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源神途》第55章


柳毅坐着背上满满倒栽箭矢的大椅,漠然转过身来。
脸上勾勒出一抹平静的笑,他的心底,如镜湖面却开始搅动。
面前广场早已血肉模糊,许多山贼喽啰直接被箭潮分尸碎骨,暗红的粘稠液体淌了一地。
柳毅是个冷血的人,面对死亡,无动于衷,可这不代表,心中不会有着怒火。
那几百人,可早被他打上私产的烙印。
假如能够给他两年时间,纵使宽限还要打个折扣,他相信结局定会不同。
他想过弩箭只能用来消耗对方体力,兴许运气好能让他擦破点皮什么的,终不料回应惨烈到这等程度!
喽啰全灭,更远处还不知有多少死伤。
成氏死了,尸骨无存,只有几缕沾血的碎布,证明她曾经存在的痕迹。
濮誉死了,他够警惕,怎料其中特别有劲的几根飞矢,直接洞穿了庭柱,射穿了他的脏腑脑颅。
许是特别关照,许是他运气特别差,总之,那具尸体,睁着眼,难以瞑目,倒在了地上。
老李废了,他匍在花坛里,谁想青石花坛整个飞了半边,直接把他压在下面,这时早就生生疼的晕去。
柳毅不知怎的,这时竟然流露出一丝悲凉,心许是兔死狐悲?
噗通!
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而后是剧烈的咳嗽,纷飞的血沫甚至喷溅到柳毅身边。
无需多看,方才一眼扫过,他以为刀枪不入的陈震,直接被箭浪冲击挂在墙上!
聚义厅的墙壁够厚,的确坚实。
陈震的皮也够厚,或许得益箭矢倒着袭至。
狼狈站起的陈震,只觉五脏六腑惧裂,鼻青脸肿,耳朵掉了半片,哪里还有伟岸气度。
仓惶扫视四周,只见得残垣断壁,血流漂橹。
“啊!!!!!!”
发出一阵受伤孤狼般的咆哮,陈震血红着眼睛,恶鬼一样朝着安坐榻上的柳毅扑去!
柳毅骗了他!
是的,柳毅骗了他!他说来敌有利可图,他说那人不过一流下品修为,他亲手施展了一道神秘莫测的雷法,他证明这不是在自寻死路!
事实证明,他的基业已经在这次豪赌中,毁于一旦!
咆哮着的疯汉,最终没能掐住柳毅脖子。
一道远远袭来的剑气,直接让他身首分离。
柳毅笑了,这次是真的笑了,觉得无比可笑。
他的笑容很快僵在脸上,因为来人把第二道剑气赏给了血泊中的老李。
咔嚓。
铁木椅柄直接被掐碎,依稀可辨雷火灼烧后焦黑的痕迹。
他冷冷看向中年,慵懒的后仰着,指了指远处尖叫慌乱的绰绰人影,那些都是方才反应过来的山贼家属,大部分还懵着。
“怎么,不继续杀。”
柳毅能感觉到中年男人的杀意,同幻象中一般无二的杀意,到此刻,他才发现,原来自己猜错了。
那凝若实质的杀意,并非仅仅针对他一人,而是整个山寨,所有人!
中年男子没有回话,常磐骇然回望着他。
许多故事里总会把战斗前的攀谈描写亢长,也许多半惺惺相惜的对手,的确想让对方在死前留下些什么。
柳毅也希望自己能像故事中一样,先和那人废话一通,最后发现原来两人是失散多年的兄弟,化敌为友,一起打天下,醒掌杀人剑、醉卧美人膝。
可惜,中年人又一次以行动证明了自己的决心。
风掠过,这次风势有些大,吹散了常磐身边的血腥气,却让不少红点溅起,沾染柳毅衣襟,宛如洁白的雪地里绽放出朵朵梅花。
中年人消失在了原地,带起那股风势,不远处响起零星的惨叫,昭示着他目下行径。
常磐直视仰倒在靠椅上的柳毅,伸出手来,似乎想要解释些什么。
然而入眼修罗地狱般的场景,却又让他胃里翻腾,根本无法开口。
他觉得恶心、觉得厌恶、觉得伤感、唯独不曾后悔。
他看着廉韪杀人,杀人如草不闻声,尤其几个头目倒下,又觉得好生快意,仿佛日前心头那把不曾宣泄的野火,终于熊熊燃烧殆尽。
“他们…他们是山贼!”
常磐涩声,也不知是要说服柳毅,还是纯粹告诉自己。
柳毅疲惫的闭上眼睛,再次睁开,又抹上新的坚定。
“他们也是?”
