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王座》第1918章


张无忌认可了这番分析,却不领情,心中恨恨想道。“你小子就是太贼,不肯舍身救主。你小子要是真有那份心,把抽屉撬了,将秘密文档偷出来烧了,薛向便是发现了,最多把你小子给赶出身边,又能怎的?”
马天宇余光始终打在张无忌脸上。见他嘴角肌肉坚硬,似在咬牙切齿,多少猜到这位心胸狭窄的家家伙不定在怎么记恨自己,心中却不如何畏惧,反而隐隐生出快感。
因为他知晓张无忌再是心中不痛快。这会儿也得软下口气来说好话,这人属狗,而且是那种家犬,欺善怕恶,最具奴性。
果不其然,张无忌心中暗恨,嘴上却笑道,“还是天宇你思虑周全,要不然可就中了薛向的奸计,也亏得你机敏,才把案子拖住,才有了挽回的余地,我以为为今之计,只有一途,那便是连夜返回薛向办公室,撬开屉子,将那文档取回保存,唯有如此,你我才能得以保存,你说呢?”
这会儿,马天宇不想拿馄炖碗扣张无忌头上了,他想奔到棚子的西北角,抱起老头才升起地温酒的炭火盆,一股脑儿砸张无忌脸上。
“畜生,禽兽不如的畜生,想我马某人连廉耻也不要了,替你姓张的做了这些下作事,到头来,在你孙子心里连个厕纸都不如,什么东西!”
马天宇心中怨念冲天,究其根源,还在张无忌方才所言的“唯有如此,你我才得以保存”,这简直就是一句红果果的威胁。
试想,偷不出文件,顶多是你张无忌完蛋,关马天宇何干。
可张无忌道出此句话,意思很明显,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乃是摆明了态度。
其实,他即便不说这句话,以马天宇对他的了解,必也知道他的个性,自当会做出正确选。
而张无忌此话一出,除了让马天宇心中倍加愤怒以外,更是将心中最后一丝怜悯也烧掉了。
虽说他马某人因为特殊原因,为张无忌所制,但二人到底交往这些年,且这些年,马天宇一直被张无忌作了暗棋培养,并未指使马天宇动作太多,反而在马天宇的仕途之路上,多有襄助。
虽说马天宇如今连个副科也不是,却是从后勤杂役,调到了宏观司秘书科,算是踏上了升迁的金光大道。
马天宇是个念情的人,多多少少记着张无忌的好,而张某人这枉作小人的一番话出来,瞬间,马天宇心中只剩了怨恨。
至此,他才看明白,在张某人心中,他马天宇不过是人家豢养的一条狗,不,简直就是工具,主人或许还会对狗讲感情,对工具,讲什么感情?
张无忌窥出马天宇脸色不对,自知失言,忙补救道,“当然了,我就是这么一说,你放心,咱们兄弟交往这么些年了,哥哥对你怎么样,你心里该有数,我就把话挑明吧,有红旗主任在,薛向动不了,你就把心放肚子里,跟着我混,断不会让你吃亏!”
马天宇展颜道,“我自然信得过领导,再说,没您罩着我,我在改委也混不下去。”
尽管心中痛恨,厌恶,马天宇还是做出了极具政治性的答复。
的确,他再是不满,眼下又能拿张无忌如何呢?不过只有把布满深埋心底,择机脱身,相时反噬!
两人一番虚以委蛇,勉强达成了和解和共识。
两碗馄饨却已冰冷,谁也没动一口,结账时,老头满脸不喜,嘟囔道,“有问题说问题,我老汉的馄炖远近谁不说声地道,你俩一筷子不动,到底啥意思,我记得你们了,再来,就是出一万块钱,我老汉也不接待……”
第二百零五章入场
老手艺人有老手艺人的尊严,不止为挣钱糊口,每份食物,都是费了心的,看着客人吃得香甜,便好似自己的一番苦心得到了尊重。
这家的馄炖的确名声不小,来用餐的,无不道好,都是连食带汤水,吃个干净。
今次,张、马二人满腹机心,哪有心思吃馄炖,却是一口没动,自然惹得老头大动肝火。
张无忌正烦着心,见老头聒噪,嘴上更没好话,“废他妈什么话,老子买的东西,就归老子,老子愿意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老夯货,绕个屁的舌!”
声音骂得不小,老头儿虽是耳聋,却也听了分明,立时不干了,端起张无忌剩的那碗混沌,便冲他身上泼来,亢着声道,“既是你买下的东西,你拿走,别占着我老汉的碗!”
