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源神途》第28章


那么…
密林,恰和方才冷箭射出相反方向,殿后黑衣人背后丈许、荆棘丛内,一道比之毒箭箭头更加幽蓝的寒芒,乍现即消!
“悉悉索索!”
物体移动声在这黑夜密林尤其刺耳,三人心头顿生异样,只觉风声鹤唳。
警惕的盯住声音来处,却不正是方才第二枚冷箭射出之地!
他三人纵然比不得专职死士,鱼龙司的饭也不是那么好吃。
哪怕再怎么不愿,当殿后者挥手示意,最右之辈亦无奈的朝着彼处小心潜去。当然,他刻意避开了躺在中央的毒尸!
另一人亦复有意识向殿后者靠拢,常年厮杀经验,早让他们学会在任意场景,都做出最优判断。
轻敌冒进,教训已经尝过。这时若再托大,那到了阎王殿怕都没处说理。
也许以普通酷吏标准,这些鱼龙司的扒皮绝对堪比军中精锐,至少类似江湖闲散组织,遭到相应局面,只怕早早拍屁股散伙儿。
而这三人,分明仍是打算以一人为牺牲,另二人掩护!
莫怀疑,真正的战争,尤其面对未知敌人。通常来讲,牺牲少部分,能让大部分获得优势,那么这种牺牲就绝对值得。炮灰的存在,正是为了体现这种价值。
没人愿意做炮灰,右翼黑衣人也不愿,但规矩如此、地位如此,又能怎样?他惟有小心再小心,谨慎再谨慎。
探手拨开草丛,全神提防,此人甚至已经做好殉职的准备。
若敌人忽然扑出,不论是人是鬼,哪怕再狰狞恐怖,哪怕前方又是一道致命陷阱,他都不会失措,更只有唯一的念头——
拼死锁住敌人,破坏所有机关陷阱!
这就是鱼龙司役围杀江湖高手,最常用的战斗方式!不较成本,不计牺牲,悍不畏死!
死亡并不可怕,活着才能承受苦难。
遗憾的是,死或者生不如死,这两种徘徊在脑海中的场景,都未能如愿出现。
黑衣人愕然,前方草丛分明被压出一片人形空白,这时却已经空无一物。
“当心!”
身后传来了同伴的惊呼,黑衣人只觉得眼前爆起一团夺目的亮光!
蓝色强光凌空直下,他下意识抬头,强悍的夜视能力间接成了帮凶,双目瞬息被璀璨电火刺的失明!
从极暗到极亮,常人多半会引起中度致盲,运气不好,也许直接刺瞎。
鱼龙司役很少受过这方面针对训练,当然、很少不代表没有。
好歹也是筑基有成的江湖中人,他有信心,这种小把戏在三个呼吸间就会失去作用。
他的脑海里还在徘徊着种种念头,下一刻,那方才不曾感到的炽热,直接伴随着麻痹来袭!
“轰隆!”
远处尚未及合拢的两人,眼睁睁看着凌空一团簸箕大的雷火降下,爆发出强光,直接把猝不及防的同伴吞噬。
下一秒,适应了刺目的光亮,两人只能见到一具半身焦黑的无头挺尸。
依稀,借着尚未散去的光华,他们仿佛看见,那厢树杈上,站着一名脸色灰败的小胖子。他拿着一柄小巧手弩,正朝着二人狞笑!
“修士?!上!”
殿后黑衣人一声令下,并未被传说中的手段骇住。
身旁十几丈外原本准备退去的黑衣人,猛然如箭窜出!
黑衣人头目目光闪烁,刚欲上前助阵。
他身后,那片阴森的灌木中,不知何时黯淡的幽蓝,勃然爆发!
“咝啦!”
衣物撕裂伴随着某种沉闷的摩擦,比起夜风呜咽的鬼哭狼嚎更加恕?br />
黑衣人惊骇万分,只觉胸口一凉。
他一低头,却见左胸心脏位置,突兀透出半截生锈的柴刀!
血渍沁出,沿着腐朽的刀刃滴落。
黑衣人分明记得,自己背后是一片剧毒灌木,那是一片,根本不会栖息野兽的嗜血荆棘!
许多时候,习惯了常识,那也就失去了常识本该有的作用。常识是用来让人更富见识,譬如大厦基石,托起人们去探索更高处的未知。倘若早已忘了世界的千变万化,倘若盲从于此,迷信了常识——
通常固然无事,一旦碰上例外,悔之不及。
最后一名黑衣人匆匆回头,只见头目倒下,他身后站着一头全身披血的人形恶鬼。
几乎毫不犹豫,他转身便朝着来处射去。
他不畏死,却必须将有用情报带回!