指了指生命璀璨燃烧的方向,柳毅很是平静。
在他眼中看不到生命逝去的哀伤,唯有浓浓的惋惜和遗憾,当然、也许尚有些别的什么,常磐不曾看懂。
常磐蹙眉,低下头去,无言以对。
。…
“呵!他们是帮凶,当然该死!”
黄脸汉子从远处走来,身上滴血不沾,就连赤足都相当干净。
他看着分外佝偻瘦弱,其实挺直身子,骨架不小,生生撑起一副铮铮气势。
柳毅沉默,并不就“帮凶”二字的概念与他争论,也懒得质问那人怎么不上魔宗杀个够。
在某些固执偏执的顽固分子看来,所有道理,但凡违背本心,就没有任何道理。
“走吧!”
中年冷言冷语,这次竟是冲柳毅发话。
柳毅愕然,抬起头诧异瞥了他一眼,随即捕捉到常磐脸上欣慰释怀的笑,了然。
铮铮勇士抵中流
第三十七章 不屈(求收藏!求推荐)
“你怎么不把我一起杀了。”
柳毅洒脱的质问出声,目光望着老李被压在碎石堆下的尸体。
他当然不想死,很不想死。这就好比纵然清楚天国系统开启试炼,定能让他获得极大好处,可总不愿去尝试一样。
他怕死,战斗时固然悍不畏死,追究到根本,除了虚无缥缈的杀戮本心,其实还是怕死。
不想死,所以才要拼命去不惧死,夫子如是说过。
这一刻,他觉着并不是那么畏惧曾经最害怕的东西,也许由于识海里那扇苍蓝如焰的门户,给了他莫名的力量。
又或许他真的不再那么害怕,总有些事情比死可怕——至少比死更难忍受。
是屈辱、或者别的什么,柳毅区分不清。
他懒洋洋倚在椅子上,垫着虎纹毛皮果真舒服,舒服止于感官。
黄脸汉子斜睨了他一眼,走过去摸了摸常磐脑袋,似乎不屑于回应。
常磐忧心的注视,欲言又止。
柳毅笑了,看着那人面对常磐,下意识流露出亲昵的动作。
他能感觉,在那之下藏着多少关切,遑论他本就长于感知。
这种喜悦、欣赏、惊奇、惊喜的美好念头,同面对他时传递的冷漠、厌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如此明显,以致让柳毅笑的更加灿烂。
叱!
一道紫色雷光袭向中年,却被他冷着脸随手破去。
雷火气劲相交瞬间,廉韪轻咦出声,显得有些惊奇。
当然,下一刻紫雷湮灭,他重新审视柳毅的目光,又变的冰冷,更多了些忌惮和杀意。
柳毅心头微沉,只是试探,顿时让他明白两人实力根本不在一个数量级上。
要撼动那人,除非动用他根本不曾推演、不久前才若有明悟、同归于尽的禁术。
那亦代表着,一不小心,他甚至可能连保住灵魂本源的机会都没有。
这种代价,是现在的他,完全无法承受的!
他很不爽,非常不爽,费心计较过的计划,好容易看顺眼的人,就那么挥挥手便没了。
他不恨廉韪草菅人命,却痛恨对方毁了自己盘算的根基。
事不关己,才能高高挂起,他甚至连冷眼旁观的资格都没有。
“怎么,想杀,但不敢动手,怕寒了人心?”
柳毅孜孜不倦刺激着对方神经,他知道这不理智,而且相当无趣,弱者才会这般聒噪。
可他偏又觉得很爽,打不过你,让你难受难受,这还不行?
爽,也是一种情绪,是欲望。往常柳毅总压制着,因为是欲望就会和理智冲突。
这时,他忽然发现,这种感觉又是这般美好。
爽!痛快!
他现在,很希望廉韪,能够再加上一点筹码,给他即使拼着魂飞魄散,也要同归于尽的冲动!
他讨厌冲动,现在又奢望拥有!勇气,往往带来的动力并不够,那太理性!
。…
故事总是那样描写,一个人若有非常来历,极为特殊,那么上苍都会眷顾他,人生的旅途譬如升级,总有许多喽啰给他练手,帮助他一步步走向成功。
魔王也好,勇者也罢,倘若一开始就对上自己完全无法力敌的对手,那怎么可能会有以后?
柳毅一直觉着,曾经的自己,很不幸。
而直到此刻,他才发现,原来何谓不幸。
他得到了一座宝库,不及开发,天下都开始觊觎。
他经营着村庄,蒸蒸日上的气象初显,本想是不是该组织猎户去打头麋鹿,不想冲过来一群妖兽。
那等悲催事儿,不总该是故事里悲剧龙套身上才会发生?
柳毅茫然,原本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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