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如墓》第15章


段凭风话一出口,默霜手里的水是怎么也喝不下去了。
“将我囚禁在你的身边……你是在报复我师父吗?”
段凭风笑笑,走到墙前,掀起石壁上挂着的一条帘子,帘子后别有洞天,原来这房间和另一个房间是相通的。
“这本来是给陆烈的,现在你就住在这,要出门也必须经过我的房间,我会看好你的。”
“段凭风!”她好心好意来帮圣卷宫,却落得个如此下场吗?
默霜将手里水杯里的水泼向段凭风,段凭风轻巧避开,走到默霜面前拿过水杯,“知道了我这么多秘密,还想走出去吗?圣卷宫的事我会照你的办法处理,谢谢你帮了我。”
“你!”
默霜握紧手里的剑,克制着自己出手的欲望,因为她知道,出手无用。段凭风扫了眼她手上的剑,“离别剑,你用着还习惯吧。”
“不习惯,和你一样,怪脾气。”默霜冷声。
“哦?你放心,我已派人找枯海剑,你不要担心。”
枯海剑师兄收着,你要找到没那么容易吧。默霜对枯海剑一事漠不关心,脑子里一团乱,只是盘算着怎么逃出去。虽说在段凭风身边是她的任务,但要是被囚禁再次失去自由,她是必须要走的。现在她也知道了段凭风的老巢,死士的巢穴已知,也算勉强完成任务,可以交差了,该脱身时就该脱身。
“要看看陆烈吗?”段凭风的面容忽然带着些伤感,“你也算与他相交一场,要看看他吗?”
想起陆烈的惨死,默霜不由动容,这个老人用生命在尽忠,让人佩服,思绪被拉回来道:“你把他葬在哪里了?”
“我带你去看看。”
走到山洞的尽头是乍现的光亮,再没有路。默霜才知道此处位于半山腰上,向远处眺望只见茫茫山峦。段凭风道:“我把陆烈火化了,骨灰撒在这片土地上,他也算自由。”
“他劳苦半生,为的都是你。”默霜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嘴里嘀咕道:“怪不得要走水路,原来这里是没路走。”
段凭风偏过头看向默霜的侧脸,他不知道自己留她在身边究竟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囚禁她还是自己放不开那贪恋的温暖。
☆、同床共枕
四日之期迫在眉睫,郭良的天机殿里四位殿主聚在一起。南宫最是沉不住气,“明早就来要人了,该怎么办?”
夜凉如水,然而圣卷宫却是不眠之夜。被众门派围剿的事还是第一次,算是尝鲜了。
“能怎么办。”炎光靠在椅背上还是懒懒的,“动手我不在乎……就知道不该信秦默霜。”
流画默然瞧着郭良,“你一直不说话,是想到什么办法了吗?”
“你们来之前我就收到宫主的传书了。”郭良显然有点无可奈何,“宫主说他让位于我,和圣卷宫脱离关系。”
“呵。”炎光冷笑,目露嘲讽,“这算是什么解决办法?这么说,那些狗养的就会信?”
郭良虽然不太满意这个解决的办法,但还是很有把握,“宫主将秦姑娘想好的应对之法告诉了我,不会出错。”
“那默霜呢?”流画问道:“她何时回来?”
郭良望向流画,“宫主说,他要了秦姑娘,不放她回来了。”
流画惊住,炎光又是冷笑,南宫则是惊讶,“没想到宫主看上了秦姑娘,真是没看出来。”
“那么你做了宫主就要搬去朝圣殿。”炎光伸了个懒腰,“天机殿谁来接手?”
“我坐这个位子,你们都不反对?”郭良想了想,“若是谁想做,我不会夺其所好。”
“你最适合不过,别说什么推辞的话了。”炎光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流画和南宫,“我们谁比你更适合宫主这个位子?”
流画开口道:“我推荐南戈接手天机殿。”
炎光倒是没想到,眼神飘忽,“哟,流画殿主与我殿里的人很熟悉?”
“他尽心尽职,四殿皆知,在你手下一直屈才。”
“是吗?在流画殿主的心里,我的才能不及一个南戈?”
