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品贵妻》第476章


咬下他那胡乱包在手腕上的帕子,接着将那沾满药泥的小爪子朝他手腕上的血口子搓过去。
却又好像不解气似的,小狐狸将药泥搓到君倾的血口子上后非但没有收回爪子,反是将爪子在那血口子上来回搓,一个来回不算,还搓了两个来回,三个来回……
当君倾以为它还要搓上第四个来回时,只听“砰”的一声闷响,那本是泄愤似的在他手腕上来回搓的毛茸茸小爪子忽地变成一只修长白净的手,正用力捏着君倾的手腕,同时有恼怒不已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
“你个不听话的小家伙,就仗着我被迫变回原形了不听我的话是吧?就仗着我不舍得打你是吧!?老子今天不打你怕是不行了,你这翅膀硬到天上去了!”浑身**的小白此时正坐在君倾身旁,一手紧紧捏着他的左手手腕,一手并成巴掌扬了起来,随即迅速挥下——
君倾一言不发,亦不躲不闪。
而就当小白一脸怒容地将巴掌就要扇到君倾脸上时,他那绷得笔直的巴掌及五指突然曲了下来,竟是掐上了君倾的脸颊,同时用力往外扯,一边扯一边愤愤道:“我让你不听话,我是不舍得打你,但是我舍得扯你,小家伙,真是越来越不让我省心,小命都快没几天活头了,还这么折腾,真是气煞我也!”
君倾自是没料到小白会这般来扯他的脸,正抬手要拂开小白的手时,谁知小白突然换了手,用那沾满了药泥的手捏上他的另一边脸颊,依旧用力往外扯,却一改怒容,扬起了嘴角,笑道:“啧啧,小倾倾,你的速度还想拂开我的手?忘了你的武功是谁教的了?就老老实实让我扯咯,谁让你不听话来着,哼!”
“……”
“算了,饶了你了。”还不待君倾出声说什么,小白便收回了手,而后重新抓上君倾的左手手腕,用帕子将那已经上了药泥的血口子给包了起来,一边道,“虽然是没多少日子的活头了,但能活几日就算几日,何必这么不把自己的身子当回事,让你儿子知道,可有得伤心的。”
“他不会知道。”君倾老老实实任小白帮他包好左手腕上的伤口。
“是么?”小白轻笑一声,“你以为他小就什么都不知道?我记得你像咱儿子这年纪的时候可都什么都知道了。”
君倾垂眸不语。
小白将帕子在君倾手腕上打了一个死结,末了还在他的伤口上用力扇了一巴掌,而后站起身,一边看着自己手上黏着的药泥一边嫌弃道:“在这到处都是人的地方还是人的模样方便,看我这黏里满手的药泥。”
小白说着,好像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而后笑着将自己黏了药泥的手朝君倾身上抹去,道:“抹你身上,哼!”
“行了,你就老老实实搁这屋里陪着咱儿子和那全身是伤的小猪吧,小棠园里的事,我就大发慈悲帮你了解清楚,然后你再想着怎么给咱儿子和小猪报这个仇。”小白说着,将垂在脸颊边的长发往后一撩,抬脚就往屋门方向走去,“你就呆这儿哪也不许去,老实点,不然下回我可就不帮你了,知道没有?”
小白这后半句话的口吻,就好像在对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说的一般。
也的确,君倾在他眼里,仍是个孩子,即便他已娶妻生子。
“行了,我走了。”即便君倾看不见,可小白还是习惯性地朝他摆摆手,一如从前一般。
然就在这时,君倾突然唤住他,“小白。”
“干嘛呀小倾倾,是不是不舍得我走哪?”小白即刻回头,笑吟吟地看着君倾,“那就来抱抱我,让我知道你舍不得我走。”
君倾面无表情,淡淡道:“要出去也先穿上衣裳再出去。”
小白低头看向自己的身子一眼,一丝不挂,**裸的。
“呀,你不说我都忘了,差点就这个模样出去吓傻小松松和小华华。”小白边说边走回君倾身旁来,从他身旁地上捡起自己的衣裳,穿好,在离开前伸手摸了一把小家伙的额,正经道,“好在昨日阳光不烈,天黑之前当是能醒过来,至于小猪,若天黑之前还未能醒来的话,还是请大夫来瞧瞧吧。”
“嗯。”
“要是你没有惹咱们小绯城伤心就好咯,这样的话就不用你自己整得这么狼狈了,我说的对不对哪小倾倾?”
