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少爷》第70章


他嗤笑道:“却不料兰因絮果,曾有多少杀孽,而今都要还回去……”
“老祖宗今日教我,有的人,即便他死了,也能完成一种守护。她以一人之力,庇佑部族兴落。”龙少爷道,“似我这冥顽不化的,大约一生都不会开悟……”
他站起来,道:“我只想在规则之外,做我认为正确的事。”
八龙子浑身一震。
龙九面对着镜湖,腹部还有被他们兄弟几个挖开的大洞,这会儿他胡乱动作,又往外涌出血来。
“八哥,你知道吗?回到在盘龙镇的日子,我半点法力也无,便一直有些怕,怕这样的我护不了她。”
“真是可笑,这样无能无力的我,竟然曾凭一己之力,震慑天地……”
龙少爷把自己的珠子交给八龙子,道:“替我交给她。”
八龙子接过那八颗珠子,道:“你想怎么做?”
“她就在这山川之下,我还能怎么做?”
龙九流露出一丝苦笑,朝山下望去,仿佛他能看到丛林遮蔽之后的山下之人。
他絮絮叨叨,对八龙子诸多嘱托,全是关于钱小凤。
八龙子细细记着。
关于钱小凤,龙九似乎有许多说不完的话,他交待的七七八八了,对他八哥感叹:“从前知道要被关在镜湖几百年都不至于如此。”
如此不舍。
“告诉她,我会回来的。”
他的身形化作一尾青龙,在那雨中翻搅一圈,望了望盘龙山下的小镇,仿佛能透过那滂沱大雨看见那个他想见的人。
龙啸声起若惊雷,沉稳浑厚,随那一声跃起的青龙一头扎入镜湖。
八龙子脚下的湖岸四下开裂,那刻着龙少爷和钱小凤名字的堤坝也在瞬间崩裂,湖中心卷起漩涡,砌起堤坝的石头往山下滚落,盘龙镇众人预想的洪水竟没有到来。
湖水水位急剧下降,水面在大雨中不动分毫。
而镇口两座龙形雕塑,一头一尾,却在这一瞬间、崩碎。
盘龙镇,终于得到了安宁。
……
粉末洒在案板面团上,双手左右转动,将面团搓匀,钱小风往上洒水和糖块儿的时候,厨房门“吱呀”大开,飘进几滴雨。
一个人从门外走进来,将几颗珍珠悉数放在桌上,钱小凤却连看也不看一眼。她搓着面团,专心致志。
“他让我来告诉你,盘龙镇已经安全了。”来人道。
钱小凤揉搓面粉的动作停顿一瞬,又动作起来。
“我知道了,谢谢。”
“他说,你想待在龙宫或是盘龙镇都可以,若有事就唤一声老龟,万事他会帮你。”
“嗯。”
“他说,这雨期还有半月之久,你易感风寒,风雨飘摇就不要四处奔忙,省得病了。”
“嗯。”
“他说,别尽想着别人。该走的人总会走,留不了的人不会留。”
“嗯。”
……
钱小凤听着那来人之声,手里反复着揉搓面团的动作,眼前所看见的一切都成了虚影。
龙少爷站在她跟前,与她初见他时一般,丰神俊朗;对她笑时,眼角微弯,一句句嘱咐,温柔得人心颤。
他嘱咐她。
“那株核桃苗养不活就罢了,别总想着它。”
“嗯。”
“若想我了,就看一看那几颗珠子。”
“嗯。”
“不要喜欢上别人。”
“嗯。”
“我没有不信你。”
“嗯。”
“我会回来的。”
“嗯。”
“我也不知究竟何时,但我会回来的。”
“嗯。”
“等我回来了,我们一起去那桃花源。”
“嗯。”
“我答应你,你也答应我。”
“嗯。”
“不要怕。”
“嗯。”
“不要哭。”
“嗯。”
……
深红色的花酱,透明的泪水,在她手背上淌着,晕开那白白的面粉末,钱小凤手里的面团被揉搓得变了形,从她指缝里迸出来。
龙少爷每一句话都镌刻在她心里。
八龙子拉开厨房木门,门外大雨依旧,雨点在屋里,石阶,树叶,瓷罐,井栏上,发出各种各样的空洞悲响,掩盖了屋里钱小凤的哭声。
八龙子对她说了最后一句。
龙少爷站在那门前,背后是大雨,是巍峨的盘龙山。他说:“我会一直守着你。”
守着一座盘龙山,守着山下盘龙镇,守着一镇生灵。
守着你。
