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意中人》第30章


门锁紧,拉好窗帘,熄灯。
黑色侵袭进来,伸手不见五指,房间寂静地像是没有人存在,但空气里无端的压抑和沉重让嘉禾爸喘不过气。
程简是真的病了。
借着手机的亮光,他轻手轻脚地去看程简,他侧卧着躺在双上,怀里紧抱着嘉禾的照片,仿佛像是在抱着唯一的温暖。周身堆积着的是各种书籍,还有被丢弃在一旁发臭的食物,衣服、袜子、内裤。
程简那孩子身上真的不见得多干净,可是在一堆狼藉中,就是突兀显眼,一点儿也不脏。
“爸,那是多久后。”嘉禾咬着唇,连咬破了都不自知。
“一个月。”
清晰地记得,那是嘉禾爸在一个月后看到的程简,这样的程简他无无论如何都从脑抹不掉。
嘉禾爸:“后来是一年。”他看见程简从屋子里走出来,神情清冷淡漠,背着书包去上学报道。
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滴滴答答地落下,想将这一生的眼泪流光,可是一生太漫长,她再也不想掉眼泪了。她要和程简好好的,看着他柔和地笑着,摸着她头,用着最好听的嗓音,哄她闹她,让她羞红脸。
☆、摇曳(1)
嘉禾跑了很多地方,问了很多的人,没人知道程简到底何去何从。
她抱着手臂有些心灰意冷地走在街上,只觉得阳光灼热,连同着呼吸都是滚烫的,意识也开始模糊起来。
隐隐约约听到前方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很温柔地喊着,她努力想睁开眼睛,可眼皮似是有千斤重,不听使唤地耷拉下来。
“嘉禾。”
这回她听清了,可惜不是他的声音。她倒在来人的怀里,意识彻底迷失。

像是梦境更像是真实,她看见程简站在荒野上,背对着她,一句话也不说。她高声喊着程简的名字,嗓子都喊哑了,对方就是不转过身来看她,反而是越走越远。她想去追,,可是全身陷在泥土之中,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走远,直至消失不见。
一个激灵,嘉禾猛地从沙发上坐起来,大口喘着气,心脏似乎要从嘴里蹦跶出来。
“嘉禾,你醒了?”
顺着声音的方向,她回过头,发现是徐晋书站在厨房里,手中拿着杯子正在倒水。嘉禾捶捶发疼的脑袋。是彻底清醒了,这里不是她家。
嘉禾想说话,刚想出声就闭了嘴,喉咙管那地方火辣辣地疼,别提说话了,就是连喝水都困难。她指着自己嗓子,对着徐晋书呜咽。
徐晋书走过来,将热水递给她,“喝完听我说,我知道你想听关于程简的消息。”
将要接过水杯的手停在半空中,嘉禾呆住,对着他张了张嘴,努力憋出一两个字,“真的?”
徐晋书点头,示意嘉禾先喝水。他也是今日才得到消息,说是在一栋居民小区楼里,有人趁着主人不在家时,住进了屋里去,并且在屋里制造了很多恐怖的东西,这家的主人回来后还以为是发生了恐怖活动,当时就报了警,说有恐怖分子在家里活动,徐晋书立马赶了过去,这才了解到事情的真伪,也发现所谓的恐怖分子是程简。
但当时的场景确实是挺说模笕忍炖锼鹆嘶肷淼募ζじ泶瘛N萃馐前字缛缢梗菽谌词前等缒┤绽戳僦省G酵返酱Χ际遣悸亩际嵌鞑灰谎暮诎渍掌銮矫娑急煌亢诹耍缘梦菽诘目占浔曝葡列 S幸淮Φ胤交挂磷藕旃猓旖榉⑾质怯腥嗽谙凑掌?br /> 徐晋书看不清那人的面容,只瞧了个大概,那人的头发长度已经及肩,凌乱地披散着。身材看起来削弱,但依稀分辨得清是男人才该有的骨架。
那人动作极尽轻柔,一下又一下的洗着照片,仿佛是在挠人痒痒。就算是有人进来了,他也不停下手中的动作,继续干自己的,俨然外界已经打扰不到他。微红的光将他整个人笼罩在其中,显得更加诡异。
徐晋书走进,对着他喊:“不准动,警/察,现在以擅闯民居的罪名逮捕你,你转过身来。”
那人宛如没听见,仍旧干着手上的活计。
徐晋书只好上前一步,按住他的肩,粗鲁地将他的双手放在背后,扣上,随后推着他走出房屋。或许是外面的阳光让他感觉不适应,他猛摇着头,将所有头发拨到身前,遮住脸。
他的这个动作引起徐晋书的注意,徐晋书想也没想抓起他的头发让他抬起来,入目的竟是如此熟悉的一张脸。
徐晋书手下意识松开,在他面前挥了挥,“程简,你是程简吗?”
对方没有丝毫反应,低着头的眼睛不知道看向哪儿。
他不说,徐晋书当着众多人的面,也没法儿问,只好将程简带着警局里,拘留着。
咕噜咕噜一口气喝掉大半杯水,用手袖擦了擦嘴巴,她问,眼神里满是急切,“他现在在哪儿?”
徐晋书:“局子里关着呢。”
嘉禾不敢相信:“为什么?”
徐晋书摇摇头,“你先去看看他吧,我觉得他现在的状况很不好,一言不发,整个人有些被掏干了的意味。”
嘉禾猛地点头,作势就要从沙发上下来。一只脚接触到真实的地面,又一阵头晕目眩袭来,眼前开始发黑。她不得不坐下来歇一会儿,继续喝完剩下的水。
徐晋书在一旁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等她喝完了,解释,“你最好还是休息休息,中暑了都不知道。就为了这么个人连自己身体都不要了,他是很重要的吧?”
鲜少见到嘉禾这般紧张地模样,他放在身后的手无意识地紧握着。
冰镇的凉水入口,嗓子稍微舒服了些,头也不那么疼了,烦躁却没有减淡。程简找到了、找到了……,可是她发现自己不敢去面对程简,他现在到底成什么样子了?有没有可能她第一眼都没能把他认出来,他肯定过得很不好。
“嘉禾。”
“啊?怎么了?”
“刚才有听我说话吗?”
“抱歉,我没有……”
嘉禾歉意地看向徐晋书,她刚刚沉浸在自己的个人思绪中,完全不记得徐晋书有同她说过话。
徐晋书笑笑,表示没什么。看来真的很重要啊……

