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长》第36章

“对不起。”
他愧疚地说出这三个字之后，再次吻上了她的额头。
云湮，对不起，醒来之后，你会再次忘了我。可是，这是我能给你的最好保护。
☆、第三十七章　求而不得
次日清晨，云湮从梦中醒来，洗漱后走出房间。走到隔壁门口，敲了半天，才终于看到苏雅桦打开房门。
苏雅桦的脸上残留着些许红晕，云湮跟她打了个招呼，却见卓盛裹着浴袍从里面走了过来。
云湮怔了怔，转过了身。
卓盛却似乎若无其事，从她的身边径直走过，走到了对面的房间。
一会儿后，他穿戴整齐地走出来说：“下去吃饭吧。”
三人一同坐电梯下楼，吃过早餐后，又一起出去游玩。可是总感觉怪怪的，玩着玩着就兴味索然。
玩了几天后，卓盛突然接到卓父的电话，说是公司出事了，让他赶紧回去。正好公司的行程也快结束了，于是大家就一起坐飞机回去了。
回到公司后，员工们第一次见到了传说中的幕后大老板，他一脸凝重地宣布，白丽安入狱，白家已经向法院提供了与卓氏来往的所有黑账，他们是打算与卓氏同归于尽。
就在所有人都一筹莫展的时候，苏雅桦走出来说，可以借助她爸爸的庇荫去平息这件事。但是有一个条件，卓盛必须与她结婚，因为她的爸爸不会轻易出手帮助外人。
卓盛本来是绝不愿意，可是卓父威逼，再加上公司确实岌岌可危，他终于心不甘情不愿地答应。
他想起当初苏雅桦说的一句话，她说，她就是要让他看到，卓氏没有她不行。想不到，他卓盛竟然会走到了这一步。
婚礼的那天，卓父和卓母都到场，云湮作为伴娘，自然也在其中。
就在卓盛和苏雅桦交换戒指之后，他的手心突然绽放一捧蓝色妖姬。苏雅桦惊喜万分，以为这是他精心准备的小魔术，以为他终于从心里接受了自己。
只有他自己明白，那是哥哥卓承对他无声的祝福。他遥遥望着云湮，他明白，这是只属于他跟她的秘密，他再也不会跟任何人说起。
他的眼眶渐渐泛红，在心中默默地说道：“谢谢你，哥哥。也谢谢你，云湮。”
云湮静静地看着他们，她也明白，或许这是最好的结局。突然感到一阵头晕眼花，她扶着墙，慢慢地走了出去。
等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她不知道是谁把她送过来的，连医生也不知道。
医生告诉她，她的大脑受到严重损伤。再加上忧思成疾，她可能时日无多。
她默默地接受了这个现实，等待着死神最后的审判。
妈妈和爷爷过来看她，妈妈把爷爷支走后，告诉了她一件事。
她的爸爸妈妈其实是军区情报官，她刚出生后，他们被秘密选去执行一个叫作“星际家园”的计划。而从小相依为命的爷爷其实是军区特派员，一方面是为了保护她，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监视她以牵制他们守住秘密。
云湮被绑架的七天里，正是她爸爸生命垂危的时候。高层为了以防他临死前向外界公布秘密，所以挟持了云湮以作人质，顺便可以嫁祸给白家。那七天是她最艰难的时候，也是她的爸爸最痛苦的时候。那七天里，不仅有那遥远的歌声陪着她，还有她的爸爸也一直通过高层的监控看着她。直到确认她安然无恙之后，他才从痛苦的病变中闭上眼睛。
听完这样的真相，云湮感到自己的人生更像一场荒凉大梦。什么星际家园，什么军区高层。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平凡的人生，居然可以牵扯出这么多离奇的秘密。
她问妈妈：“既然监控监视了我七天，那么应该可以看到，是谁救了我。”
“我们只能从画面中看到不同寻常的雨幕，但是完全看不到，究竟是什么将你带走。后来，我们分析过，那绝不是地球上普通的雨水。只是这个结果，我们一直都对外界保密。”
“那么，我在欧洲差点遭到毒手，也是——”
“都是主攻派私自行动。他们一开始只是绑架你以威胁你爸爸，但是没想到……你爸爸死了之后，他们竟然想要杀了你！”
“我明白了……”云湮嘴唇苍白，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也许下一秒，她就会死在病床上，死在重重的阴谋之中。