相距极近,张无忌如何躲避得开,被一碗混沌淋了个正着。
马天宇无论如何想不到,自己一直想干而没干成的事儿,被一个老汉轻松完成。
从一早晨醒来,眼皮子起跳开始,张无忌的这一整天就没顺利过,临到下班,黑了天,先听马天宇报了丧,这会儿,又遭了坎儿。
他是个颇具迷信的家伙,一切以为是天意,心头的怒火却消了,也不跟老头子一般见识,丢下十块钱,脱了外套抖了抖,光着膀子便步出矮棚。
走出街面,向西折进一条巷口,少了街市上的灯火,巷子里显得阴沉,抬头看天,这时,张无忌才发现天竟然阴了。
漆黑得有些苍青的天幕,看不见丝毫光亮,凉风乍起,竟有了下雨地征兆。
阴天,深夜,雨幕……
想到这些,张无忌的心情终于好了些,募地,便觉“衰极必盛”这句箴言,果然是有些道理的。
倒霉一天了,老天爷只怕都不忍心了,终于送来些好运气,要不然,怎么自己正打算干些见不得人的事儿,老天爷就把月黑风高送来了呢。
两人一前一后,静静地走在巷子里,各自心思,皆不言语,虽然都知道要去干什么,但二人皆未道破。
直走了半个多钟头,月坛遥遥在望,张无忌的脚步忽然顿住了,马天宇悄声问究竟。
张无忌抬手看了看表,道,“才九点钟,再等三个钟头!”
“为什么?这个点儿,宏观司也没人了!”马天宇奇道。
张无忌若有深意地摇摇头,悠悠道,“我看过黄历了,今天丙龙在东,住天水大凶,今儿个我是一天都不顺,为保险起见,我看还是零点后行动。”
马天宇险些没一头栽倒在地,这是他妈的什么奇葩逻辑,这还是组织的干部么,行事准则什么改成黄历啦。
好吧,即便是你改成黄历,也拜托你专业点行么,既然是以黄历构成逻辑,那就该知道黄历的一天是以子时开端。
而子时正是西洋计时的夜里二十三点,也非是零点。
马天宇对张无忌彻底无语了,他甚至懒得指正张大师神算子里的错漏,点点头应承了,自顾自朝月坛行去,转出百十米,寻了一张沿街的长条椅坐了,静待时间消逝。
等待中,三个钟头,过得无比漫长,终于,在马天宇快要睡着的时候,张无忌重重在他肩头拍了一掌,冷呵道,“行动!”
行动开始了,张无忌先领着马天宇,返回了不远处的四平街老家,发动了吉普车,载了张无忌直奔改委,穿过岗亭时,给值夜的老蒋丢了包熊猫,笑着道,“提提神,瞧清了,守卫咱们改委,可是责任重大啊。”
老蒋接过烟,乐呵呵道谢,“责任重大不假,可哪个毛贼敢上咱们改委寻不痛快,怎么着,张处,这么晚,还来加班啊!”
张无忌道,“有份文件忘了处理,老板打电话来,说明天要用,你说我敢怠慢么?再晚也得过来办啊!”
老蒋奉承道,“还是张处勤奋啊,难怪您是领导呢,照我说,改委里的那些青年干部,若都是肯像张处您这般情况,改委的工作效率起码提高好几个层次。”
张无忌哈哈一笑,又从车窗抛出一包烟去,“就你能侃,得了,开闸吧,我可没时间跟你闹腾,改天,我请你喝酒!”
“不敢,不敢,哪敢让您大处长请啊!”
老蒋笑眯眯地回应着,伸手一按按钮,闸机打开,机车顺道而下,滑进了幽深的地下车道。
二人沿着车库里的楼梯,拾级而上,三转两转,便进了政策法规司大院,红旗主任正在此院办公,张无忌自然也在此院。
虽然标的物,无比清晰,正是本着薛向办公室去的。
但张无忌再蠢,到底也知道不好大摇大摆,故意回到自己办公室,折腾片刻,大开着灯,打量清楚了四周的状况,便引着马天宇出了门。
马天宇其实很想说自己不去,让张无忌独去,或者说张无忌不去,自己独去,一人行动总好过两人标的物太大,可到这会儿了,他却是张不开嘴。
但因事已至此,他完全弄清了这位张处长到底是个神马东西,既无情又无义,更不谈信任。
此人是既信不过自己,又害怕自己不下水,谁独去,他都必然是反对,索性马天宇就不开这个口,竖起领口,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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