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莫胡来》第140章


(三)
哪想慕文锦只走了一半楼梯,下面冷不防传来一道不咸不淡的话语:“这青楼的规矩,向来是只认钱不管其他,公子是头一回来这里吗?”
慕文锦蹙着眉头回过身去,却见那白衣男人不晓得何时已然身长玉立地站在了楼下,神情淡淡,正眯着细长的琥珀色眼睛看她。
倾瑟开口便道:“一百五十两。”
白衣男人眼睛在慕文锦的耳垂处和胸前流连了几许,继而面皮上浮现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道:“这位公子为何要执着于清云不可,我时常来此地听清云的曲子,就不肯施我一个薄面吗?”
慕文锦最不喜自以为清高有才情的男人,清高有才情的男人亦不会随随便便还时常来这种地方听曲。想来那云阁的曲艺师傅都不晓得要比这个清云技艺强多少,清云不过是琴音稍许有点与众不同罢了,若要当真想听曲去云阁不是正好么?
慕文锦居高临下睨着男人,道:“你为何又非要执着于清云不可。”
“因为喜欢。”
慕文锦若无其事地捋了捋发:“正正巧,我也喜欢得紧。”
恰逢此时,一袭华丽的紫衣长袍毫无预备地闯进了慕文锦的眼界里。穿那般扎眼的衣裳的人也必然是扎眼的,他一路骚摆走到老妈妈跟儿前,露齿灿然一笑:“妈妈,清云呢眼下可有客?”
老妈妈那堆了一重又一重脂粉的面皮抖了两抖,看看那边的慕文锦和白衣男人,复又看看这头的紫衣贵公子,咧出一个万分欠扁的笑来:“恐怕我们清云暂时是没空了。”
紫衣公子眉头一紧,露出一个十分惋惜的神情来:“今下午的花魁比赛,本公子恰巧去赴了个无聊的约会,还被放了水。眼下脚不停歇地赶过来找清云,莫不是已经被哪个买了初夜……”
老妈妈眼色一亮,忙道:“没有没有,公子来得甚巧,还赶得上清云的初夜。”她手往慕文锦和白衣男人那边一指,“那位白衣服的公子出一百二十两买下清云,碧衣公子出一百五十两,啊呀我们清云能遇上这么些个俊公子真真是她修来的福气!”
紫衣公子眯着凤眼看过来,不想在看见慕文锦之后稍稍愣了一愣,随即荡出风度翩翩的笑:“两百两。”
(四)
凡是个男人,皆会有怜香惜玉之心。可惜,慕文锦她不是个男人,她只是个闲来无趣想再听听下午那花魁第三名的清云姑娘的琴音。
于是,当那凤家公子出口成金欲挥霍两百两在姑娘身上,还拿一种得意又随意的目光看着慕文锦,问:“这位,还要往上添价吗?”
慕文锦垂眼淡淡思量了一下,弯起唇角:“三百两。”
紫衣公子闲适而从容:“五百两。”充分体现出了一个纨绔败家子的财大气粗。
连一旁未开口搭腔的白衣男人也不禁挑起了眉头。
其实这小城也就这么小点,东城过了就西城,抬头不见扭头见。若要说什么无名之辈,鲜有人认识那是情有可原,可若是城里最有钱的凤家那风流公子没人认得,那才叫稀奇。
莫说慕文锦认得,白衣男人也认得。
这不是凤紫陌又是哪个。
凤紫陌凤目闪闪:“这位,还要添么?”
慕文锦眯着眼看了看四周一片旖旎的光景,眼底里的笑意难以掩藏,似笑非笑道:“不添了。”她对着老妈妈婉转道,“五百两,将清云姑娘卖给这位公子罢。”
白衣男人看着一脸霎时菜色的凤紫陌,亦晕了晕唇角:“这就放弃了?”
慕文锦掸了掸袖摆:“我明日再来。”
白衣男人道:“明日恐怕不行,明日该我来。”
慕文锦诧异地侧头:“隔夜菜你也喜好?”
白衣男人面皮僵住了。
凤紫陌立马哼唧了一声:“休想,明日本公子还会再来!”
慕文锦云淡风轻:“不妨,既然如此那我后日来也可。”
“后日也是本公子的!”
“那大后日呢?”
“大后日亦是如此!”
慕文锦捏着额角:“凤家公子莫不是想包月罢?”
