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级弟子C》第267章


过自己的袖袍,再佩戴上祭祀用的玉器。。。等等等等。
一道道工序,累赘又繁重。
但他还是不紧不慢的做着,其余人也都耐心的等待着。
蛇神的威严不容亵渎,自然是每一道工序都不容有错漏的。
但这些其余人,并不包括郝沉,他跟人群一起站在九步崖下,焦躁的仰望着上方的封烨。
即便无法靠近,无法触摸,郝沉却也一直待在封烨最近的地方,但这回他却没有,不是他不想,而是。。。
郝沉扭头看向那魔物的方向,他的理智因为愤怒,也因为对眼下境况无所奈何的无力而濒临崩溃。
对于封烨所遭遇的种种,他什么都做不了,眼下更是连靠近都不行了,那魔物的力量形成屏障,让他只能站在这里,远远的看着封烨。
郝沉知道自己的失态,也知道这魔物一向以让自己气急败坏为乐,但他这回看过去时,却意外的发现,对方那一直带着欠揍笑意的脸上,此刻竟然没有任何的笑容,就连唇边那若有似无的微笑,也不见了踪影。
他同样仰望着上方,目光悠远,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么。
郝沉一怔,他不明白这魔物怎么会是这么副表情。
明明一切都如他所愿了,明明封烨的魂魄已经从里到外的被无烬视界的怨憎所侵染了,魔龙成型,这个灵魂再也不可能摆脱那些根植于灵魂深处的黑暗了。
甚至,封烨那最后一点微弱的魂火,都在那个雨夜,熄灭了。
或许是因为曾经的强大,他的自我还未完全被吞噬,却也保留不了多久了,大概就在今天,被推下九步崖后。
事已至此,这魔物得意的大笑也好,似笑非笑的看他们的笑话也好,郝沉都不意外,但却绝不该是眼前这样的,半点笑意也无。
“你觉得一切都如我所愿了,我应该很开心吗?”男人突然道。
他依然看着上方,并没有看郝沉。但他好似知道郝沉的神情变化,进而猜到了郝沉的内心想法。
“难道不是吗?”郝沉反问道。
男人终于移开眸子,看了郝沉一眼,他给了一个郝沉意料不到的答案:“不是。”
他这个否定毫无可信度,毕竟他所作所为的种种,都是导致今日局面的成因,他想吞噬封烨灵魂的野心已经无可掩藏,无可抵赖。
男人也并没有抵赖,他坦然承认了:“我确实想吞噬他的灵魂。”
那你还有脸说不是?郝沉刚要反唇相讥。
男人就自顾自道:“可我又不想就这样吞噬他。”
郝沉再次怔住了,因为男人这短短几句话,却颠来倒去,反反复复,想或不想他都说了一遍,简直是自相矛盾。
但细细思索一遍,却也不是不能理解这个回答。
他当然想吞噬封烨的灵魂,因为封烨是他千万年来唯一栽过的一次跟头,谁不想一雪前耻呢?
况且吞噬一位天神的魂魄,让其变成自己的傀儡,乃至玩具,没有比这更令一只魔物兴奋的事了。
但他却又不想,因为那样就太无聊了。来到无烬视界的每一个人都是这样的结局,被无烬视界内庞大的怨憎所同化,千万年,从无例外。
好不容易出了个封烨,让这个无聊透顶的世界终于多了些许不同的趣味,他并不希望这个趣味就此终结。
但终结与否,或者说这个结局真正的走向,其实并不是由他来决定的。
哪怕他设置好了一切,也做好了一切铺垫,可就是有人曾经跳出了他精心设计出的结局。
男人的目光再次上移,看着封烨。
“咚”一声,响彻整座皇城的鼓声响起。
祭神仪式正式开始。
郝沉也移回了视线,他不再与那魔物废话,抬头紧紧盯着封烨。
随着仪式的开始,封烨也被押到了九步崖边,士兵将他押到此处便退了后去,他们并不担心封烨会逃跑,虽然他手脚都没有戴着镣铐,但肩胛骨被铁钩穿透,任何稍大一点的动作都做不了,因为动作间会扯动伤口,带动直抵神经的疼痛。
剧痛之下,逃跑更是妄想了。
封烨也并没有逃跑的意思,哪怕那些蛇群蠕动的声响已经清晰可闻,几乎能感觉到蛇信吐出时的腥气。
像是一根石柱,他站在崖边,一动不动。耳边听着鬼面祭司念诵的那些听不懂的古奥的咒语,眼睛则看着下方的人群。
下方的人数比他之前所见的任何一次都要多,大概整个皇城的人都聚集在此了,或老或少,或贵或贱。
人们挤在一起,人头攒动,封烨在上方俯视着看,感觉像是看一团挤在一起的蚂蚁,黑压压的一片。
他看到了西羌人,也看到了与他一样的外族人。
封烨又看到了那些熟悉的人,他叫的出来名字的人,有巴图,阿木尔,韩蒙。。。吴毅也赫然在列。
他真的如那个声音所说,拿着鞭子,对着那些西羌的士兵堆满谄媚的笑意,扭过头来就对着曾经的同族们挥鞭呵斥。
前后反差的像是滑稽的小丑。
封烨却笑不出来,自三天前,他面上就再也做不出任何表情。
他能笑别人吗?
