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首辅》第399章


谢慎摊了摊手,解开了最后一个谜底:“在这个特殊的时间点上,一个南昌来的刺客,专为了刺杀天子和本官,除了宁王余党,本官想不出别的可能。”
听到了所有的解释,绿萝眼中的光彩渐渐涣散,最终瞳孔放大散开,宣告已经彻底死亡。
“可惜了,其实我本不想直接射杀你,不过你攻势太凶,如果我不下手死的就是我了。”
谢慎冲裴千户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满面愧疚的吩咐几名锦衣卫把尸体拖了下去。
园子里的士子们纷纷呆若木鸡的立在那里,完全不明白诗会之中怎么会混入了一个这样绝顶身手的刺客。
而小阁老好像对一切都掌控在手,一步步的引诱着那刺客上钩。
最后小阁老拿出手弩射杀刺客时,几乎所有士子都看傻了。
看这意思,这诗会完全就是为了引诱刺客而设的,那么这魁首还有什么意义?
此事之后,提起沧浪亭诗会人们只会记起小阁老智擒刺客,还会有谁记得诗会魁首是谁?
“今日之事,让诸位受惊了。”
谢慎扫视了一眼众士子,笑声道:“若是以后有机会,本官会再设雅集,届时一定只谈风月诗词。”
众士子对小阁老的话是一百个不相信,他老人家的心思让人捉摸不透,若是再有雅集,恐怕又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吧?
按下这些暂且不提,却说谢慎将刺客伏诛的消息禀报了正德皇帝,皇帝直是大喜。
宁王一事上他的态度很坚决,那就是斩草除根,将宁王一脉全部诛杀,连带着他那些死士也不放过。
可没想到竟然百密一疏,有漏网之鱼。
这刺客还隐忍不发,一路从南昌潜行到苏州,假扮成娼妓想要行刺。
也就是朱厚照在挑选姑娘时没有选择绿萝。不然要真是让这婆娘和他独处一室,天知道他会不会被这婆娘刺死。
“先生这次真是又立了大功了,这刺客伏诛,朕心里的一块石头也算落地了。”
朱厚照虽然荒唐放荡,但说到底还是一名封建君王,他最关注的自然是自己的江山稳不稳固。
故而宁王一造反,他便调集了最精锐的军队前往平叛,为的就是不给宁王任何起势的机会。
“陛下谬赞了,这些都会臣该做的。何况这刺客也想行刺臣,若不除了她,臣也是寝食难安啊。”
谢慎无奈的说道,这刺客对他和正德皇帝都是一个不小的威胁,如果不能早日除去她,谢慎还真睡不好觉。
心中则是感慨,明代武士还是很有职业精神的,一旦被主上施恩,便会誓死追随。
那个刺客估计也是被宁王略施小计收买了忠心,这才会毫不犹豫的替宁王卖命。
“哈哈,对啊。那刺客可也要行刺先生的。”
朱厚照一想起这点来,立刻大声笑了出来。
他拍了拍谢慎的肩膀道:“如此看来,先生这么卖力也多是求自保了,那朕是不是可以省掉一次奖赏了?”
“陛下”
谢慎一脸黑线的看着朱厚照,心道皇帝陛下您就不能有点正行吗?
“朕给你开玩笑的,瞧把先生吓得。”
朱厚照耸了耸肩道:“不过这样一闹,朕的好兴致都给败的差不多了,当真是无趣。先生觉得苏州还有什么好玩的?”
第五百一十章 新的开始
敬爱的皇帝陛下啊,咱就不能长点心吗?玩玩玩,都玩出个刺客来了,还玩?
朱厚照显然看出了谢慎的不悦,尴尬的笑了笑道:“这不是难得出一次京师嘛,自然得玩痛快了再回去。朕可不像先生,整日被那帮文官盯得死死的,太不痛快了。”
谢慎一脸悲愤的看着朱厚照,心道说的好像我一直在玩似的。
自己想耍就不要拉着别人一起下水啊。
“陛下,苏杭的名胜都让您玩遍了”
“先生的意思是,往扬州去?”
朱厚照眼中放光,欣喜的问道。
谢慎:“”
谢慎不说话,朱厚照以为是默认了,遂大手一挥道:“好,朕即刻下旨,启程扬州!”
好你个大头鬼啊!