“那又如何?”凤紫陌眸子一转,“倒是你,根本不该出现在这里。”
慕文锦哼了一声,落落大方地错开凤紫陌离去,道:“那凤公子要好好儿地享受才是。”
白衣男人不与凤紫陌抢,竟也尾随着慕文锦一道离开。凤紫陌转身看着二人的背影,忽而又觉得有些无趣了起来。再无心情听什么曲。
章百二十一 两家下聘求亲(人间篇)
(一)
“这位公子请留步。”
慕文锦领着丫鬟走在寂静的青石路上,身后冷不防传来一道声音。慕文锦不动声色,倒是丫鬟被吓坏了,以为慕文锦被那个流氓痞子给缠上了,连头也不敢回,揪着慕文锦的衣袖不断扯,丧着小脸嘀咕:“小姐小姐我们快走罢~~不要理他!”
慕文锦本也是不打算理会的,遂没停下脚步。
哪想后面的人紧接着又不咸不淡地道了句:“清云的曲子有那么好听么,竟也值得你夜里去那种地方。”
慕文锦住了脚步,回身看去。皎白的月色下,白衣倾城,正正是方才青楼里遇见的那个白衣男人,半眯着细长的双目。双目里,烨烨流光,流淌闪烁。
慕文锦反问:“县令大人不同样喜欢得紧?”
白衣男人愣了愣,低着眼帘轻轻笑了笑,道:“锦瑟,许久不见。”这里的锦瑟,无一例外是慕文锦的闺名。
慕文锦亦跟着笑了笑,只是那笑是冷笑:“没有牵念,无须度日如年。三年,不过转瞬即过,不算许久。”
白衣男人不置可否地扬眉:“性子倒变了许多。”
“与你何干。”慕文锦毫不客气地甩给白衣男人一个干脆的背影。
怎想,后脚白衣男人却跟了上来。丫鬟虽不怎么识得这个长得俊美好看的男人,也进府不足三年不晓得他与自家小姐有什么故事,见他一直对慕文锦纠缠不休的模样,遂鼓着腮帮子呲了一句:“你跟我我们小姐干什么!”
白衣男人清清淡淡道:“自然是送你们小姐回家。”
见慕文锦没再说什么,丫鬟也就不吭声了。任白衣男人走在后面,丫鬟时不时似防备又似欣赏地扭头看一看。
到了慕府后,慕府灯火通明,上下急得团团转。好不容易见小姐回来了,府门大开就差跪地迎接了。慕文锦句话不说,拂袖走了进去。
只是将将走到大门口时,身体顿住了。
白衣男人在身后道:“说好让你等我三年,三年后我会回来。而今,我不是回来了么。”
半晌,慕文锦方才捏了捏鼻梁,侧了侧身,睨着白衣男人:“我有答应过这事么?”
“为何不答应。”
“我为何又要答应”,慕文锦冷笑连连,“柳墨,你未免也太自以为是了。就凭一句空口誓言,人就已经不在,你有什么资格要我等你三年。”
一场风花雪月,各自散去,归去。
合上厚重的慕府大门时,门缝将慕文锦描得越来越瘦。慕文锦安然道:“一声不响地就走了,只留下一封信。谁要看你的信,其实我一点都不稀罕你回来当这个县令。你一直不回来岂不更好?”
(二)
最终,门无情地将二人隔开。
慕文锦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即使是不抬眼皮她也知道,门外的县令大人柳墨是什么样的神情。无非就是沉默清淡。
他本就是个沉默清淡的人。清淡得几近薄情。
这座城里是何时换了县令来着,慕文锦一路往里走心思淡淡流转。听她爹提起过,到底是三个月前还是五个月前,她记不清了。
走到厅前,果真慕老爹雄赳赳地站在回廊里,一脸愠色地看着慕文锦,道:“这么晚还穿成这般,像个什么样子!”
慕文锦转了一圈:“不是很俊吗?”
慕老爹气得重心不稳。
为了安抚慕老爹,慕文锦微微一笑,道:“父亲,柳墨还在门外。”
一听到这个名字,慕老爹浑身就一震,提起步子就匆匆往外面去,埋怨道:“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怎么也是县令大人,不得怠慢!”
“父亲。”慕文锦叫住了他。
慕老爹稍稍停顿了下,只听慕文锦又道:“这会儿估计人已经走了。”
慕老爹开始跳脚:“你怎么不早说!”
“噢今日我没去云阁与那凤家公子会面。”慕文锦若无其事地与她父亲禀报。
“那你这大半天去哪里了?”慕老爹眼睛瞪得忒大。
“去看花魁比赛了。”慕文锦老实道。
“……你这个败家女!”奈何慕文锦性子安沉油盐不进,慕老爹这个当爹的有时又很无奈。但无奈归无奈,相较起来总是心疼多一些。
那个一声不吭往京科考的柳墨,着实也是令人气愤。
只是慕文锦转身回房之际,又道了一句:“若是凤家还有意这门亲事,父亲便替我应下罢。”
不晓得为何突然想应下,反正先前是没打算考虑这门婚事的。大抵是在见了柳墨之后,慕文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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