没有人知道那些所谓留得青山的人,是果真顾全大局,还是逃跑后用来遮羞的借口。
就像没有人懂得,为何那树杈阴暗处全身乏力的常磐,固执的站着,狞笑的表情止不住眼角落下的泪水。
柳毅看着仓惶逃跑的敌人,忽然伸出右手,笑了——
他的掌心举起一团比之方才显威雷火、大上数倍的紫色雷霆!
。…
人岂能跑得过闪电?理当是不能的。
修真者御雷果真能和天道自然造化相比?理当也是不能的。
可当第一个不能未曾被现实打破,而第二个不能奇迹般的出现一丝表象的吻合。
入目所见,百丈外四分五裂的焦黑尸体,成了结局最完美的写照。
无血,血已干,干涸的不仅仅是敌人身上被雷霆蒸发的血雾,更有本身披着沉重的血衣,斑驳生硬。
远处常磐从树上跃下,摇摇晃晃来到柳毅身边,强撑着身子,试图搀扶那明显看着比他更凄惨的家伙。
只有傻子才会为了杀敌蛰伏在嗜血荆棘丛里,也只有傻子,才会在别人表达善意时,粗暴的推开对方。
柳毅是傻子吗,也许是,也许不是。
他一把推开常磐,并未刻意加力,却无比坚定。
随手扯去身上披着的浸血破烂布条,若非穿着褥裤实是不雅,只怕他连下摆都要撕毁。
精赤上身,一道道新鲜的伤口溢出泛黑的毒汁,嫩红的皮肉,竟然蠕动着开始结痂!
武道体术强者固然恢复力异于常人,可以不该、不该恐怖如斯!
更何况,柳毅分明对嗜血荆棘自带毒素完全豁免,这种据说可以麻翻一头猛犸、毒死一匹恐狼的天然剧毒,根本不能对他造成半点影响!
常磐在旁看的目瞪口呆,他犹记,数年前和柳毅一起受伤时,对方分明还没有这种令人咋舌的恢复能力。
当然,现在他的目光更多集中在那一条条蜿蜒狰狞的浅褐色伤疤上,这看着比方才受伤时血肉模糊的情形、还要富有震撼效果。
而柳毅目光淡淡扫过,忽然指着身上道道疤痕,冷声道:“这是你任性的结果,你的冲动没能挽回半点遗憾,而我,却为了救你差点殒命。”
常磐愕然,而后脸色憋的酱红,愤怒、怨恨、愠懑一齐爆发。
“我又没让你回去,死的不是你爹娘,你有什么资格说风凉话,再说那些人根本就是——”
话至一半,原本嫉恨颤动的眼神分明被入目少年一身披着的伤痕触动,不知为何,看着那双明亮而淡泊如水的眼眸,常磐心中没来由的恨意消失无踪。
柳毅嗤笑,背过身去。
“你想说的,无非那些外人是夫子引去的,对吧。”
“诚然如此,就像土匪为个民女打劫了县城,只怕其他遭殃的人,也更恨那无辜的弱女子吧。”
“不知所谓,无力趋避暴强,便以弱质泄愤,想来这才是人私之性,何苦来哉。”
转身便走,没有半分停顿、犹豫。他飒然的身姿,在月下又是这般苍凉。
“我固然没有父母,这岂重要。我岂是那种哭着涕淌、怨天尤人的懦夫。许多时候,生命的起源根本追溯到降生以前,就算是凡俗来看…罢了,总之,夫子在我心中,一如常伯常婶于你,所以,你并没有资格那般憎恶我。当然,你若要恨他,尚不若恨我,反正他多半已活不成,恨他毫无意义。”
柳毅说话似慢实快,这番话毕,也已经行至几十丈外。
夜色里,就算凭借常磐视力,他的身影也快消失。
常磐咬着牙,回望小村方向,忽然狠狠跺了跺脚,急步追去!
。…
“你若要恨我,那么现在就请离开,我不怪你,也不怨你。”
“你若跟着我,那么就放下可笑的懦弱,分清敌人是谁。我会报仇,不为你,不为旁人,只为自己。”
“我终将偿我所愿,不论为此累及多少无辜,一千、一万、还是十万,我不在乎。假如你做不到,至少,不要妨碍我,肆意聒噪。”
“你若离开,以后见面,形如陌路。但我不会对你出手,我不恨你,甚至等着你来报复,可笑的怨——”
“你若跟着我,记住,不论发生了什么,不管何时何地,不论我做了什么——”
“不要,不要在我将后背交予你时,朝我出手。”
相交或者相悖,同路和陌路,许多时候,同样的情形,代表了不同含义。
对于朋友,谁又能计较付出多少,谁又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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