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途》第15章

这小贩手提一根木头，木头上面插着许多串红色圆球。小贩微笑着，抽出了一根，放在了孩童手上。
孩童迫不及待，直接往嘴里塞去，吃得津津有味。他的母亲溺爱地笑着，走到小贩面前，给了他一枚铜板。
“枫哥哥，我也要吃。”沐语看着那名不停滴着唾液的孩童，顿时来了兴趣。
白枫点头，走了上前，摸索出了一锭银子，跟小贩要了两串冰糖葫芦。
把一串给了沐语后，白枫将自己那串放入口中。吃了几个月的幻仙宗美食，现在的他觉得眼前这又甜又腻的食品，实在是无法下咽。
沐语却吃得津津有味，效仿着那孩童，身出舌头舔着裹在外面那层冰糖。白枫哑然，只好苦笑着把这根冰糖葫芦吃下去。
“兄台，你我实在是同病相怜啊。”一个男子哀怨的声音传来。白枫侧脸看去，这男子正无奈地望着冰糖葫芦小贩面前的年轻女子。那年轻女子双眼发亮，一下子要了四根冰糖葫芦。
白枫疑惑道：“兄台，何出此言？”
“跟兄台一样，我家娘子极为喜欢冰糖葫芦这种孩童食品，然而在下却是极为不喜啊，方才看见兄台眉头微皱，在下顿时‘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概油然而生。”那男子摇着头道。
沐语走了过来，好奇地问：“什么是‘娘子’？”
白枫却是知道这个称呼，在小村时，夫君对妻子的称呼，也是“娘子”，而妻子则称呼夫君为“相公”。只是这种称呼方法在修仙界早不使用了。
看到沐语走了上前，那男子满脸歉意地道：“啊，兄台，实在抱歉，在下的话被……”
无奈一笑，白枫低声对沐语道：“娘子便是凡人世界里夫君对妻子的称呼。看来此人误会你我了。”
若有所思地轻轻一笑，沐语问道：“既然你如此讨厌冰糖葫芦，又为何陪她吃呢。”
“唉，在下的心情，相信这位兄台是很清楚的。”男子的脸上充满了幸福，“我如此爱她，能娶她为妻，已经是三生修来的福分，为她吃点不喜欢的东西又算什么。”
沐语思索一番，又道：“爱，你觉得爱是怎样的感觉？”
“爱呀？就是看着她心里高兴，看不到她心里老会想着她，与她呆在一起时觉得很好、很有意义，与她分开时会极为不舍。我跟她相识一周，便无法自拔地爱上她，经过三个月，终于如愿以偿地娶她过门了。”那男子道。
“既然爱我，那就吃冰糖葫芦啦！”两根冰糖葫芦被塞到男子的嘴里，那男子的妻子已经走到跟前了，她的笑容很幸福。
那对夫妻吃完冰糖葫芦，相拥着离开了。沐语看了一眼白枫，眼神有了一瞬的迷离。
“这样的情感，好像也不错。谁说，爱，都要共度患难，经过生死考验？”沐语好像在沉思，“那对恩爱的夫妻，相识仅有三个月。”
白枫想了想：“也许是不同环境下造成的差异吧，修仙界的人只要能达到元婴期，几乎都有千岁寿命，而凡人的寿命却一般是百岁上下。”
“修仙界的道侣相识到结合一般都要百年，甚至数百年，也许是因为一次闭关修炼，都要花废几倍或几十倍凡人们相识到相爱所用的时间？”
“也许吧。”白枫含糊地道，爱，对他来说，还有可能吗？
离开了冰糖葫芦小贩的位置，他们继续往前走，看到很多凡人世界里的精彩事情，见识到凡人世界多姿多彩的文化，那些都是幻仙宗里没有的精彩。热闹的街道，小贩的欢呼，兴旺的店铺，一切都是修仙界没有的。
十五、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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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早已暗了下来，凡人世界的夜依然是无比的热闹精彩，夜空的景色看起来与在幻仙宗时没有太大差异。白枫和沐语在一家酒楼之中，吃完当地特色的“扬州炒饭”。沐语吃得津津有味，白枫吃着，却有种在家乡时吃着母亲炒的饭的感觉，很温馨。扬州城，维帝国的二十八大城之一。繁华而安定，人们安居乐业，生活富实稳定。
“两位客官，你们一看就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小店的鸳鸯酒远近驰名，喝了之后，定会更添甜蜜，幸福美满。”店小二溜了上前，挤眉弄眼道。