忐忑不安,足以形容嘉禾现在的心情。害怕见到,因为怕自己又会忍不住矫情,没出息地落泪。可是真的真的很想见面啊,她算过日子,足足有三个月没有和程简见过了,而且没有过任何通讯,让嘉禾偶尔觉得程简就像是突然从人间蒸发了一般。
外头蝉声高鸣,不停歇地叫着,像是要把长埋在土地中十七年的怨恨一齐发泄出来。毕竟,它的十七年只换来一个夏季,短短的几十天,生命就此消失殆尽。
她放慢了步子,远远地就看见他安静地宛若一幅画,即使身上穿着脏乱破旧的衣服;头发也不曾修理,散乱地披在肩上也不影响他的气质,反而给他增添了些艺术家的气息,她想。
嘉禾学着他,蹲下来。他看着墙壁,而她看着他。
她忍不住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脊背,瘦骨嶙峋,嘉禾觉得自己手都被硌着了,不疼,可还是落泪了。她拿起袖子来擦,可是眼泪越来越多,估计是泪腺崩坏了,要不然怎么会止不住呢。
她将手移下来,捉住程简的手,牵着,十指紧扣。
好不容易忍住了哭腔,她尽量平和地说:“程简,我是嘉禾。”
他转过头,一双好看的眸子像是在看她又没有看她。瞳孔深处有一抹光亮一闪而逝,随后归于平静。
嘉禾看得仔细,心中燃起小小的希冀。
深呼吸一口气,她:“程简啊,我是嘉禾,和我说说话好不好?”
得不到任何的回应,嘉禾也不气馁,继续不知疲倦地说着以前的大事小事,企图激起程简的一点儿动静。说得口干舌燥,不舒服的嗓子这会儿像是彻底坏掉了,比乌鸦叫的声音还要难听上几分。
在外面注视着这一切的徐晋书眼眸暗了暗,他想是时候应该拉出嘉禾了,要不然这样没完没了的说下去,废掉的就不仅仅是她的嗓子了。他也不想听着那些只属于他俩之间的事情,心情跳跃得厉害,拼命地想要淡定,可就是淡定不下来。
徐晋书:“该出来了。”
嘉禾没回答,仍在滔滔不绝。她一不小心就脱口而出简姨二字,对面的人神情一震,像是碰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抽出嘉禾紧握着的手,狠狠地将她推在地上,自己则跑到另外一个角落里,拿出怀里的照片,嘴里嘀咕:“我妈死了,死了、死了……”
嘉禾想上前安慰,却被人掣肘,拉着就往外走。
嘉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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