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_ 非将》第18章

“那你为何在这？”墨轩看得出，这个男人实力不俗。
“啊。。。”苍冥微微扬眉，他慢慢说：“因为，我走不了。”
哗啦啦啦——
铮————
墨轩惊异的睁大眼睛，只见苍冥双手慢慢抬起，那被衣袖遮掩的铁链暴露在视线中，那铁链牢牢的锁在苍冥的手腕处，一路向上，顺着旁边的石壁通向那遥不可及的地方。
“你。。。”墨轩倒吸一口气。
苍冥阖上眼，不知该作何表情，果然是小家伙，吓到了吧。
“疼吗？”
豁——
苍冥倏地睁开眼，流光微烁，他似乎没听见一般：“什么？”
“疼吗？”墨轩跪坐在苍冥身边，拿手抚摸着苍冥手腕处被刻出的红痕，这是经年束缚和挣扎过留下的痕迹。
“一定很疼的。”墨轩自言自语，小心的给他揉着，抬眸看他时带着小小的心疼。
苍冥心底一软，不知该怎么回答小家伙的话，只能说：“不疼。”
“谁把你困在这里？”墨轩愤愤道。
“呵，”看着小家伙一副我去给你报仇的口气，苍冥发自心底的笑出声：“没关系，很久了。”
久到，我忘了我是谁，我忘了为何被困在这里。
久到我自己每天在这里仰望苍穹却发现它于我而言已经越来越远。
久到，我对任何事都不喜不悲，不再有野心，不再回望过去。
却忽然有一天，一个比我小了不知多少的少年来到我面前，他捧着他幼小却鲜活的心问我：“你疼吗？”
苍冥忽然知道了时间的意义，忽然无惧那长久的等待。
因为这一刻，他触摸到了，属于他的苍穹。
第18章　新的誓言
墨轩很难过，他太弱了，所以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男人被束缚在这里却毫无办法。
“少主，您想救他？”
墨轩一怔，这才想起来这个声音的由来。
“焚天？”墨轩大喜。
“属下在。”焚天的声音近在耳边，墨轩下意识摸去背后，却是空荡无物。
“焚天？你在哪？”
“属下在您的幽冥空间中。”焚天回答。
“幽冥空间？”墨轩不解。
“是，您的空间。”
墨轩一时之间理解不了，却又急忙问道：“焚天，你刚才的意思是有办法救他对吗？”
“是。”
墨轩忍不住想要欢呼，他转头去看男人，男人察觉到他的目光投来淡笑。
“我要怎么做？”墨轩急切的问。
“运用幽冥之力打破镇魂珠，您就可以带他走。”焚天回答。
“真的？可是。。什么是幽冥之力？”墨轩知道，焚天会告诉他一个答案，一个，自己很想知道的答案。
“回少主，幽冥之力，是您与生俱来的天赋。”焚天道。
万物有灵，生生不息。
除了金、木、水、火、土这五种元素灵力，其实还有很特殊的几种。
“光元素，净化一切。暗元素，吞噬一切。幽冥之力，操纵一切。”
墨轩听着焚天说：“您的体质万年难遇，却又十分棘手，因为亦正亦邪，所以您的选择将会带来不同的结果。”
“什么选择？”
焚天道：“正途，辅佐天域，以道正万民。”
墨轩倏地屏住呼吸，他听焚天继续说：“邪途，御兽杀伐，乱道扰九天。”
“焚天。。。你。。。开玩笑的吧。。。”墨轩断断续续的笑道。
“少主，这，是巫祝当年给您的占卜。”焚天的声音毫无波澜，似在陈述一个事实，颇为清冷。
然而此番话却在墨轩这里犹如坠下万丈深渊，他有点冷，抑制不住。
如此惊悚的卜词，却是放在自己身上。仓皇间抓住了什么，却不敢看，他怕，怕看到之后，那些血淋淋的事实提醒自己身世，提醒自己母亲的来历，提醒自己父亲的重伤，还有，那不争的死亡。
“墨轩，怎么了？”苍冥的声音温润无比，墨轩睁开眼睛轻轻摇摇头。
苍冥抿着嘴，他刚才就察觉到墨轩神识分散，想着是在和他的剑灵说话便没去打搅。却一会功夫，小朋友的脸色就苍白了不少，这让他无法凝神。
“过来。”又是不容拒绝。
墨轩听话的移到苍冥的怀里，任由他抱着。
“怎么了小家伙？谁对你说了什么？”苍冥问。
墨轩不知该不该说，但他好像控制不住，不愿对苍冥撒谎。
“少主，让我出来。”焚天的声音响起。
墨轩只觉得神识之海中的黑色珠子微微晃动，一抹红衣便慢慢显现在旁边。
“焚天？”墨轩惊呼，他居然看见了真实的焚天。
红衣如火，却是白发三千。
一双清冷的眸子，无欲无求，连和墨轩致意都是那般不卑不亢，像是个没有感情的幽魂。
