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聆歌》第187章


那人浑身早就被雨水浇的尽湿,带着一股子寒气坐在了聆歌的对面。他没说话,聆歌也无语,只是怔怔的看着水珠顺着他的发丝低落在木板上,一滴接着一滴,像是谁的眼泪,悄无声息又绵延不绝。
他的凤目很深,隐在阴暗处,微微的低垂着。
聆歌的呼吸很轻,近乎衰弱,她不明白他究竟为何追来,难道是后悔了?觉得自己还有利用价值,应该继续的为他卖命?或者干脆是来杀她的?谁叫自己知道了他太多的事,放着不管就这么让她远走高飞,终是不能让他安心。
无论是哪种都好,没见过来了半晌子不说话的,聆歌等的不耐,终于抬起头来,看向他的凤目夹杂着一丝嘲讽:“你来做什么?怎么?我知道的太多了,不放心把我放走,所以要杀人灭口?还是我依然有被你利用的价值,所以你改变主意,这就要接我回去继续为你卖命?”
聆歌的声音轻柔,就像每一次说爱他那样,可以拂动心弦,让他整个人都沉沦了起来。
她那么温婉,可每一个字却又如同一把利刃,刀刀插在的自己的心口,没得叫他这般的痛不欲生。
楼幽兰的嗓子有些嘶哑,坐在那里发尾还滴着水珠,整个人看起来简直就像是从河水里打捞起来那般。他张了张嘴,并没有去看聆歌,反倒是蹙着眉心将凤目轻合:“云聆歌,在你心里我始终都是这样不堪的人吗?”

☆、第一百三十一章 风雨昼夜情缘了
马车外阴雨连绵不断,不似往日的轻柔,打在马车的外壁上,响起噼啪的声音,犹如千钧。他们二人均是不语,就这么各自相坐着,彼此的喘息声沉在风雨中,几乎轻不可闻。
时间在不停的流逝,楼幽兰心中难过,他知道自己实在耽误不得,聆歌处在最危险的时候,这个节骨眼上每耽误一瞬,她的处境便会艰难一分。
想必这会子天牢里早就泄露了消息,太子若是知道聆歌出逃不晓得要激起怎样的滔天怒气。也难怪,最得利的质子被他给劫走了,保不齐真要逼得他鱼死网破,说不定现在他就已经派出了大批的侍卫来捉捕聆歌。
他得马上回去才成,只要他还留在皇城里,哪怕到时候太子发现聆歌不见了,他还能同他周旋片刻,也好为她争取一些时间。
这个女人知道自己待她这样好吗?一颗心揉碎了捏烂了的为她付出着。他本是有着大好的前程,现在呢?为了聆歌,抗命劫狱的事他都能做,爱与不爱的,即便不说,也已事昭然若揭了。
楼幽兰坐在那里虽然不声不响,内心的波动却如同惊涛骇浪,他明知不该再继续纠缠下去,可是他控制不住,现在这么放手了,真的有可能便是一辈子的错过。
他受不了,他真的受不了。
原先他总以为自己虽爱恋聆歌,可和皇权地位相比总还是要差上一截子,可现在他却后悔了,什么都不如聆歌重要,什么都没有她的恨更令自己绝望。
“你恨我?”楼幽兰终于还是开口了,夹杂着压抑,混着马车外的雷雨,轻轻的问着聆歌。
聆歌浑身一震,过了半晌才自嘲一笑:“如今你问我这个,楼幽兰,你不觉得多余了吗?”
“所以呢?”楼幽兰抬起头,狭长的凤目笼着浓浓雾气,像是沾染了马车外的雨,变得不真切起来“你会忘了我,和那个男人白头到老?然后为他生儿育女?”
楼幽兰说的极慢,似是每说出一个字,便会有一把匕首狠狠地在他心口挖上一刀。他没法子想象,聆歌终会有一天将自己忘记,即便日后想起,也大多是无尽的恨意。
“当然,我若是爱他,自然会和他白头偕老,自然会为他生儿育女!”聆歌带着一种报复的恨意,她瞧着楼幽兰的脸色愈发的苍白,一面开心着,一面又难过着,无论她再怎样的伪装,也不得不说承认,原来,他痛……她也痛。
楼幽兰叹了口气,他现在有点不确定自己非要前来走一遭是对还是错,来了又能怎样?他们之间早就没有了温情,即便这样面对面坐着,也势同水火。
她满嘴的恶毒,恨不得要将自己扒皮抽筋,他继续留在这,没得只能让她践踏的更加凄惨。
“你说的对,我们都会和自己爱的人白头偕老、子孙满堂。你……我……”楼幽兰又是一顿,平复了良久才吸了口气道“你我之间本就是场利用,你知道,我心里的那个女人……一直都是望星台的人,她……从一开始就不是你。”
聆歌咧唇一笑,眉心的黑气却渐渐笼了上来:“你喜欢谁,或是爱着谁,都与我再没了关系!你如今是喜欢赵聘婷也好,喜欢木丹也好,即便是兰贵妃!都同我没任何干系!”
