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心道》第30章


等众人追出去之后,却惊愕地发现他失去了踪影,不知去向。
因为楚寻真的消失,郑夺锋彻底暴走。他泄愤似的将赵振星打成了重伤,又毁掉了乐修楼阁,之后更是将整个重风城搅得天翻地覆,似乎想掘地三尺,将楚寻真找出来。
只可惜楚寻真是真的没了踪迹。
然后。
在郑夺锋的暴怒之下。
重风城毁了。
不过郑夺锋也是活该!
一想到在真的找不到楚寻真之后,郑夺锋脸上露出的绝望神情,赵振星心中隐约有些报复性的快意。他恨极了郑夺锋,总觉得这人是造成卫君子惨案的罪魁祸首。
因着卫君子的关系,赵振星与楚寻真也有所相处,对温和淡雅的楚寻真又叹又怜。
一想到郑夺锋对楚寻真的强夺豪取,虽不知道二人之间到底有何过往牵连,但赵振星就是愈发记恨郑夺锋。
看吧,看吧!
活该!
只是恨完郑夺锋之后,赵振星自个儿也冷静了下来。他细细思量,觉得自己有些鲁莽。郑夺锋失魂落魄的模样让他心中尽是复仇的快意,但一想到因为卫君子的名讳而心神巨震,乃至失踪不见的楚寻真,他又忍不住后悔起来。
希望他能平安吧。
赵振星叹息。
他想,卫君子定是希望楚寻真安平喜乐的,现在,卫君子已逝,那他便代卫君子为楚寻真祈愿。
总归是他身为首席的责任。
正在赵如伊与掌阁女修问询那能医治赵振星断臂的医修身在何处时,有一小厮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这小厮年岁不大,正是时常照顾楚寻真的那位。
“不、不好了,月娘,快跑吧!”小厮跑得太急,直接一个大马趴,摔在了几人面前。
赵如伊赶在掌阁女修之前扶起他来:“小师傅,敢问是怎么一回事?”
小厮咽了口口水。
他紧张道:“那个把重风城毁了的魔头……又开始发狂了!”
赵振星的双眼一暗。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郑夺锋的报应来了。
第36章 如此
三年后。
又是春暖花开时。
赵传书提着一壶桂花酿,打了个哈欠,磨磨唧唧地挪到了后山上。在青葱翠绿的山峦间,有一方矮矮的坟茔。那墓前有个石碑,其上书写的字迹已不甚明晰,仅只隐约看得出来个“君”字。
“哎呀哎呀,没想到山里雨这么多,这几年不见了,字都要被冲干净了……”赵传书擦了擦额间的汗水。
他是个身宽体胖的大肚子,虽有修为傍身,但这密林大山中禁制颇多,不便使用术法。
他只得徒步走了一段时间,这会儿已有些吃不消了。
把桂花酿放在坟前,赵传书盘腿坐下,又从储物袋里排出两盏琉璃杯,赵传书笑了笑,将佳酿的盖子揭开,顿时,一阵清新馥郁的酒香便萦绕在了山林间。
赵传书将两个酒杯列次倒满,随后举起了一杯。
遥遥对着那方墓碑,他朗声道:“卫君,这杯,敬你!”
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桂花酿虽不是什么纯酿,但怎奈赵传书不是个长于喝酒的角色,这会儿竟有些微醺了。他打了个酒嗝,靠在那石碑旁,开始倒豆子似的絮叨起来。
“哎,小卫啊,你也走了这么些年头了,按着托生转世之说,现在也该出世了吧?但愿你今生,投个好人家,”赵传书长叹,“我也给你说说吧,血幽梦林一别之后,那赵振星接了我门,现下,已是咱们沧羽门的掌门了。”
原来,这赵传书亦是沧羽门门人,并且还是三年前于血幽梦林中领队,被门派特别叮嘱了要好生照顾卫君子的师兄。
说及此处,他忽然有些哽咽。
赵传书和卫君子虽是泛泛之交,但君子之交淡如水,他对这大器晚成,但命途多舛的可怜师弟也有所惋惜。
“因为这事,赵振星那孩子一直有愧于心,在你身死之后,便一直在寻找你那义弟楚寻真的消息,想代你好生照顾他。哎,也不知是不是天命,三年前,他还真就在北域的重风城看到了那楚小公子,只是……”
赵传书唏嘘短叹。
“时也,命也,运也。我听如伊说,除了楚小公子之外,他们还在重风城遇到了郑夺锋。”
“呵!郑夺锋!好个郑夺锋啊!羡煞吾辈也。”
“这些年来,修真界也有些流言蜚语,说他与一个清丽少年有些瓜葛,我想着,那可能楚小公子吧。但是……这一个是天纵奇才,修真界第一才俊;一个是伶仃少年,只有你可以依靠的可怜孩子,好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能有什么情仇爱恨?”
