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又一春(上)》第23章


这样想着,泪水更加肆意的流了下来,流进了葛向东唇舌间,微微的酸咸。
葛向东停下了肆虐的动作,但并不肯放开她,双手捧住何浅浅的脸颊,额头相抵,轻叹着低声哄道:“好了,别再哭了,明天还得见人呢。”
“啪——”何浅浅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清脆的巴掌声惊起水里的鱼儿,一时水波荡漾,涟漪不散。
葛向东倒是笑了起来,盯着何浅浅的泪眼,问道:“解气了?”说着,又凑近了半分,吻了吻何浅浅的一双泪眼,“笑起来多好看,不许再哭了。”
捏了捏何浅浅的鼻子,又摸了摸红润润的嘴巴,指腹慢慢的揩去何浅浅脸颊上的泪水,径自点头自语道:“嗯,食髓知味。”
“……”何浅浅既气愤又伤心,用力推开葛向东,落荒而逃回到房间,直到关上门,背靠木门,能清楚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如马蹄声四起,慌不成列。
葛向东属于行动派,既然两人之间的那层早晚会被他捅破的纸,如今提前捅破了,又知何浅浅是个较真的性子,他不预备让她伴着心结过夜。
有些话,既然早晚都要说,他不介意早说。
他站在何浅浅门外,还没开口,手机恰在此时响了起来,外人都知葛向东注重个人隐私低调得很,能在这个时候给他电话的,无外乎亲近的那几个人。
李速自国外打来的电话,葛向东这边才刚刚按了接听键,就听到李速急得近乎慌了神的颤抖声音:“葛董,我……我姐……我姐她……”
葛向东低斥:“急什么?好好说话。她怎么了?”
“……她上午自己去的医院,到现在都没有回来……我把能找的地方都找了……”
葛向东忍无可忍,低声怒斥:“丢了!?你不知道她精神有问题?临走前我怎么交代你的?要你何用?”
“我……要不报警吧?”
葛向东按了按眉心,问:“她的护照还在不在?”
过了不多一会儿,李速哭丧着声音道:“不在。”
“那还愣着做什么?去机场查询登机记录。”葛向东说完,挂了电话,抬眼一看,何浅浅不知何时开了门,站在门槛内看向他。
“我现在必须赶回宜城,你听话,在这里等我来接你。”葛向东扔下愣怔的何浅浅,人走到屋外,又折返回来,双手握住何浅浅的肩背,俯身垂眸看向何浅浅眼底,低声道,“何浅浅,你听着,我不是在跟你闹着玩,我是要正经跟你一起过日子的。不许胡思乱想,我葛向东说一不二,今生定不负你。”
何浅浅站在原处,怔怔的,目送葛向东走远,直至高大身影消失在黑暗深处。月下光,心上慌,他的话,一字一句,如山洪滚滚,在她耳边心间,攻城掠地,肆意泛滥。
☆、不速客
何母大清早的,依着门框,将何浅浅一阵数落。原因是何浅浅定是没有招待好葛向东,所以大伯哥才会大晚上的走了。
何浅浅蹲在船上整理鱼钩,所获颇丰,大大小小的,竟然有五六条黄鳝,还有两条昂公鱼。何浅浅拎着鱼在手上垫了垫,对何母笑道:“妈,这些鱼应该够买一支钢笔了吧?”
何母闻言,骂道:“怎么?现在还来跟我算账?你怎么不左右四邻的看看,跟你同龄的姑娘,有几个读了初中读高中的?我辛辛苦苦任劳任怨把你供到大学毕业,你反倒只记得钢笔的事,真是出息……”
她念小学六年级时,一直想要一只钢笔,好不容易鼓起勇气问母亲要钱买,母亲说,家里没那个闲钱,如果实在想要,就自己去赚钱买。她偷偷拿了爷爷十几只的鱼竿,月光下,壮着胆子绕过坟岗,跑到离家十几里外的无主河塘下鱼钩。所幸,鱼儿上钩了不少,都是清一色的大黄鳝。
她缠着爸爸帮她拿去镇上卖,等她自学校放学兴高采烈回来,才上小学一年级的弟弟穿着一身新衣服跑到她面前:“哎,何浅浅,看妈妈给我买的新衣服,新书包,还有新文具盒……”弟弟自会说话起,从不喊她姐姐,都是直呼其名。爸爸走过来,对她道:“你的以后再买,先给弟弟,大的让小的,理所应当。”她自始明白,父母眼里,弟弟不劳而获亦是应当,而她,始终是排在最后的那一个。
何母最关心的还是葛向东这个财神爷,又问何浅浅道:“他人走了,应承的那些事总是要花钱的,他有个说法没有?”