“陛下出来的日子已经够长了,不如早日回京吧。这劳逸结合才是正途,陛下难道不觉得玩的久了也会感觉很累吗?”
劳逸结合?
朱厚照愣了一愣,这难道又是先生发明出来的词语?
“咳咳,先生说的也有些道理。不过朕这次回去了,下次再想出来可就不容易了。”
朱厚照直勾勾的盯着谢慎,让他觉得自己不被信任!
“陛下,若是明年陛下还想南巡,臣一定会力排众议,为陛下争取!”
无奈之下,谢慎只得给朱厚照做起保来。
朱厚照等的就是这句话,闻言直是大喜。
“有先生这句话朕便放心了。哈哈哈,好那再玩几日朕便返京。反正还有几个月就是新年了。”
谢慎:“”
不得不说朱厚照的如意算盘打的很响,从苏州到京师,一路上要是玩玩停停两个月也不算长,等到了京师没一两个月就过年了。
方才他似乎答应的是新年陪着朱厚照继续出来玩?
咳,常年打雁被雁啄了眼,谢慎觉得很受伤
可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谢慎已经说出去的话自然不能反悔,只幽怨的看着朱厚照以此表示不满。
朱厚照权当没看见,乐呵呵的将几枚干果塞到嘴里大口嚼着,嗯,嘎嘣脆。
半月以后,朱厚照正式起驾返京。苏州知府自然是最高兴的,送走了天子他一直悬着的心便可以放心了。不然有皇帝在,放个屁都能拘着生怕惊了圣驾
正如谢慎所料,从苏州返回京师的一路上,朱厚照也没闲着,走走停停十分畅快的游玩。
若不是快到了张太后的寿辰,谢慎相信朱厚照还会再耽误半个月,一个月的时间。
在这一点上,绝不能相信大明皇帝陛下的节操!
谢慎留下了裴千户主持征兵事宜,对此他还是放心的。建立新军不是拍拍脑袋就能做到的,需要的是持续的招募,训练,战斗。这三个环节缺一不可。
没有个年还真不一定能训练出一只比边军犀利的新军来。
至于唐伯虎,自然把自己锁在桃庵中整日与时文四书作伴,痛并快乐着。
谢慎相信以唐伯虎的实力,明年的恩科一定能够高中。
届时唐伯虎到了京师,一定要好好向他请教一下春宫呃是《春秋》文章是如何作的。
虽然朱厚照有意拖延,但迟早还是得返京的。
当御船停靠在张家湾码头时,文武百官,内侍锦衣卫早已齐齐列队跪拜。从船上望下去,这个场面还真是有些壮观。
当然,同在船上的谢慎似乎赚了个便宜
朱厚照却不怎么高兴,撇着嘴向谢慎抱怨道:“先生笑什么,朕看到这帮文官的脸就笑不出来。”
“陛下不妨把他们都想象成空气。”
谢慎循循善诱道。
“呃,先生的这个说法确实可以试试。”
朱厚照心道不愧是状元啊,说出的话都那么有道理。
天子整理了一番仪容,在一众宦官的簇拥下下了龙船,阔步走去,完全不去看跪倒在两侧的文武官员,好似他们根本不存在一样。
天子不说话,这些跪倒在侧的官员自然不敢抬头。
胆小一些的甚至大气都不敢出,面颊涨得通红,汗水顺着后背淌下来,在秋冬之交还是有些阴冷。
没走多远,朱厚照便上了给他准备好的御辇。此刻谢慎便不能继续伴架了,在江南时他可以和朱厚照同出同入,因为那里礼法不如京师森严。
要是在京师他还敢坐在朱厚照的御辇上,言官们的吐沫星子一定会把他喷死。
这帮家伙最喜欢站在道义制高点上开喷。
仿佛只有他们做的是对的,别人哪怕举止稍有不妥便是罪大恶极,不可饶恕!
对这帮讨人恶心的圣母,谢慎的不二法门便是躲!
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回到谢家内宅,芊芊,水芸,二丫一并迎了出来。
谢慎心中一暖,家的感觉还真是无法替代啊。
“旭儿呢?”
谢慎环顾一番不见谢旭,颇是有些疑惑。小家伙和他最是亲,平日里得知他回来早就凑过来了。
“瞧夫君这心眼偏的,就知道旭儿旭儿,妾身在夫君眼中就没有哪怕一点分量吗?”
“呃,娘子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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