楼幽兰浑身大震,像是被人将最深沉的秘密从心底挖掘出来般,不敢置信的瞪着聆歌:“你怎么知道……”
“楼幽兰!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当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与兰贵妃的事,即便隐瞒的再深,也会有漏出蛛丝马迹的时候。我前头不说,是因为我信你……不过现在看来,倒是我的一厢情愿了。”
聆歌直视着楼幽兰,美目里是毫不掩饰的厌恶和痛恨:“你真让我觉得恶心!”
楼幽兰腾的站起身来,这个女人果然狼心狗肺,他这么拼死的为她卖命,又冒着巨大的危险来和她道别。可她呢?一张嘴便是雄兵百万,非要将自己斩首殆尽才甘心!
楼幽兰强忍着怒火,负手站在车帘前喘息着“无论前头发生过什么事,我们的缘分打今儿就算尽了,你能看开最好,该放手的该忘记的,你心里比谁都通透着!”
楼幽兰微微侧头,黑暗中,也只能隐约瞧见他的轮廓:“本王劝你隐姓埋名,你要和那个郎中也好,或是和个乡野村夫也好,本王不拦你,只是你别打着亲王侧妃的名头在外面招摇撞骗,别忘了你还有两个孩子呢!别叫他们在天赐城里没脸子活!”
孩子终究是聆歌的软肋,听他说起玄宁和凤羽,她立刻蔫了起来,窝在软垫上压抑的低咳着。她咳得满脸通红,再到最后的声嘶力竭,楼幽兰急得没法子又不能回过身去瞧她,只能站在原地肝肠寸断着。
聆歌终于止了咳,她吐了一口浊气,声音明显比刚才更加虚弱:“宁儿和羽儿他们,他们可还好?”
兴许是她的声音太过虚弱,让人有种风来便会消散的恐慌感,楼幽兰不自觉放轻了声音:“他们很好,我将他们送到了安全的地方,你……别惦着他们。”
修长的手指捏起帘角,轻轻一掀,外面的狂风暴雨便立刻席卷了进来。聆歌被这突如其来的厉风呛了嗓子,下意识的抬手去挡,不过是瞬间,在那阵厉风消失的同时,有人抓住她的腕子,狠狠地一拉。
聆歌猝不及防惊呼了声,还来不及反抗,柔弱的唇便已被截获。他的吻如同马车外的狂风暴雨,带着内心深处最彷徨的伤痛,汲取着聆歌仅剩的温暖。
他们都是一样痛苦着,像是一叶扁舟,行驶在狂涛骇浪中,再也无法靠岸,兴许唯有覆没才能获以解脱。
他的聆歌,你若是知道我有多爱你……该多好……
楼幽兰突然猛地推开她,在聆歌呆愣的当口,毫不犹豫的决然转身,墨蓝色的帘子被他高高打起,一个晃神,人便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聆歌张了张嘴,下意识的想要去抓住他的衣角,可手指一伸,只来得及接住偷跑进马车内的雨滴,冰冰凉凉的,没有一丝暖意。
“王爷?”白桑撑着伞子已经立在马车旁有些时候了,他不敢打扰,明白这二位主子的恩怨情仇,就在他认为兴许楼幽兰一个激动要同聆歌私奔了的时候,帘子毫无预警的被突然掀起,着实的把他吓了一跳。
他见楼幽兰脸色难看至极,忙撑了伞子迎了上去“王爷,这会子雨大,您不如在马车里避避雨吧。”
“你混帐了吗!”楼幽兰低吼到,他的声音不大,特别是隐在这瓢泼大雨中,让人听得更加不真切。可白桑听见了,也瞧见了楼幽兰凤目中的怒气,他浑身一颤,连忙噤声。
“太子这会子八成已经知道了!让他们立刻就走!”
“是!”白桑一肃,刚要转身,楼幽兰又唤了一声。
“等一下!命人分别派出五队马车,向着不同的方向跑,事不宜迟,要快!”
“是!属下明白!”白桑不敢再耽搁,将手里的油伞递给楼幽兰后,便转身跑进了大雨里。
黑衣侍卫们的动作很快,几乎是在接到命令的同时,立刻跃马挥鞭,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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