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长》第28章

“你们好像有一种仪式叫作成亲，回去后我就跟爷爷提亲。”
听闻此言，云湮的脸色更红，低头不语。
他伸出手，勾起她的下巴，仔仔细细地看着她，终于忍不住，噙住了那一瓣芬芳。
他紧紧地抱着她，忘情地吻着她。她的味道如此美妙，令他沉醉其中。哪怕吻到天荒地老，他也不会觉得满足。
“他们在那边！”
突然听到嘈杂的脚步声纷沓而至，只见官差带着侍卫冲了过来。
重重人影之后，走出来一个人，赫然竟是高苒！而他的身后，还跟着秦棋画。
蓦然相见，竟然是这种情形。云湮实在想不通，高苒为什么会出尔反尔。
高苒双眼通红，愤怒地说：“云湮，我为你不顾一切，甚至不惜忤逆皇上。可你为什么骗我！你为什么选择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你置我于何地！你让我如何交待！”
云湮看了一眼秦棋画，只见她的脸上满是得意的笑容，她这才明白，定是秦棋画说出了一切。
她毫无畏惧地看着高苒说：“不错！我是喜欢明暄！可明暄不是妖怪！他从未伤害过任何人！”
“没有伤害过任何人？那当初在树林里把人化为灰烬的又是谁？”
“是你们逼人太甚！我只想与他过着平静的生活，可你们却残忍地一次次闯入，一次次毁坏！当年的双日之象，虽然与他有关，可那又能说明什么？朝廷不过是想找一个借口，一个争权夺势的借口！你们那黑暗的斗争，为什么却要牺牲我们？”
“云湮，你一直很聪明。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回到我的身边？我说过，我有办法平息此事。那天我在皇上的寝殿外跪了一整天，他也终于答应放你生路。可你为何不珍惜我的苦心，为何却要自寻死路！”
“与其苟活于世，不如与他同生共死！”
明暄看着她脸上的决绝之色，心中涌起无尽的感动。他那漫长而又孤独的岁月中，何曾有过这样的深情与温暖？这是只属于他们人类才有的炽烈爱恋。
他将她拥入怀中，温柔地说：“傻瓜，我们可以同生，却绝不会共死——我怎么舍得让你死？”
那样的缱绻情深，狠狠地刺痛着高苒的心。他一声令下，侍卫们立刻挥刀冲来。
明暄紧紧地将她护在怀中，一只手捂着她的眼睛，另一只手干净利落地打昏了那些人。
见他如此天赋异能，高苒更加深信不疑，他就是双日之象的始作俑者。终于，他抽出了随身佩剑。
他望着云湮，一种深深的悲凉从心底升起。云湮啊云湮，这就是你的选择？你拒绝了我给你的荣华富贵，就是为了与他厮守片刻？
心中交杂着悲哀，愤怒，怨恨，不甘，恐惧，各种阴暗的情绪在他的心里扭曲着。这个向来温和如风的男子，突然间迷失了方向。那皎白的月色，映在他的眼里，竟成血色，如同一个谜咒，蛊惑着他的沉沦。
缠斗之中，明暄的怀里落下来一个玉镯。
看清玉镯的瞬间，高苒骤然感到天旋地转，似乎他的整个世界都已经坍塌。
他拾起玉镯，震愕万分地问：“谁的？这是谁的！”
明暄夺过玉镯，冷冷地说：“云湮送给我的。”
“什么……你说什么！”高苒难以置信地看着云湮，他多希望云湮能够摇头或者沉默，可是云湮却点头承认。
天大的荒谬！他抬头望着月亮，凄怆地大笑起来。
老天为何如此残忍，为何如此捉弄世人！
他大笑着，笑得不可抑制，笑得眼泪直流。
许久之后，他终于平静下来，看着云湮：“跟我走——你没有权利拒绝，因为你爷爷现在在我的手里。我接他过来，本意是想善待于他。可现在，一切取决于你。还有花锦城的死活，也都在你的一念之间。”
云湮从来都没有想到，他竟然可以如此残忍。当初那个温和如风的翩翩公子，难道只是一个错觉？
“云湮，我给过你机会，也给过我自己机会。可是……对不起……我也没有想到，我们之间，竟然会走到这一步！”
“好，我跟你走！只需如此而已？你真的确定，不会再出尔反尔？”
他不敢看她的眼睛，微微低下了头：“我……确定……”