赵传书将另一杯酒也执起,洋洋洒洒地倾倒在了墓前。
“不过,这世间事态,又有谁人能窥得真相?只是北域惊鸿一瞥之后,楚小公子便失了身影,那时和他在一起的郑夺锋也好似发了狂似的,将整个北域重风城给毁了个一干二净。随后,他又流窜不知何处,彻底失了心智,变成了个只晓杀戮的魔头……”
“听闻他是念着一个真字,毁了无数城池。幸好这郑夺锋癫狂疯魔,一路破坏,北域那些修者机敏,倒也没酿成什么惨祸,只是……城啊,也没了。不过不破不立,中洲商会想肃清北域势力,将北域纳入行商版图,这郑夺锋,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助了中洲商会?”
“可惜啊,一个奇才,也就这么毁了。”
他话锋一转:“不过,若是那郑夺锋真有负于楚小公子的话,大抵,算得上天道报应?”
“可是……”
赵传书苦笑。
“若你泉下有知,也算一大幸事,愿那可怜的楚小公子余生安平乐喜吧。”
“前些时日,整个修真界的名门集结了不少人马,去北域围堵了已成魔头的郑夺锋。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郑魔头怕是难逃劫数。如此看来,倒也缘结情分了。”
“千百年之后,不过黄土一抔。”
“如此,甚好。”
忽然,又倒了一杯酒的赵传书感觉到四周围有些异动,他顿时一惊,赶忙收了酒,戒备地打量起四周来。
不远处的灌林微微抖动。
一只浑身雪白的兔子从林间探头探脑地蹦了出来,紧接着,又有数只动物出现。赵传书一惊,没想片刻之后,这山林间便陡然出现了无数普通生灵与灵兽,如此异象,让赵传书有些发怔。
莫非,是有什么天材地宝要出世了?
这时。
那些灵物齐齐列次排开,像是迎接什么似的,有些窜动起来。随后,有一头梅花鹿模样的灵兽撑着鹿角,挽开了一方树杈枝叶。
一名穿着白衣的年轻人走了出来。
他眉眼如画,一头青丝如瀑,且发尾隐约有些泛白,看上去清隽灵动。饶是赵传书这样见多识广,美人见得海了去了的老油条也不禁为他雅致如青竹般的样貌惊艳了一把。
对方的身上散发着十分明显的灵息,且与山中的灵兽生灵状似亲昵。
赵传书心神一动:还真是先天至宝现世!只是没想到,这天材地宝倒是自己化成了人的模样。
见自己熟悉的坟茔前忽然出现了个胖乎乎的修者,那白衣青年微一愣怔,下意识地便想转身逃跑。赵传书一惊,误以为自己唐突了,赶忙摆手出声:“这位……这位小仙师,在下沧羽门赵传书,并无恶意,只是来此探望故人。若是惊扰了小仙师的休憩,赵某立刻走人!”
听到这话,那白衣青年顿在了原地。
他转身,狐疑道:“你是来看卫君的……?”
赵传书拱手:“正是。”
白衣青年似乎放下了些戒备,又谨慎道:“沧羽门?那赵振星呢?以前都是他来祭酒的。”
赵传书挠了挠头:“振星……前些时日,跟着中洲的名门们一同去了北域,抽不开身,但又惦记着卫君,便央我来这儿了,而且……我也挺想念卫君的。”
“他去了北域?是为何是?”
赵传书老老实实:“为清剿狂魔郑夺锋。”
白衣青年神色微一迟疑。
“郑夺锋……他不是修真界最受瞩目的青年才俊么?怎的现在沦落成了邪魔外道?”
赵传书想了想:“似乎,是天道报应。”
“这样么……如此,便也就罢了。”
赵传书是在听不懂他在念叨些什么,只好大着胆子又问:“那小仙师,敢问你是卫君的故友,也是来此祭奠的?”
白衣青年摇了摇头。
“我在等人,”他道,遥遥地望向远方,“只要还活着,我想,总有一天会再与他相遇吧。”
“等谁?”赵传书下意识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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