是别人笑他才对。
笑他这个不自量力的蝼蚁,笑他这个一败涂地的失败者。
多好笑啊,他做了那么多布置,想了那么多排兵布阵的方法,为了鼓动这群人,让他们生出反抗西羌的勇气,他一个人扛下了对抗无头鬼的大梁,结果呢?
他就是个笑话。封烨心想。
自暴自弃似的,封烨扫视人们的眼睛,想要在他们眼中看到嘲笑,对他眼下结局的嘲笑。
可他一个个看过去,却并没有他要找的东西。
这些人眼中有嘲笑吗?
没有。
那有什么?
什么都没有。
他们都活着,胸膛还起伏着,脉搏还跳动着,可他们眼里什么都没有。嘲笑没有,勇气没有,对未来的期望,也没有。
一切活人眼中闪动的光彩,他们都没有。
硬要说这些眼睛里有什么,倒也确实有一样东西。
麻木。
尸体般冰冷的麻木。
冰冷到辨不出他们跟死人的区别。
他们对未来没有任何期望,只知道埋着头,顺从的,听话的,活着一天是一天,哪怕作为低贱的奴隶,哪怕命如草芥。
“咚!”鼓声又响。
鬼面祭司的吟诵也告了一个段落,他双手高举,对着城中那巨大的蛇神石柱遥遥的一拜。
他向蛇神献礼,这一步是祭神仪式高潮的前奏,再过不了多久,就是将封烨推下九步崖的时候了。
“封烨,时候要到了。”那含着笑意的声音又出现了,他为封烨奏响了最后的倒计时。
封烨并不理他,死亡将近,他却没有多少的恐惧。
他依然看着下方,看着那些麻木的眸子。
不知为何,他突然觉得这样眼睛很眼熟。
不是因为他认识这些人,而是因为。。。他似乎在某些地方也见过这些冰冷麻木的眼睛。
如出一辙的冰冷,如出一辙的麻木。
但是到底是哪里呢。。。
封烨突然有些迷茫,他没有之前的记忆,但他之前应该只是一个普通的乡村少年才对,到底在哪里见过这些冰冷麻木的眼睛呢?
突然有个影子从他眼前掠过,或许也没有影子,仅仅是他的幻觉。
他好像看到了一只飞蛾,又好像没有看到。
他用力的眨了下眼,再睁开时,眼前却换了副天地。
他看到人,很多很多人,就像今日九步崖下的人一样多,但这里又不是九步崖,甚至连西羌都不是。
不需要任何人告知,单从周围人的服饰和建筑上就可以判断。
但这里虽然不是西羌,却又与西羌有某种意义上的相似,依然是他独自站在台上,封烨往上看了一眼,头顶悬着套脖的绳索,这是绞刑架。
而台下,封烨扫视过去,又看到了那些眼睛,跟西羌的那些奴隶们如此相似的眼睛。
不,不是相似,根本是一模一样。
封烨有些怔愣,在他怔愣的功夫,眼中的世界像是燃烧的画卷,在他眼前焚烧殆尽,焚烧殆尽后,世界再一次换了模样。
他又来到了一个从未来过的国度,这里的人也穿着与之前全然不同的衣裳。
但不同中却也有相同,那就是他依然站在台上,满眼麻木的人站在台下。
这次是斩首台。封烨看着头顶的铡刀心想。
没过多久,世界再次开始焚烧,焚烧后也如之前一样,露出了下一重世界。
似乎只是很短的时间,封烨却看到一幅幅异国的画卷在他眼前焚毁,一幅又一幅,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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