“云湮！你真的要跟他走？”明暄焦急地说，“你可知此去会有多危险！他这种人，不足为信！”
“人生在世，责任在身，我不能只为自己而活。”
“既然如此，我陪你一起去！”明暄说着，突然反手将高苒手中的佩剑转向高苒自己，他冷冷地说道，“而你，没有权利拒绝。”
这时，秦棋画气急败坏地嚷道：“为什么要带她回去！直接杀了她不就好了！”
“闭嘴！”
明暄和高苒同时怒喝出口，秦棋画吓得不敢说话，只能不甘不愿地与云湮同行。
云湮再次走进那波谲云诡的宫廷之中，也走进了她一生的噩梦。可是，这条路，她只能走下去。
☆、第二十八章　扑朔迷离
云湮在医院里躺了十几天，身体依然是虚弱无比。卓盛和苏雅桦有空就会过来陪她，桌子上摆满了水果和鲜花。
周一这天，云湮依然是躺在床上看书，不知不觉已是黄昏时分。有些疲倦，她闭上眼睛养神。
“该换药了。”护士不知何时走进来，轻声地提醒。
云湮昏昏沉沉地伸出手，却没有看到护士眼睛里那阴森的寒意。
就在护士即将把吊针注入她血液的那一瞬间，突然，她像见了鬼一样尖叫起来，扔掉吊瓶就跑开了。
云湮吃力地半睁开眼睛，影影绰绰中只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床边。他穿着黑色的衬衫，如同黑曜石般的深沉。
他给她重新接好了吊瓶，不知道是什么新奇的药物，缓缓地输入她的血液里，她忽然感到身上无比的解脱。
她想要看清楚，这个人究竟是谁，可是脑袋实在是昏沉的厉害。她只感觉到，那人似乎俯下身看了她好久。冰寒的手指，也恍惚在她的脸颊轻轻停留过。
她挣扎着想要睁开眼睛，可是却无论如何都使不出力气，似乎被魇住了一样。
耳边隐约飘来窗外的风雨声，她渐渐陷入了昏睡。
这些日子，花锦城的暴雨出奇的多，比以往百年的雨量加起来都多。
不知睡了多久，被走廊里嘈杂的脚步声吵醒，云湮终于能够睁开眼睛。只是，她却什么都不记得。眉心恍惚还残留着冰寒的吻，仿佛那只是一场真实的梦。
卓盛和苏雅桦浑身湿淋淋地走进来，两人边走还边抱怨着，只是内容却不太一样。
卓盛咒骂道：“这该死的天气！最近怎么这么反常！说下雨就下雨，一点征兆都没有！”
苏雅桦没好气地说：“你的车里应该什么都有吧，可就是没有伞！幸好我的车上备有伞，可你倒好，一个人就占了一大半！真是的，堂堂总经理，怎么这么没有风度！”
“我犯不着对你有风度吧！”
两人斗着嘴，走到了床前。
苏雅桦将保温桶放到桌子上，只是已经完全被大雨所淋湿。这可是她家做饭的阿姨精心熬制的鸡汤，真是可惜了。
“云湮，你等着，我出去给你买饭。”
苏雅桦正要走，云湮拉住她：“不用了，我一点都不饿。”
“怎么可能？医院的伙食这么差！我们一天没来，你肯定饿坏了！”
“我真的不饿！雅桦，你也累坏了，坐下歇歇吧！”
云湮也觉得很奇怪，她确实没怎么吃饭，只是下午的时候吃了一个水果，为什么竟然完全都不觉得饥饿？
卓盛无意中看了一眼吊瓶，漫不经心地说：“果然是全市最好的医院，用的药都是这么有效！不过……这点滴怎么看起来有些奇怪……好像从来都没有见过……”
他立刻就叫来了一直负责云湮的护士，可护士抓着脑袋说自己傍晚偷懒打了个盹，也是什么都不清楚。
卓盛觉得事有蹊跷，取下吊瓶，带着护士一起出去了。
护士临走前还嘟囔着：“难道是我睡糊涂了？这吊瓶原来不是这么放的啊……”
苏雅桦给云湮倒了一杯开水，关切地问：“今天好点吗？”
“嗯，好多了。”
“那就好。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上班都没法安心做事了！”
“不用担心，我会很快好起来的。爷爷那边还得麻烦你多多照顾……这么久没有回家，他肯定会多想……”
“爷爷让我转告给你，说你一个人在外面出差，千万要照顾好自己，不要太辛苦！”
“雅桦，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