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途》第4章

海水旋转由缓至快，扭曲的幅度不断扩张，空间里回荡着的沉闷声响也越来越悠长冗重，好似有种无形的力量，想要把白枫所在的空间撕碎！
“师尊，这个情况代表了什么？”对身边异象无比疑惑，白枫不安地道。
“这样的迹象，大概是近万年才有可能发生一次的空间逆流。”梦纱的声音有些无奈，
“怎料世上多个屏障，此刻竟是该海域屏障出现逆流！恐怕我必须使出全力，才能护你度过此劫！”
“此等天然屏障，在经过数百万年的岁月，和无数先辈的穿越、破坏，已不像出现之初那般稳定。近年来，每万年上下，便会有一处的天然屏障发生极其剧烈的异常暴乱，扭曲空间，对各界产生难料的后果，尤其是对荒沿界！”梦纱的声音有些艰难。
低头看着旋转愈加暴烈的海面，狂乱的海水涨得越来越高，怪风从海面逼上，白枫用力咬紧牙，头发被吹得在空中乱舞，踏在清影剑上，此时似乎渐渐失去了平衡！
四、竭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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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昏地暗，浑身不受控制，意识迷糊，视线朦胧，身体各处麻痹酸疼。白枫感觉到自己身体一大部分被液体泡着，飘来荡去。他痛苦地挣扎着，嘴里发出痛苦的哼声，努力使自己更清醒一些。
“这是哪儿？”
好不容易看清了身处之处的环境。天空晴朗，不再是灰色海域那般无尽阴沉。海水蔚蓝、轻盈。暖和的阳光洋溢在各处，一切的迹象都在告诉白枫，他已经脱离了灰色海域这恐怖的天然屏障。
身躯漂浮在海面之上，衣服早已破碎得跟没有一般，清影剑也在不远的附近，白枫摸了摸胸前，那被梦纱称作“死灵环”的灰色玉环仍在身上。
“不对！之前不是遇到那……空间逆流么？怎么昏迷过去后就没事了？”回想起，他觉得甚不对劲，记忆停留在那个时刻，也就是说在那时起他昏迷了过去。
梦纱口中如此可怕的“空间逆流”的发源地，岂是这般轻易过去的。他只记得自己昏了过去。怎么醒来，就这般了。难道梦纱？
依稀见到远处漂浮着一大块木板，白枫驱动真力，控制它飘向身边，然后艰难地坐了上去，低头问道：“师尊，此时我们到何处了？”
往常都在第一时间回复的梦纱没有发出任何传音。白枫心中一惊，又问：“师尊？可否听见我的声音？”
依旧是没有回响，他的心里泛起强烈的不安，也不顾运功恢复伤势，拿起挂在脖子上的玉环，眼睛紧紧盯着，手逐渐颤抖起来，脑海空荡荡的一片，像是失去了方向。
这些年来，梦纱每时每刻都在他左右，只要他提问，都会立即得到回答。
早已习惯，她和他连在一体，一直存在。若她不存在了，白枫又该何去何从呢？没有她时刻指点方向，白枫能找到前方的路途么？
“师尊？你听得见吗？”白枫又喊了数声。
还是没有回音，他只好尝试运行心法，修复身体的伤势。肉体的伤势容易修复，然而体内的真气已经荡然无存，需要较长时间的回复。
只是白枫怎么样也静不下心来，已经很久没有这般焦躁了。每隔一小段时间，他都会呼唤梦纱。
足足花了两个时辰，白枫力量才恢复到四成。这时，他焦急等待多时最渴望听到的声音，终于在耳边响起。
“我没事。”梦纱的声音平稳，但稍显微弱。“空间逆流发源之处，其破坏力之具，就算八百年前的我也不容易应付。”
“你被直接卷入逆流之中，我耗尽全部可用力量，护住你尽可能不受逆流伤害，神魂凝结的力量，抵挡得极为勉强，幸运的是，在我神魂之力几乎耗尽之时，你脱离了逆流，来到了此片海洋之中。”
“她竟用了全部可化实质的力量，为了护我度过空间逆流，而致伤了神魂……”白枫的心里一突，感到莫名的刺痛。
努力让自己平静一些，他问道：“这空间逆流，究竟是……”