应景得很,院子里传来了男人的声音:“阿姨,您在里面吗?”
“哎呦!”何母立马停了话音,扬声道,“是小李吗?在,在里面呢。”说着,压下声音眉飞色舞的对何浅浅道,“定是你大伯哥临走前交代的,送钱来了。”
何浅浅洗干净手,直起腰看过去,只见来人与她年龄相似,穿一身黑色西服,是个相当精神的年轻人。
年轻人看到了何母,笑着又打了声招呼,旋即看到了何浅浅,立马弯腰致敬:“夫人,您好!我是集团下设江北办事处的李成国,葛董交代我来带阿姨去镇上选房。这是我带来的宣传单,夫人看看可否满意?”
何母伸手接过,低头看了两三眼,笑道:“小李啊,你这可是镇上的黄金地段,房价可是最贵的,其实也用不着这么好。”横竖是给亲家,过得去也就行了。
何浅浅凑过去看了几眼,竟然是花园洋房的那种,也忙道:“中等地段,高层住宅就行。”如果按照这个趋势,她欠葛向东的可真得是要以百万向上计了。
小李笑着解释:“这是集团旗下房地产,内部价,葛董买单,葛董说阿姨要是看中,挑一套,算作送给小舅子的结婚礼。”
小舅子!谁是他的小舅子?谁又是他的夫人?
何浅浅想起昨晚葛向东的强势表白,瞬间羞红了脸。
何母没想到天下还掉下这么一个大豪礼,不可置信的愣了一瞬,手足无措道:“哎呦,哎呦,咱们何家这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啊,咱家小宝真是遇到贵人了……”
小李分外尽责,笑盈盈转述道:“葛董说,阿姨如果要谢,就感谢自己生了个好女儿,葛家娶了个好媳妇儿吧。”
“哦,那是,那是,那可不……”何母迭声说着,开始急不可耐拉着小李商量选房的事。
何浅浅怕何母选房时精益求精,暗叹口气,跟了上去,小李却是道:“葛董还特意交代,选房的事,夫人就别掺和了,夫人的任务就是好好休息,吃好睡好。一切,葛董都会安排好。”
李成国果真是个人才,婚礼一切细节都早早安排妥当,最后连该何浅浅出的红包都替何浅浅张罗好了。
婚礼期间,何浅浅彻底成了个清闲人。一旦闲下来,何浅浅在门廊下学葛向东的做派钓鱼,等着鱼上钩的间隙里,免不得开始胡思乱想,想着想着,总是能想到那日月色下葛向东的表白,脸颊红了又红,何浅浅是真的想不通自己究竟哪里入了葛向东的眼,让老太爷式禁欲系的葛向东肯亲口承诺此生不负。
想不通葛向东,她转念抿心自问。
先不说自己对葛向东是最后一根稻草的依赖,还是别的其他感情成分在里面。单是葛向东现今这种砸钱的做派,她算什么?岂不是成了被包养的?
她活了三十年,是缺钱,也穷怕了。但她从来只信奉一点,只有靠自己脚踏实地双手挣来的,才是心安理得可享用的。如同,即使遭遇婚姻背叛,她依然信奉,感情是精神层面的彼此慰藉守护,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如何能用世俗的金钱来衡量?
为了给婚宴助兴,何家专程请了市里有名的剧团,戏台子就搭在河对岸村委会广场上,与何家老宅隔河相对。正是国庆法定假日期间,回乡的年轻人尤其多,熙熙攘攘的将广场围了个水泄不通。
午后时光,戏台子上正在上演《长生殿》,唐明皇扮相的男艺人正在低低缓缓唱道:长生殿前七月七,夜半无人私语时,好一似浪子羞愧归故里,往日荒唐你莫再提。你我好情缘谁能匹,两心之间有灵犀……
何浅浅听得昏昏欲睡,院里传来了何父的声音:“浅浅呐,快出来,你有同事来——”
同事!?除了葛向东,还有谁会来这里?
这几日,小弟同事倒是来了一拨又一拨,听弟媳妇说差不多有两桌人,都是自小长在城市里的年轻人,一个个的新鲜得不得了,这会儿都由小弟带着在河对岸看戏。
何浅浅迎了出去:“爸,你是不是搞错了,是小宝同事吧?”
然后,她愣住了,她看到随着父亲走进院子里的方刚:“方……方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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