱宁是不是朝廷安插来的线人。”
朱宸濠拼命点头,他若是不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便是死也不会瞑目。
谢慎笑了笑,一摊双手道:“其实钱宁跟朝廷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估计是真的想要效忠于你,可惜你却把他赶走了。”
第四百九十五章 南京献俘
朱宸濠露出难以置信的神采,他拼命呜咽面上肌肉几乎扭曲。~~
谢慎笑了笑道:“你一定很想说话是不是,那你得答应不能爆粗口。”
朱宸濠拼命点头。
谢慎遂冲鲁种田摆了摆手道:“替他把袜子取下来吧。”
不得不说这袜子还真臭,不知道一路上朱宸濠怎么忍下来的
鲁种田一把扯下来朱宸濠嘴中的袜子,朱宸濠拼命大口呼吸着,仿佛用嘴呼吸才是世间最快乐的事情。
谢慎淡淡的望着他,只觉得这位藩王十分可悲。
“好了,你有什么话可以说了。不过一定要记住不能爆粗口,不然我会把袜子重新塞回去,而且会再加一双。”
宁王却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叩头如捣蒜。
“小阁老,谢大人,您就饶了我吧。我是鬼迷了心窍才造反的。您替我向陛下说说情,把我放了吧。”
谢慎向后退了一步道:“这个忙我可帮不了,也不敢帮。你这是谋朝篡位,天理不容。”
朱宸濠还不认命,他上前一扑,抱住谢慎大腿便开始哇哇大哭。
“谢大人我知错了,让我做什么都行,你叫我做什么都行啊。这世上若是还有谁能够劝的动陛下也只有您了。若您都不帮我,我就真的死路一条了。”
谢慎心中无比厌恶,心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他一脚踢开朱宸濠,冷冷道:“你还是留些力气去向陛下哭诉吧。你放心,在把你押解到陛下那里前你不会有性命之虞。至于陛下如何决断,便不是我能左右的了。”
朱宸濠听到这里哭的更厉害了,那声音真是凄婉无比。
“看来你没有要说的了。来人啊,把叛贼押入牢中严加看管。”
“得令!”
鲁种田抱拳领命,招呼两个军卒架起朱宸濠就要往外拖。
“慢着,替他把袜子塞上,这么哭还不得哭脱水了”
谢慎善意的提醒道。
“呃末将遵命。”
鲁种田强忍着笑意替朱宸濠塞上了袜子。
朱宸濠惊天地泣鬼神的哭声立刻小了下来,只能听到低沉的呜咽。
宁王被带走后,王守仁终于忍不住哈哈笑道:“想不到这高离真是损啊,想出个这么个办法。”
“对付贱人就要用损招。”
谢慎耸了耸肩道:“不然难道听他一路聒噪吗?好了不说这些了,我想着早些把宁王押解到应天府听候陛下发落。”
正德皇帝原本是驻跸在杭州府的,但出了宁王谋逆这么大的事情,在群臣的劝谏下正德皇帝还是移驾应天府。
一来是应天府城墙更加坚固,军队更为精锐充足浙省的卫所军队都被谢慎抽调的差不多了,二来南京毕竟是仅次于京师的政治中心,有六部九卿一套官僚体系可以应急。
朱厚照虽然颇是不情愿却也无可奈何,只得下令起驾前往应天府。
谢慎把宁王压解到应天府,之后估计还会安排一个献俘仪式。
朱厚照是最喜好热闹的,这种大场面他一定会很兴奋。
最重要的是这完全合乎情理,便是再刁钻的文官也找不出理由反对。
毕竟宁王可是谋逆,别说献俘了便是千刀万剐凌迟处死也不为过。
“四明啊,这王府中的妃子,世子该如何处置?”
“自然是一概压往应天府。”
谢慎不假思索的说道:“我知道守仁兄动了恻隐之心。这些宁王家眷也确实无辜。但宁王犯得是谋逆之罪,守仁兄应该知道是罪无可恕的。她们要怪就怪宁王不知好歹吧。”
王守仁只是顺口一说,他也知道谋逆之事不是可以随意评说的。
历史上对谋逆的藩王处理起来都十分狠辣,大明朝也不例外。
如果没有例外,朱宸濠一家必死无疑,其封国也会被除去。
“这查封抄家的事情便交给守仁兄了。”
谢慎说完这句话,无奈的摇了摇头。
王守仁就是太善良了,这是优点也是缺陷。
如果他不能改掉这点,很难在官场上更进一步。
王守仁点了点头道:“四明说的愚兄都明白。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不会留情。”
“那我便先押解宁王一家前往应天府了,这里交给守仁兄。”
谢慎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本以为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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