“空间逆流打破空间的平稳，在无法预测相隔距离的两处拉开空间断裂口，漩涡状的强大吸力从发源处随机散发转移，把无法撑住漩涡伤害力之人吸进断裂口，造成大量伤亡的悲剧。”梦纱尽可能说得浅显，“空间逆流造成空间断层内，有着爆烈的旋转式摧毁力，把人的神魂与身体绞碎。”
“师尊……你的伤势……不要紧吧……啊……”白枫听得出，梦纱的声音比起平时，明显虚弱了很多。他感到呼吸不太通畅，心里好似被什么堵住似的。
“只需进行一定时间的修复，便可恢复，并无大碍。”平稳的语气，与平常没有任何区别，梦纱说着，“此刻我的力量无法探到身在之处，你且寻个地方，静修些许日子，待我基本恢复，再继续寻路。”
“是。我会寻个隐秘处，直到师尊恢复才出关。”白枫重重地呼吸着。
“根据空气中仙灵气的浓郁程度，此处大概是仙缈了。虽然八百年不曾感受，虽然此时只是神魂的灵觉识别，但生活了一千三百年的地方，太熟悉了，久违的地方啊，相信如无意外，你我便可回到幻仙宗，这个充斥着无数荣耀的宗门！”
恢复了四成功力的白枫肉体上的伤势早已消去，他站了起来，清影剑平稳地停在他身边的海面。低头微叹，脚下的清影已不再华丽，剑锋之处，有了多处磨损的痕迹。他心中一滞，这把一直没有重视却将它当作船桨用的剑，却一直陪着自己，抵挡住无数伤害，直到现在穿过空间逆流，破损的它都从来没有离开。
“清影剑啊……”白枫喃着，一边驱动着清影剑，在海面上滑行。踏着稍有破损的它，感觉与从前一模一样，没有不适与异常。
微风吹拂，平静的海面，白枫感到彻底的惬意，进入灰色海域之后，一直陷在压抑中，他这才发现，重见天日、生活在正常的环境里，是多么美妙的事情。
诸多起伏的心情，也逐渐平静下来。温暖的海洋，不时有鸟儿成群飞过，也有潜水的鱼儿欢快地冒着泡，没有杀气，没有危险。
白枫完全放松了下来，一边静修，一边前行，然而上天似乎不允许他轻松那么长时间，不到一个时辰，他便感觉头皮发麻，身上压力骤增。
“前方有强大的法力波动。我暂未探出是何种法术，你要小心行事，尽量避开。”梦纱的话肯定了白枫的感觉。
以白枫较低的修为，更加无法准确地判定。不过那股法力没有针对他而发，于是他也没有受到太大的压抑。
白枫心里一沉，只好转向而行，哪里料到那股不针对自己的压力越来越明显了。这代表着那里的战斗正在向他的方向移动。
“是正道修仙者与魔道之人的战斗，啊，什么？”梦纱的声音再次波动了，带着激动、欣喜和思念，“这是我们幻仙宗的法力！”
她接着道：“收起死灵环，不要让魔道之人看到，恐怕，此处的魔道之人，正是我宗敌对的魔道宗派魔斧门，八百年来，他们都在寻找我！”
“鬼封天魔，便是该派罕有的封印天才。不过相信他已经不在人世。”梦纱连续道，“死灵环是不会自主散布气息，所以应该没有大碍。
”
用力点头，白枫取出死灵环，紧紧握在手心，可是，顿时，一道金色的剑芒以白枫无从看清的速度劈来，根本没有躲避的时间！能够看得出这是剑芒，已经很勉强了。
白枫的手臂被直接割掉一小片皮肉，赤色血液直接喷洒而出，向四处溅开，白枫的脸上、脖子和身体，很快被自己的血液染红！而被击中的正是握住死灵环的右手！
白枫从来没有感觉这么的疼痛，他低吼一声，右手已经不再有力气了，看着自己缺了一块肉的手臂，心里是无比的羞恨和愤怒！
由于这是法力攻击，直接切断了伤处经络与金丹的联系，并不是像普通的物理攻击，伤了，忍着还能坚持。
实力的差距！面对这道剑光，白枫根本就是没有任何举措，躲不及，挡不得，如果它再偏一点，那自己的手臂就必定会被斩去，如果再偏离一点……那……
“道友，甚是抱歉，我幻仙宗定会给道友一个解释和补偿！四魔围击，在下也是难以控制……”一道声音从脑海深处传来，让白枫蒙了。
抱歉是什么意思！
白枫的手臂虽然还未折断，可铁定是废了。什么宗派，如此的理直气壮？幻仙宗？
幻仙宗？难道是……
“白枫这是传音，千里传音术！那是我幻仙宗的人！是树发大哥！”梦纱再不平静，白枫听得出来，她与此人关系匪浅！伤到自己的竟然是幻仙宗的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