君倾不语。
“不过好像也不对,若换了我是小绯城,我才不会想救这小猪,救活了还和自己抢男人,是这样的吧,小倾倾?”
君倾依旧不语,无动于衷。
“行了,我真走了。”小白将腰带系好,末了竟是抬手将君倾的脑袋朝下轻轻按了按,轻叹一口气道,“我让小松松和小华华过会儿进来收拾,你能站起来的时候,若是倦了就闭会眼吧,我在这府里,还没有谁不想要命了冲进来。”
小白收回手,离开了,不忘将屋门阖上。
君倾还听到他在外边与君松还有君华说话,叮嘱他们一个时辰后进来收整屋子。
君倾将头慢慢往后仰,将头枕在床沿上,缓缓闭起了眼,怀里依旧抱着阿离小家伙不舍松手。
阿离……
她在他生命里消失不见,却给他留下一个小生命。
她离开了他,只给他留下阿离。
他甚至不知……
不知她何时怀了身子,不知她何时生产,不知她是如何将阿离留在那株海棠树下给他……
他只是在那处小山坳的海棠树下发现了这个小小的生命而已。
那又是一个海棠花盛开的时节,海棠花开了满树,随风轻轻落下,掉落在树根旁,掉落在树下摆放着的一只竹篮子里。
然后他在那只竹篮子里瞧见了这个小小的生命。
小家伙还一副皱巴巴的模样,小脸呈暗红色,难看极了,一看便知那是刚出生未有几日的娃娃,但只一眼,他便知,这是他的孩子,是他与他的小兔子的孩子。
并非他瞧得出小家伙模样生得像他或是像她,而是……
小家伙身上裹着的襁褓。
一方浅灰色的襁褓,上边绣着针脚并不平整的小兔子。
一只,两只,三只。
一共三只。
一只大一些,用黑色线绣的。
一只稍小一些,用天青色的线绣的。
一只只有最大那只的一半大,用浅蓝色的线绣的。
他知道,一只是他,一只是她,一只是他们的孩子。
浅灰色的布,便是她初见他那日,那只在海棠树下和她一样受伤了的灰毛兔子。
她后来把它叫做小灰。
所以,他一眼便知这襁褓里的小家伙是他的,是她留在这儿给他的。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个小家伙,第一次见到他的模样,也是唯一一次。
在那之后,他的眼睛,便什么都看不见了。
再看不见满树的海棠花。
看不见春花冬雪。
便是连小家伙的模样,他都再看不见。
再后来——
心中有伤悲,君倾不由将怀里的小家伙搂得更紧,感受小家伙身上渐渐趋于正常的体温,痛苦地紧闭着眼。
他若不在了,阿离定会哭,定会想着要找他,他要如何做,才能让阿离远离伤悲,好好地活下去。
*
小白手里撑着油纸伞,站在小棠园的小后院,看着横陈一地的尸体与钉了满地的铁蒺藜,看着那因着雨水而在慢慢淌开的本已凝结的血水,面色阴沉。
这些铁蒺藜,怕是有数百上千枚吧,这后院空敞,树叶凋落,若想要避开这些铁蒺藜,就只能躲进厨房里,而若躲进厨房里的话,怕是厨房里的人也会跟着受攻击。
因为小阿离在厨房里,所以那小猪就必须在这院子里,独自承受着这些如暴雨骤下一般的且还浸过毒的铁蒺藜。
在这铁蒺藜雨过后不仅仍站着,更还能快准狠地将这院中的全部黑衣人的脑袋拿下,倒真真如小华华所说,这个女人,是可怕的。
小白慢慢走过那些尸体身旁,看着那些掉落在地的头颅,看那切口平整的脖子根,他抬脚踢开了挡在他跟前的头颅,走到了厨房前,抬头看一眼那被铁蒺藜打去了半边灯罩的风灯,才低下头来看墙根处的尸体。
一具头颅被长刀沿着鼻梁从中劈开的男尸,双眼仍呈暴突状,因着尸体的僵硬而显得他的神情扭曲得可怕。
小白在这尸体旁蹲下身,一脸嫌弃地伸出手,将还遮在男尸面上的黑色面巾给扯了下来,露出他的容貌来。
只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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