“这个……”沐语的脸颊微红。
“既然如此。”看着沐语，白枫笑道：“那就来一壶吧。”
小二欣喜地退后，拖着声音道：“好咧，来一壶扬州城最好的鸳鸯酒。”
回想了自己的一生，白枫轻笑道：“我还没喝过酒呢。”
“我……在幻仙宗喝过一点，没太多感觉，好像是甜甜的。”沐语看似还没有从小二的话带来的尴尬中回神。
鸳鸯酒很快呈上了，酒壶刻着鸳鸯飞舞的图纹，白枫斟了两杯，眼角瞄了瞄隔壁桌的人，然后学着他们的动作，与沐语对饮了一杯。酒味道香甜，引人回味，不失为扬州城的最著名的酒。白枫、沐语这些修仙之人，喝着凡人的酒，定是不会醉的。然而白枫是未修炼的身体，有了一些喝酒的反应，他感到胸前暖暖的，很舒服。
夜逐渐深了，考虑到既然是体验凡人世界的生活，白枫和沐语住进一家客栈里。由于扬州城繁荣，许多外乡人来此游玩，客栈大多都是爆满的，有间空房也实在不易。
好不容易找到一间大房，进入房间，才发现这间大房内只有一张床，白枫顿时尴尬了：“语儿，我倚在椅子上便可。”
沐语笑道：“枫哥哥，你睡吧，我坐在地上修炼罢。”
白枫顿时一阵黯然，修炼，对于他来说是没有意义的了。他这个懦弱的身体，甚至抵消不了机体的疲累。
“也是应该把身体提升到正常元婴期了。”白枫想。
沐语已盘坐在地上，运起心法修炼了。白枫看着她，顿时很羡慕，如果自己有那样的资质，是不是就能够有夺回梦纱那一天呢。
在凡人世界，的确比在幻仙宗里要轻松、愉快很多。然而如果留恋在这里，离她更遥远了。躺了上床，白枫放松全身，把头侧到另一边，看向窗外，胡乱的想着一些事情，很快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夜深人静的时分，沐语收功站了起来，看着睡着的白枫，夜视对于修仙者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她走了过去，蹲在地上，仔细瞧着白枫熟睡的脸，她小心翼翼地躺到了床上，可爱地笑着，细声嬉笑道：“既然要体验凡人生活，我们被误会为夫妻，就睡在一起吧。”
不料此时白枫翻了个身子，大手把她的细腰搂住了。沐语的脸迅速通红，她感觉浑身无力，所有的真气都消失了一般，每个部位都不受控制，一种火辣辣的感觉在每寸肌肤中跳动。
“啊……怎么……”白枫熟睡的脑袋几乎触碰到了她的脸颊，让她不知如何是好，本来她有数十种办法可以窜出，可是身体就是动弹不了。
沐语虽然修为诡异近妖，二十七岁便达到了元婴期，可是她的心灵只是十六七岁小女孩。适逢情窦初开的年龄，平时接触的都是几百岁几千岁的人，难得可以跟一个同龄人接触，自然有种好感。
而且她这些年只是修炼，完全不知悉弱肉强食的世情，实力的差距也没有放在心上。半年以来，白枫竟然在不知不觉之间，成为她很关心的人！她对白枫的，是种什么情感？
被白枫的大手抱着，浑身本能中产生的燥热让她意乱。可是这种燥热没有维持多久，便被白枫的一句梦话熄灭了。
“梦纱……梦纱……不要离开我……我好想你……纱儿……”白枫的手搂得更紧。
一阵寒意迅速流过沐语的全身！她没有想到，从白枫口中竟然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论！这样的言论，足够白枫被用最严厉的方式处死！
难怪，当初她说出师娘梦纱的时候，白枫的表现是如此的怪异，那种隐藏在平静底下的绝望，沐语还记得很清晰！
“原来……你……”
沐语的双目迷茫，她的身体冷了下来，脱离了白枫的大手，心里像是被万斤巨石堵住，她已顾不得想为何之前自己为何有那样失态的行为，也顾不得想白枫这种大逆不道的言论让师门知道的话会有什么后果。
好象有无尽的思绪杂糅着灵识，又好像空荡荡地，什么都没想。呼了一口气，她走到窗前，握住腰间的云轻剑，仰望星空。
繁星点缀在漆黑夜空之中，璀璨星光恰到好处地微亮着天际，清凉怡人的微风吹拂着。夜是如此安宁、平静，找不到半分多余的声响，即使再烦乱的心绪在此等安宁之中都会逐渐缓如溪流。
可对于沐语来说，并没有白天和夜晚。只是怎么无法静下心来修炼了呢？轻轻抬头，仰望着天上闪耀的星辰，不由轻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