他的声音,他的身影,随着徐徐掩盖的木门渐渐消失,将惊扰了钱小凤与这盘龙镇的风雨永远挡在门外。
挡在他的身后。
……
他在盘龙山上,在镜湖底。他的血脉躺在这山川每一寸、每一尺、每一丈。 
作者有话要说: 我知道在这里完结会被烧死→_→不用担心,后面还有两章正文。
这篇文章承载了我太多想表达的东西,可能因为思想不够成熟,于是写着写着便有点儿迷路了,索性最后还是到达了这个地方……(捂嘴,最后再做评论解释算了π_π)
^O^
☆、第六十二章
大雨停的那日,盘龙镇又恢复了往日热闹。武馆的小子们舞起了龙狮,街铺两旁商铺过年似的放起了炮仗,孩子们围在那鞭炮下捂着耳朵,被噼里啪啦的声音吓得四下逃窜。哪怕这些孩子家里前三个月都快揭不开锅了,他们之中也有许多个都置换了新衣,一个个流着哈喇子,盯着卖糖葫芦串儿的小贩,又被人家挥手赶开。
巡铺子回家的钱程巳买了五串糖葫芦,一串儿递给跟在身后的小葡萄。他穿街走巷,回到钱家,那门上贴了新联,门房也穿得精神,叫了一声少爷好。
钱程巳刚走到门口,照顾钱小凤和秀儿的丫头眼疾手快,夺过他手中的糖葫芦串往里跑。钱家两个孕妇,都爱着些酸酸甜甜的玩意儿。钱程巳感叹自己在家的地位还比不上这些吃食。
钱小凤和秀儿都坐在正堂里。钱小凤一面吃着糖葫芦,一面欣赏着秀儿刺绣。钱程巳进屋坐下,没分到姐姐和妻子半点儿关注。
“绣什么?”钱程巳腆着脸往秀儿手里的绣品看。
“给青芽做的。”秀儿道。
“青芽?”钱程巳瘪嘴道,“怎么不给咱们娃儿绣?”
钱小凤挑了挑眉,习惯性的想伸手揪住钱程巳那耳朵,忍了忍没伸手,咬了一口糖葫芦。
“娘说了,咱们孩子的衣物她来做。”秀儿道。“我给青芽做挺好的呀。”
钱程巳道:“嗯。咱们秀儿心灵手巧。”
“啪”钱小凤忍无可忍,手里的竹签折断。钱程巳的耳朵被姐姐揪住,只听她道:“怎么,你说你姐就不心灵手巧了?”
“哟哟哟,耳朵耳朵,姐姐,秀儿看着呢。”钱程巳护着耳朵,秀儿看着他不禁掩嘴偷笑。
“老娘告诉你钱程巳,大夫说了身子重的女人脾气不好,你可别招惹我。”钱小凤道。
“你平日里脾气也不好啊。哟哟哟,耳朵耳朵······”钱程巳还没说完,就被钱小凤揪着耳朵。
“怎么钱少爷,老娘将你养到恁大,让你媳妇儿给你外甥做一件衣裳都不行?我呆在钱家碍着你的眼了还是怎的?”钱小凤道,“你嫌我凶,我这就搬出去。”
钱程巳忙道:“哪里敢啊我的姐姐,我心疼秀儿,她绣那玩意儿费眼睛。”
秀儿听他一句话越描越黑,还把自己顺了进去,真想同钱小凤一样牵着钱程巳的耳朵好好骂一顿。但她做不来钱小凤那样的动作。钱小凤与她对视一眼,对她点了点头。
秀儿便把手里篮子一放,往屋里走了。
“看看,我跟你说了身子重的人脾气大,你还敢招惹,玩出祸了吧。”钱小凤乐颠颠道。
钱程巳见秀儿让自己给气走了,不禁后悔不迭,道:“姐姐快放了我吧。我去看秀儿。”
钱小凤松开他。
钱程巳揉了揉自己被揪得红肿的耳朵,道:“姐姐,你不气吧?”
“跟你这少爷置气得短我多少寿数?你赶紧滚,少在我面前碍眼。”钱小凤道。
钱程巳心里挂心秀儿,忙奔了出去,没走两步又退了回来,拿起桌上剩下的两串儿糖葫芦,道:“姐姐······”
“有话就说。”钱小凤咬着竹签子,不想再看这孽障嘴脸。
“你别想他了。”钱程巳道,“那就是个负心汉。”
刚知道姐姐有身孕那会儿,钱程巳就差拿把菜刀跟人比划了。他以为龙九再次抛下了姐姐,并且,再不会来了。
钱小凤顺着他的话应道:“对啊,他是个负心汉。”
龙少爷的归期,许是一月,许是一年,许是十载,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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