爷爷提了很多水果进来，慈爱地笑着：“湮儿，桌子上的水果放了一天，你别吃了。爷爷又去给你买了很多，都是你喜欢吃的。”
云湮努力了很久，才终于挤出一个微笑：“谢谢爷爷！”
“湮儿，家里的卫生爷爷和妈妈都做好了，你别又想着跑回去忙上忙下。好好歇着，过几天你病好了，咱们一起去花海玩！那里开发的可漂亮了！以前的老邻居们都夸你，说你很有本事呢！”
云湮想笑，可是声音却在哽咽：“爷爷，以前一直都忙着工作，却没有陪你到处走走。等我好了……我带你游遍整个中国……”
“真是个乖孩子！”爷爷拿出一个苹果，送到她的手里，哄着她，“都洗干净了，快多吃几个！”
云湮咬了一口，却怎么都难以下咽。
她很想问爷爷，这二十年对她的养育，究竟是恩情，还是利用。
可是如今，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
她觉得很累很累，人世间的一切，似乎都渐渐离她远去。她的心里，挂念万千，却又无可奈何。她不过是一个平凡的人，渴望一段平凡的人生。然而，她竟然被卷入了星际之争。命运，多么的可怕！
命运？她的心里突然响起一句话，命运其实是不存在的。
她手上的红宝石骤然闪烁，熠熠生辉，耀的人无法直视。妈妈震骇地看着戒指，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是……”
她还没有问出口，云湮惨淡地说道：“妈妈，我一直都戴着它，可你现在才因为它的光芒而发现它。这么多年，你有没有想起过我这个女儿？是不是非要到了一切无可挽救的今天，你才肯回来看我一眼？是不是我也如同这颗红宝石，如若永远都黯淡无光，也就永远都得不到你的注目？”
妈妈蓦然怔住，背过身去，泪落无声。
☆、第三十八章　生死相许
云湮的身体越来越差，医生说她的大脑组织受到严重损坏，但是却查不出任何原因。
她的记忆力渐渐衰退，过去的很多事情都难以想起。唯一清晰的，就是那遥远的歌声，清晰的如同就在耳边。
“云湮，对不起。”
模模糊糊中，她看到一个高大的人影走向她。清朗的轮廓，冰寒的气息，恍如坠入梦中。
他一步一步地走近她，她似乎听到他说：“云湮，我会带你离开，回到我们的月光家园。”
她蓦然痛哭，撕心裂肺地呼喊着：“带我离开！带我离开！”
就在这时，繁杂的脚步声涌进房间。云湮看到，她的妈妈带了一大队武装人员冲了进来。
他们对那身影说：“放下武器！”
那身影摊开手，似乎在表明，他并没有携带武器。
可是，却没有人相信。他们举着枪，对准了那身影。
“妈妈！不要伤害他！”云湮声嘶力竭，却没有人听到她的声音。
“云湮，妈妈爱你。可是，这里轮不到你说话！”
云湮终于明白，二十年前，妈妈可以为了一个责任而放弃她；二十年后，她依然比不上妈妈肩上的责任。
她的嘴角露出一个凄伤的笑容，就在这冷酷的混乱中，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心跳停止的瞬间，她终于看清了他的模样，正如两千年前那般明朗。她恍惚还看到，他的眼睛里滚落大颗的泪珠。
两千年了，他终于学会了人类的眼泪。
原来是他，果然是他。她早就该想到，只是总有某种力量抑制她深想下去。
她对他遥遥地伸出手，却怎么都无法触及他的眉眼。
这场荒唐大梦，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
“云湮！”他痛哭着，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的离去。曾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却想不到，一次次地失去她。他对她的保护，最后却成了一种伤害。
“湮儿！”
爷爷从病房外冲进来，他奔到云湮的床前，颤抖着将她扶起来，老泪纵横：“湮儿，爷爷这就带你回家，回到你最爱的花海。你不是最喜欢那里吗？爷爷会依照风俗将你葬在那里。”
云湮的妈妈想要阻拦，却听到爷爷说：“这是我能为湮儿所做的最后一件事。我们都亏欠她太多，她本不该承受这一切！”
爷爷