“少主。”他说。
苍冥搂着墨轩的手臂紧了紧，有些郑重，他说的是：“鸿央。”
墨轩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小声问：“你们。。。认识？”
鸿央道：“苍冥，好久不见。”
苍冥笑了：“竟然是你。”
鸿央神色如常：“焚天剑适合我寄存罢了。”
苍冥点点头，看着怀里懵懂的少年：“我们是旧友。”
“你想听故事吗？”苍冥问。
“你的故事？”墨轩问。
“啊。。。或许吧。。。”
大荒之主苍冥，北冥妖皇鸿央。
“我自大荒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我是那片广袤之地的主宰，”苍冥摸着墨轩的发，他笑言：“百年之前，天域奉天道之命安定八方，试图收服各地一统四海，我不曾有过野心，却也不见得听之任之。”
一时间，杀伐四起，盘踞各地的神兽不愿放弃自己的自由去成为天域众人的坐骑，于是，苍冥率军起义，试图与天域争一高下。
同时，北冥深渊，清冷的眸子慢慢合上，他道：“反罢。”
大荒、北冥、幽狱，三大领地同时起兵攻上天域。
“九重天域，被成为神的领域。”苍冥苦涩道。
是啊，神的领域，得应天道。
他们呢？是叛军，是邪说。
“那场大战足足打了两个月，深海变火海，暴雨连月不歇，千山移，大地裂。”
却是输了。
输给了天道授意的神罚。
“输了。。。”墨轩不可置信。
“是啊，输了，输了便输了。”苍冥和鸿央对视一眼，平静安然。
“我为天地生，他们奈何不了我便去削弱我的子民，你可知哀嚎深渊？”苍冥问。
墨轩摇摇头：“不知。”
“嗯，那里是死亡之地，小家伙，你无法想象。”苍冥道。
他继续说：“我为了求得那万万子民的生命，自请了惩罚。”
离魂，身体和魂魄生生分离。
而鸿央。。。
北冥妖皇，可御万兽。
鸿央淡淡道：“我本已死，却不知被谁偷藏一抹魂魄，后来我醒来便已寄身焚天。”
墨轩呆呆的，在苍冥怀中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小家伙？”苍冥点了点他的鼻子，笑道：“怎么傻了？”
墨轩心里发酸，他摇摇头：“没有，只是，有点难过。”
“对了，那焚天。。哦不，鸿央。。。你为何叫我少主？”墨轩问。
鸿央轻蹙细眉，他说：“我既寄身焚天，便是剑灵，理应辅佐焚天的主人，只不过，您的父亲后来将我封印，不知何故。”
“所以，”墨轩的声音发颤：“你也知，我的身世？”
苍冥的眼睛慢慢眯起，与墨轩同时看向鸿央。
“您为墨家后人，幽狱墨家。”
苍冥忽的搂紧怀中的少年。
幽狱，墨家。
“幽狱？”这是刚才听过的地方。
苍冥低声道：“幽狱，与大荒和北冥并称为三大领地。由三大家族共同治理，墨家、安家、符家。”
墨轩细细听着，刹那间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被苍冥的话带走。
“我只在那场大战之时见过三家领主，实力不俗，更何况有三大凶剑坐镇。”
墨家焚天、安家玉檀、符家封烬。
“后来呢？他们。。。”墨轩说不下去了，若是像苍冥与鸿央这般都落得如此下场，那他们。。。
鸿央道：“他们与我们不同，他们是正道，所以天域给他们一个机会，策反、投顺。”
“然而三位领主气节，誓死不降。于是，主家全灭，旁支苟且。”
墨轩猛地捂住嘴巴，他在呜咽，忍不住，完全忍不住的呜咽。
“墨轩。”苍冥把他按在胸前，一下一下顺着他单薄的后背。
“少主，其实，主家或许还有活下来的人。”鸿央道：“您的父亲也是在被屠杀的那夜逃脱的，所以，万一呢。”
鸿央不会安慰，他的性子寡淡，却是第一次，用了万一这个词。
少年把头埋在苍冥的胸前，肩膀耸动，却很快归于平静。
“我信。”墨轩闷闷道，还带着点鼻音，苍冥叹了口气，终是不敢再多说什么。
“少主，您的选择呢？”鸿央悬于半空，红衣烈烈。
“亦正亦邪？”墨轩忽的笑了。
爹说，那些东西我不必学，我终是明白了。
“天道有言，大道三千，万物皆有灵，生而为生，仁以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