两个人的言谈间已是有些火气,郭良揉揉额角,“就南戈吧,眼下找不到更合适的人。炎光,你告诉他一声。”
郭良开口后炎光也就不再反驳,只是盯着流画,“南戈个吃里扒外的,以后看着他和我平起平坐真是恶心。”
流画别过头,事不关己的样子,目光投向远处。天机殿外逗留了许久的鸟在空中盘旋片刻后振翅飞走,方向是帝都。
天机殿里的人心事重重,特别是流画,她没有注意到郭良的目光。以郭良的智慧,怎会忽略流画的动作,然而流画大意了。
“统领,流画有消息传来。”浮沉正在春归楼的雅阁里独自喝茶,奔波几日落得个安静,听到下属在门外奏报眼也不抬,“说。”
“段凭风离开圣卷宫,将位子给了郭良。”
“看来是想脱离圣卷宫,那批死士很快就会有动作了。”浮沉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
“还有就是,秦姑娘去找段凭风被他留在身边。”
浮沉轻佻眉毛,喝了口茶,放下茶杯道:“知道了,有消息再来报。”
留在身边?最好不过。
段凭风这个寂寞英雄终究过不了美人关,他的身边曾路过形形□□的女子,只是没有一人如同默霜一样安然质朴。那些女子就像飞蛾扑火一样想得到段凭风,却不知段凭风最需要的不是爱,而是身边的陪伴。
浮沉想着,心中不自觉冷笑。只是,默霜和段凭风相处的太久,会不会日久生情。
想到这里,浮沉神色喜忧参半,但只是短暂的担忧。他低喃道:“若真是喜欢上又如何,死人还争得过我吗。”
“呲——”
默霜躺在石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背部被咯得有些疼,于是直起身子开始琢磨着逃脱之路。
然而苦苦思索了很久,她还是没有想到万全之策。想出房间必要经过段凭风的房间,想离开这个山洞必要走下水的出口。只是,从这里游上岸她必会全身湿透,到时候很难见人。
“真是烦透了。”默霜想到被段凭风囚禁就一肚子火,原本打算快马加鞭赶回圣卷宫的,马匹还寄放在客栈里。
“拼一拼。”如今不走,往后更难走。默霜决定后拿上剑蹑手蹑脚地走出去。
帘子外的房间里,段凭风此时正在床上睡着,默霜一步一步走得极为小心,眼看手就要碰到门了,低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不要告诉我,你想去解手。”
明明片刻前还在床上躺着,现在竟然像鬼一样出现在身后。
“呵呵……”默霜浑身一震,转过头尴尬地笑着,“是啊,我就是去……”
“带着剑?”身后的段凭风面无表情地打断。
“我……我习惯拿着剑,我……”
默霜忙走到桌前把剑放好,“我把剑放这里,可以出去了吧。”
很显然,默霜拙劣的演技和慌张的神情已经说明了一切。段凭风毫无征兆地把默霜往怀里一拉,躺上自己的床,“既然你这么麻烦,那我只能上点心了。”
这算怎么回事?深夜里,孤男寡女同床共枕?默霜抗争无效,段凭风将她禁锢在里侧,手还牢牢抱住,“我说了,不许走。”
“在宫里的时候你老是拒人千里,现在却困住我,你以为我是召之即来呼之即去的吗!” 想到从此后失去自由,默霜扑过去一口要在段凭风的肩上,段凭风忍受着肩头的痛,言语带着莫名的落寞,“你是骆坤的徒弟,知道了我这么多事,我不可能让你走。”
默霜恨恨地松开口,“你打算把我关在这个山洞里吗?”
“不,以后我去哪你就跟到哪。”
“段凭风,你当真自说自话。”
“谢谢夸奖。”段凭风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听语气就是理所应当的样子。
“算了。”默霜奋力扭动着,却怎么也挣脱不开段凭风,“我回我的石床去睡觉,你放开我。”
“这里有软床不睡去睡什么石床。”段凭风搂着默霜在怀里,“睡觉,你若再不安分,我便把你是骆坤徒弟的事公开,我的下属痛恨骆坤,会好好招待你的。”
默霜噤声,屈服于他的淫威之下,心里把段凭风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此刻的同床共枕让默霜忽然想起这个场景有些似曾相识。
以前在望尘岛的时候,自己和师兄毫无顾忌,年纪也不小了还时常睡一张床。琼姨对此很是不满,说了师兄几次。师兄本来毫不在乎,但耐不琼姨的唠叨,也就改了。
和师兄一起睡的时候师兄也是会这么搂着自己,这是从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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